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租糖坊
拿下契書,阮颯心下一松,周圍人見沒有熱鬧看也四處散去。
嚴(yán)氏剛剛怎么勸阮颯,也不見她聽,如今這契也立下了,實在更改不了。
只得嘆氣:“這下你們母子的日子更是難過了?!?p> 那可是整整三十兩,普通農(nóng)家一年到頭也難賺到五兩銀子!
阮颯卻心情舒暢,輕笑道:“娘子,也好過她現(xiàn)在要將我發(fā)賣不是?”
這孟氏還笑的出來……
“何不從長計議,總歸不該如此沖動……”嚴(yán)氏又無可奈何,這個小姑娘雖然才剛醒,但是主意大著呢。
孟清水緊鎖著眉斟酌片刻道:“你既有決定,合該自己承擔(dān)后果,若是三個月后你沒拿出銀錢,我也不好幫你?!?p> “自然,里正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即便是沒做到,往后成兒還有三畝良田,也能過活不是?”阮颯朗聲道,聲音清脆又堅定。
孟清水聞言也跟著長嘆口氣,原來阮颯竟是這種想法,看來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雖然阮颯才剛清醒,但好歹也是為孟子成考慮的,既如此也算是孟家媳婦,若是有些不重要的事,該幫還是要幫的。
阮颯收了收臉上的笑容,給兩人行了個禮,道:“孟氏在這多謝里正與娘子,如今還有兩件事求里正與娘子幫忙?!?p> “你且說一說?!泵锨逅睦飮K嘖了聲,這孟氏可真會順桿爬。
“其一是如今快要春耕家里,家里沒有男丁,還希望里正能幫尋個人幫我將地種上,免得又浪費一年光陰?!奔依锏牡刈詮拿侠洗笞吡司驮僖矝]人種了,阮颯不像再將地浪費一次。
“可以,但旁人幫你種地要收三成的糧。”孟清水毫無驚訝,這孟氏估計是徹底自暴自棄了,連地都不愿意種,又何談賺到三十兩,估計是想先將地借給旁人,將銀錢給孟子成留著吧。
“自然該的,再一件事,村后那家糖坊可還是無人回來過?若是可以還希望里正能將它租借給我?!比铒S在現(xiàn)代喜歡做一些手藝活,加上現(xiàn)代設(shè)備齊全網(wǎng)絡(luò)上又有許多教程,不知不覺中她便會學(xué)了如何制糖。
孟清水和嚴(yán)氏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驚訝,原先那家糖坊也算是附近制糖的名盛大家了,只是那家?guī)啄昵熬鸵驗榧依镄≥呌谐鱿⑷チ烁?,沒有再回來,臨走前將糖坊托付給村中,想將其出租出去。
村里沒人會這制糖手藝,外人也不敢來孟家村制糖,怕孟家村排外,就怕萬一有了成就又被趕出去,于是擱置在那好幾年了。
“我原先未成家時,家里便是制糖為生的,如今也想靠這門手藝將債還上?!比铒S滿臉自信語氣堅定笑道,想靠商城賺錢拿出來還不引人注意自然需要一些掩蓋方法。
若是這孟氏會這門制糖手藝,也怪不上她能自信三個月還三十兩白銀。
能還上也算是給這母子兩一條活路了,孟清水和嚴(yán)氏對阮颯的印象還是挺好的,并不希望阮颯被劉氏帶去磋磨。
“糖坊還無人回來,若是租給你也無妨,雖然他家?guī)兹巳チ烁?,可總有一日回來,若是看見我隨便將他家房子租給旁人可不妥當(dāng),再說制糖可非小事,若是你們要租…”孟清水沉思一會。
想要白用自然是不成的,若是孟清水將這糖坊白白給了阮颯用,那村里旁的人也想白用,又算怎么個事,豈不是徹底亂套了?
只是村里原先種的糖蔗現(xiàn)在都得運到外地去賣,十分耗費精力人力,還賣不上價,算上牛車路費差的不上一星半點。
若是阮颯能重新將糖坊開起來,也算是讓村里多一些收益,不管收價比不比的上原先那家,好歹也能少走一些路。
“一月一兩租金,連同他家院子一起租給你吧,也方便一些?!边@價格可不算高,那糖坊不小,除了兩間制糖的廠房,算上堆積糖貨的房間還有三間住人的瓦房,光占地就有一畝,都是上好的房間,雖然比不上里正家的新房,但也是正經(jīng)的青磚房。
只是制糖是秘方,哪里是這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人可以接觸到的,于是糖坊的租金就這樣一日日的從五兩變成了一兩一月,也算是便宜阮颯了。
只是阮颯如今全身就三文錢,哪里拿的出來。
阮颯只得繼續(xù)白嫖(忽悠)。
“里正也知道我們母子如今身無長物,年前被劉氏從家里趕出來什么也沒拿上,前日家里一些細軟也被劉氏搶了去,還請里正幫幫忙,待我過段時間賺到銀錢再將這錢交到里正手中,可行嗎?”
“那便也算三個月吧,若是皆時還不能將劉氏的約還上,后面的事也不必說了,也算是我作為里正對鄉(xiāng)親的幫助,旁人也說不出別的來。”
此事孟清水自覺算的上仁至義盡了。
“里正放心,就算是為了拿回賣身契,我也會日日夜夜不眠努力賺上錢的,皆時定不會少了糖坊的租金!”阮颯咧開嘴笑了笑,聲音十分干脆。
這事成了便好辦了。
“你有定奪便是?!?p> 另一頭嚴(yán)氏見兩人達成一致,便轉(zhuǎn)頭去房間里翻箱倒柜將糖坊的鑰匙找了出來。
“拿去,今日天色不早了,你那茅草屋本就是獵戶在山腳歇息的臨時住所,既睡得不舒服也不安全,還是早些去拾掇拾掇休息去吧?!?p> “多謝娘子多謝里正?!比铒S又再次行了個禮,孟子成在一旁也跟著一起喊著。
“如此我們母子就先不打擾了。”
如今茅草屋里除了一袋吃剩的棒子面什么也沒有,阮颯干脆領(lǐng)著孟子成出了里正家門往糖坊去。
“往日癡傻的小媳婦一朝恢復(fù)智力居然是個如此潑辣的性子?!眹?yán)氏有些感慨。
“好歹她還算安分,恢復(fù)了智力也沒有鬧著要走,如今成小子有個潑辣娘看護,往后也能少受些欺負(fù)。”孟清水對阮颯識相很是滿意,“繼續(xù)吃飯吧,都涼了。”
另一邊,阮颯和孟子成一家到了糖坊門口。
因著是制糖生意,須得防止外人觀看,于是兩人站在門口也看不清內(nèi)院布置。
阮颯對扒著她的腿有些不安的孟子成安慰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雞窩頭。
“成兒可是害怕了?”
“成兒只要跟著娘就什么都不怕!”五歲的男孩聲音脆脆的,十分稚嫩,但話語里卻有許多堅定,可能是因為家庭變故發(fā)生的早,孟子成也比旁的孩童更加早熟懂事。
孟子成伸出因為緊張而有些濕潤的小手,緊緊拽著阮颯,濕潤還有些高溫。
阮颯深吸一口氣,用力將新家的大門推開,從今日起便要開始新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