蘇越提起劍就向他劈去。
他整個人猝不及防,竟真的被這一劍刺中胸口。
他倒是想躲,可她的速度太快、準、狠,竟讓他沒有反應的機會,胸口一痛,即便后續(xù)緊急的控制住,可劍氣卻已經(jīng)凌然的進入他的心脈,為非作歹。
在他見了血之后。
她終于真心實意的、認真的、開心的,勾起紅唇,步搖早就被劍氣震碎,一頭青絲隨風而飄蕩,黑發(fā)白膚紅唇。
他不合時宜的想:即便是要他的命,她卻自始至終都是如此貌美的。
“顧朝生,我要你命,祭我命!”
像是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在虛以委蛇這么久之后,她終于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quán)。
可這簡直讓她作嘔,重來一次又如何,假的便是假的,如何做真?
滅她家國,殺其父母,又一劍送她入地府,這樁樁件件讓她如何不恨?
滔天的殺意,焚得她心似烈火焚燒,掙脫不得,她要用他血消她恨。
她手中拿著劍柄,可周身的氣勢卻已經(jīng)全然不同,凌然的殺意化作實質(zhì),向他翻涌而去。
手中之劍已寸然不動,她手腕微轉(zhuǎn),又向側(cè)而去,想斷他一臂。
與此同時,劍氣縱橫在他身邊,身上潔白的弟子道服已有了無數(shù)的血跡斑斑。
他眸色微閃,在抬眸時望向蘇越時,被洶涌的劍氣晃了眼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瞧見一雙冰冷徹骨的雙眸。
恨意滔天。
可不過幻境而已。
他雙眸中一片冰冷,手中寒氣遍布,只一招就控住了她的劍,寒氣凝結(jié)于上,一字一句道:“你也配,喚我名?”
只一句,蘇越就知道他并非是這幻境之中的顧朝生,而是真真切切,將她殺于劍下的顧朝生。
可她不僅不退,反而眸中光彩大作。
殺他。
甚好。
手中劍一震,將逐漸蔓延于上的冰晶震碎。
而顧朝生手中捏訣,霎那間從院中水井之中翻騰出一條以冰為身,身軀延長,須發(fā)長飄的龍朝天而出,盤旋在他身后。
他眼眸中一道寒光閃過,竟與身后盤桓的冰龍是如此相像。
唇瓣被鮮血染紅,他長得本就帶著幾分清俊,如此一來,倒有幾分柔弱之風。
看的她心中......
暢快得很吶。
可她抬起了眼眸,笑意森然:“顧朝生,我尸骨未寒,難不成你還要再殺我一次嗎?”
此話一出,顧朝生肉眼可見的愣了一秒。
就在這個時候,蘇越嘴角上揚,握著劍柄的手逐漸用力,腳下轉(zhuǎn)了個半圈,趁他分心之時,立即殺去。
她殺人可不管什么陽謀陰謀。
她持劍之態(tài),殺意盎然,誰見不為怕之。
恐怖的力量瞬間到了他的面前,高手交戰(zhàn),一個分心便是截然不同。
而蘇越在此之中更能明顯感受到,顧朝生的實力十不存一,簡直就是上天助她。
如今的顧朝生根本無法反應過來,握著劍的手虎口崩裂,鮮血順而流之。
顧朝生,冷峻的眉頭一擰,眼中閃過冷意幾分又升起薄怒:“孽畜,你也配模仿她!”
身后的冰龍朝著她怒吼一聲,身邊的氣息頓時凝滯起來,下一瞬,就已經(jīng)沖著她嘯然而來。
眼前人的一瞥一笑,怒恨嗔癡與她都太過相像。
他心中晃動微閃。
但是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蘇越已經(jīng)死了的事實。
她心脈俱斷絕不可能活下去,且是由他親手下葬。
他身體內(nèi)一陣氣血翻涌,可他望著蘇越唇邊的微笑,冷聲道:“便是再殺你一次,又如何?”
我殺了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被冰龍吞入腹中的蘇越瞬時間就失去了所有的氣息,他淡淡的凝視著。
不過一個幻境。
卻不想下一瞬間,本是死物的冰龍霎時間發(fā)出一陣凄慘的龍吟,頭頂破碎一個洞出現(xiàn),而蘇越則持劍而出向他而來,冰晶圍繞在她身側(cè)竟為她所用。
一瞬之間,巨大的疼痛感從心口處傳來,鮮血順著劍滴落在地面,他臉色蒼白的望向她。
她唇瓣間的笑容陡然增大。
“顧朝生,你瞧,這不就成了殺夫證道?”
他自然并非庸碌之輩,可在初見之時,他就已經(jīng)落了下風。
蘇越知真,他卻覺假,初次覺醒便慢了一步。
一子慢則步步慢。
溫度從指尖開始散失,他看見她漠視的望著他,眼中再無半分情意,更別說當初的柔情蜜意,但還有,還有恨,幾乎想要將他挫骨揚灰仍不解氣的恨。
在他胸口的劍也是一樣冰冷。
他想,是否當初刺入她胸口時,她也是一樣的感覺。
可是......
“殿下,原來你,活過來了。”他微微張開唇瓣,輕聲說道。
下一秒他從幻境中脫離,喉頭微動轉(zhuǎn)頭吐了一口血,寒冰順著他的雙腳往上攀爬,他雙指并攏,讓其逐步退了回去。
與此同時,一個穿著紅色露肩紗裙的女子薄唇微動,赤腳立在他面前,冰封至他雙腳打坐之前,為逼迫狀:“問心這一陣你沒過,這里面的傳承你拿不到?!?p> 白色的長袍被血浸染成了血衣,尤其是心口一片,簡直觸目心驚。
所出的每一招,皆為殺招。
而他手指擦去唇角的血跡,面目蒼白,冷靜道:“幻境之中的人是真的還是假的?”
虛幻的女子飛于空中,見他問出這樣一個問題,卻是眸色微變,意味不明:“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你覺得是真便假不了,你覺得是假那便真不了,真真假假不過在你心?!?p> 殿下也在這幻境之中。
他拿起放在身側(cè)的劍,轉(zhuǎn)身便走。
他需要,找到她。
殺了她!
而原本噬心草的根須已經(jīng)遍布了她的全身,逐漸封住她的口鼻,卻見她眼眸微睜,下一秒所有的須根仿佛害怕般褪去。
而此時她轉(zhuǎn)頭吐了一口血,臉迅速的慘敗下去。
就算是幻境中的顧朝生,依舊不好對付。
未曾被治愈的經(jīng)脈崩裂得越發(fā)嚴重,就連五臟六腑都已經(jīng)開始衰弱。
可她仿佛感知不到死亡的召喚和恐懼,嘴角的笑容張揚。
顧朝生,這只是開始。
我定要將你斬于劍下,祭我大慶千萬亡魂,祭我父皇母后在天之靈,以告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