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三年前,蘇弦音撤回一個退學(xué)申請書
李阿姨打掃了一圈后,回到更衣室休息,一進門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蘇弦音。
她嚇得大叫一聲,推推蘇弦音發(fā)現(xiàn)沒了呼吸后,急的哭叫著喊人。
“救命?。∷廊死?!”
好容易叫來幾個工作人員,抬著蘇弦音準(zhǔn)備送到醫(yī)院,裴樂辰正好結(jié)完賬,對著身邊的女人道,“走吧?!?p> 卻看著前面哄亂的人群中,倒在地上的那個人身形有些熟悉。
他怔愣了一瞬,正想上前看看什么情況。
身邊的秦芷彤拉他一把,“怎么了?”
他回過神來,揉了揉眉心,可能是自己最近太累,居然把倒在地上那個人看成了蘇弦音。
裴樂辰重新?lián)ё∨说难皼]什么,走吧?!?p> 蘇弦音看著焦急的李阿姨,和漠不關(guān)心的裴樂辰,心中涼透了。
烏云密布,黑壓壓的天空里,時不時浮現(xiàn)幾條銀白色的亮光。
潮濕而密不透風(fēng)的天氣讓人心煩意亂。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里,下來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禮貌攔在裴樂辰面前。
“小少爺,您爺爺叫裴總接您回老宅吃飯,裴總恰好來這邊辦點事,您先上車等著吧。”
裴樂辰有些抗拒,但透過車窗看到陰影中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畏懼。
“知道了?!?p> 他讓秦芷彤打車回去,自己則是打開后車門,恭恭敬敬叫了聲,“小叔。”
男人似是“嗯”了聲。
江助理為男人開了車門,高定西裝,純黑皮鞋,本就是氣息冷硬的人,襯得俊美的眉眼愈加冷峭。
冷眼看人的時候,沒有一絲煙火氣。
蘇弦音飄來飄去的身影瞬間定格。
不是因為這張臉帥到她愣住,而是因為這張臉,她曾見過!
裴瑾言!
那個資助她上完了高中的裴總!
她自己上學(xué),除了省吃儉用外,其余的花銷都是這位裴總資助的,既然決定要放棄學(xué)業(yè)幫裴樂辰實現(xiàn)夢想,就不能再花別人資助她上學(xué)的錢。
她申請退學(xué)時對裴總打致歉電話時,裴瑾言聲音微沉,問道:“為什么?”
蘇弦音準(zhǔn)備好的措辭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臉色漲紅,憋出了一句賭氣似的發(fā)言,“我不想上了。”
裴瑾言不容拒絕地下令,“回去上課,有什么困難我讓人聯(lián)系你們院長。”
她知道隱瞞不了,索性說出了她是想供男朋友實現(xiàn)夢想。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半天,沉重的呼吸聲透過電話傳過來。
她知道男人一定生氣極了,正想道歉,表明之前他資助自己上學(xué)的錢自己一定會還時,裴瑾言開口:“蘇弦音,你讓我很失望?!?p> 蘇弦音抿嘴,聽著電話那頭的掛斷聲,低下了頭。
而現(xiàn)在,眼看著男人就要往商場里走,蘇弦音想到自己的尸體還在里面,沒由來地有些慌亂。
莫名地,她就是不想被男人看到她那副樣子。
蘇弦音有些著急地在天空中飄呀飄,試圖阻攔男人的腳步,無果。
她又抱著僥幸心理,想著連朝夕相處的裴樂辰都沒能分辨出她來,那裴瑾言估計更認不出。
可她還是緊張,跟著裴瑾言進了商場。
裴瑾言此次前來是要為生意伙伴舉辦的宴會挑選禮物的,正要上樓,眼角余光掃到什么,他輕微的皺了皺眉。
意識過來那像誰后,他猛地轉(zhuǎn)頭,不顧身后接待的詢問,瘋了似的向著蘇弦音的尸體方向跑。
往日的冷淡形象全無。
“蘇弦音!”
一向淡漠從容的男人慌了神。
李阿姨聽到有人叫小蘇的名字,趕忙停下來,問道,“你是小蘇的家里人嗎?”
裴瑾言點頭,焦急反問,“我是,她怎么了?好端端怎么暈倒了?”
李阿姨看到眼前矜貴的男人如此慌亂的模樣,突然有些不忍開口。
頓了下,才說出真相,“小蘇她,死了?!?p> “死……死了?”
裴瑾言臉色倏地白了。
他不可置信地湊到蘇弦音的尸體旁,手微微有些顫,卻還是伸向了她的鼻子下方,發(fā)現(xiàn)真沒了呼吸,他大腦中瞬間空白。
他顫抖著聲音,不斷地說著話,仿佛這樣才能讓他的心里有個著落。
“蘇弦音,我早知道不該答應(yīng)你退學(xué)……對不起,對不起,我太自大了,我以為你堅持不下去還是會回來找我。”
他低下頭,看著蘇弦音的尸體掩面痛哭,聲音微不可查。
再抬頭盯著她時,眼底赤紅,泛著經(jīng)久的怨恨和不甘。
“蘇弦音,我就應(yīng)該把你鎖起來,一輩子不見天日,日日夜夜眼里只有我一個人,所有棱角都磨平,讓你再也沒有離開我的可能……”
天上的蘇弦音被他眼底的瘋狂砸蒙,心跳如擂鼓。
“什么?”
轟?。?p> 暴雨如注,噼里啪啦打在窗戶上,和雷聲一起恐嚇地上的人。
雷聲太大,蘇弦音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湊上前去聽,卻沒發(fā)現(xiàn)——
一道閃電在窗外劃過,自己的靈魂開始一點點飄散。
最后一刻,她怔怔望著自己的尸體,手上還帶著兩年前裴樂辰送自己的廉價紅繩,她發(fā)了瘋般的想沖過去扯下來,無果。
她想到了他給秦芷彤豪擲百萬時順手給自己帶的贈品手鏈,再也克制不了,淚流滿面。
不是為了裴樂辰,而是為了自己從十九歲到二十二這三年最好的青春,在別人眼中,竟只是廉價的贈品。
再睜眼,她已經(jīng)站在了院長辦公室里,手里拿著一份退學(xué)申請書。
院長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藝術(shù)家,他本不愿這位專業(yè)第一的小姑娘退學(xué),一勸再勸。
直到小姑娘一再堅持,知道她心意已定,老院長輕嘆一聲,正要接過退學(xué)申請書放人。
卻見眼前不敢面對自己的小姑娘猛地睜開眼,像是大夢初醒般,遞過退學(xué)申請書的手一縮。
蘇弦音將申請書緊緊抱在懷里,生怕別人搶走蓋上章,自己又會走上之前的老路。
她想說抱歉,卻發(fā)現(xiàn)自己太激動了,嘴唇哆哆嗦嗦,說不成話。
只好向院長深深鞠了一躬,掉頭跑開。
又是大雨。
和自己死那天一樣。
梧桐路上,蘇弦音將申請書撕個粉碎,連帶著手上那根紅繩一起,丟進垃圾桶里。
垃圾桶蓋合上,發(fā)出沉重的悶響。
她狠狠打了個哆嗦。
再也忍不住似的,她蹲在垃圾桶旁,低低地、小聲啜泣。
半晌,雨越下越大,雷聲滾滾,她從書包中掏出外套,擋在頭上。
蘇弦音將自己哭成了一只委屈的小蘑菇。
突然間,重重落在外套上的雨聲似乎一下子離自己遠了,取而代之的是落在雨傘上的砰砰聲。
“哭什么?”
裴瑾言冷硬的聲線傳來,他站在雨中,為一只小蘑菇撐起黑傘。
蘇弦音抬頭,看見來人,將自己埋得更低。
她現(xiàn)在見不得人,尤其是裴瑾言。
男人“嘖”了一聲,“鬧什么脾氣,起來?!?p> 蘇弦音用袖子潦草地抹了把眼淚,磨磨蹭蹭想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腿麻了。
裴瑾言適時地彎下腰,把手伸到她的面前,“抓著。”
蘇弦音躲了一下,沒抓他的手,自己撐了一下地面,站了起來。
她鼓起勇氣,說,“裴總,我,我不退學(xué)了?!?p> 男人詫異一瞬,但沒說什么,只是拿掉她頭上濕噠噠的外套,遞給身后的助理。
“你還在生氣我向你提退學(xué)的事情嗎?”
“沒,”男人無奈,解釋道,“沒生氣過?!?p> “走了,去吃飯?!?p> 蘇弦音微笑,正要應(yīng)一聲好,裴瑾言又補充,“該向我匯報你今年的學(xué)習(xí)情況了?!?p> 蘇弦音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