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喪事喜事湊一塊辦
下了雨后,雪接著連綿不絕,溫度又往下降了三分。
虞聽晚日日往山上跑。
可不慎腳下踩空,她滾了下去。最后重重撞到樹根
身體的疼痛讓她半晌起不來。
可也是在這里,她挖到了一截足有手臂粗的山藥。
“記著了,我要的草藥長這樣,是能止血消腫的,你家阿郎用得上?!?p> 不遠(yuǎn)處傳來說話聲。
錢老頭順手把剛摘的草藥扔給慧娘。
慧娘連忙雙手接過:“好”
她生怕得罪了錢老頭。
自男人要回了錢后,婆婆白日來鬧,夜里也來鬧,吵得錢老頭不得安寧。
衛(wèi)老太上了年紀(jì)又不要臉,坐在錢老頭門前撒潑打滾,還說不想活了,直接往門上撞,便是里正出面都攆不走。
能拿她怎么辦?
眼瞅著錢老頭的臉越來越黑,慧娘生怕他不愿再治阿郎。
錢老頭是鰥夫,膝下無子,家里沒有女人操持,又臟又亂。
慧娘將錢家上下收拾干凈,做飯時(shí)還會(huì)準(zhǔn)備錢老頭的份,衛(wèi)守忠?guī)兔μ羲瘛?p> 錢老頭這幾日過的很滋潤。以至于每次想把人趕出去,都……說不出口。
“行了,分開找?!?p> 雖說分開,可兩人之間的距離并不算太遠(yuǎn)。
錢老頭用木棍四處敲打厚厚的積雪,雙手負(fù)在身后,壓著脾氣高聲:“你那婆婆的一張嘴又臟又臭,看著就生厭!”
慧娘神色暗淡,死死咬著唇。
錢老頭:“她罵你就算了,竟然還罵我!”
“斷腸草要么?”
慧娘一愣,躊躇:“是要給阿郎以毒攻毒?”
“給你婆婆吃。”
他過嘴癮:“毒不死她!”
虞聽晚:……
她其實(shí)應(yīng)該走的。
可是……真的很吸引人。
虞聽晚清清嗓子,從一側(cè)一瘸一拐鉆過去:“能給我一株嗎?”
錢老頭:???
這里怎么還有人!
山上樹多茂盛,虞聽晚要是不出聲,還真難以分辨。
虞聽晚:“我舅母也怪需要的?!?p> 慧娘:……都什么人啊。
“這可使不得?!?p> 慧娘見她面生,仍舊勸:“那斷腸草吃了是會(huì)死人的。”
虞聽晚:“我就嚇嚇?biāo)?。?p> 那夜后,王氏安分了不少。
可她這種人不長記性!
虞聽晚昨日掏了三個(gè)鳥蛋,拿回去煮了。夜里吃了兩個(gè),還有一個(gè)準(zhǔn)備早上吃的。
可被王氏偷吃了。
她期待看著錢老頭:“可是我沒錢,能賒賬嗎?”
錢老頭:“你知道我姓什么嗎?”
虞聽晚最后沒拿到斷腸草,垂頭喪氣地抱起她的大山藥準(zhǔn)備離開。
山藥是能入藥的,錢老頭眼尖。
“等等。”
“你這山藥賣嗎?”
虞聽晚很缺錢。
她問:“你出多少?”
錢老頭:“十文?!?p> 這么點(diǎn)錢打發(fā)誰呢,她要是拿去鎮(zhèn)上至少能賣二十文。
可路還封著……虞聽晚身上真的一文錢都沒。
她很窮。
手上的凍瘡被她抓破了又癢又疼。隔壁吳大嬸家媳婦用的藥膏給她涂過一回,效果極好。
一瓶就要十二錢。
是鎮(zhèn)上買的,這會(huì)兒買不著。
但她可以給錢讓那吳家小媳婦勻上半瓶。
不然這雙手得廢了。
得了錢,虞聽晚把山藥給了錢老頭后準(zhǔn)備下山。
她慢吞吞走著,生怕再摔了。
身后傳來慧娘的唏噓:“那姑娘模樣真俊?!?p> “等阿郎身子好了,我再給他聘個(gè)漂亮媳婦,就盼著小兩口能和和美美?!?p> 只是……她愁。
家里條件差,又有衛(wèi)老太胡攪蠻纏,只怕沒人愿意和她做親家。
錢老頭沒有出聲笑話她想的長遠(yuǎn)。
可……
他死死擰眉。
“還是別了吧。”
“就你兒子那樣的,比狼崽子還狠……,沒準(zhǔn)新婦剛進(jìn)門,就被捅了?!?p> “喪事喜事都能湊起來一塊辦?!?p> 虞聽晚:???
向來云淡風(fēng)輕的她都有點(diǎn)懵。
可見嫁人得慎重!
那衛(wèi)慎不是當(dāng)兵了嗎,怎么像是個(gè)野蠻的土匪?
她是格外惜命的,不由慶幸衛(wèi)家住在村尾,而王家在村頭。
等日后她嫁給吳屠夫,更不會(huì)有往來了。
這一段小插曲,虞聽晚并未太放在心上。
隔壁的吳小媳婦得知她來意后本有不滿,見虞聽晚掏出六文錢后改了笑臉。
那藥膏是她去年進(jìn)門前買的,還剩下大半。
有了身孕后也就擱置了。
見虞聽晚要買,她求之不得。直接連著小陶罐一并給了。
她還捂著嘴小聲道:“你那表嫂娘家親戚來了,你可要在我家坐坐,晚些回去?!?p> 虞聽晚也不意外。
“她快生了,娘家過來看望也不稀奇。”
她雖這樣說,可比誰都清楚許家人過來的緣由。
這幾日風(fēng)雪大,許家房屋簡陋,屋頂都被掀翻了,如何能避寒?
可蓋房子也不能當(dāng)日完工,只好一家人厚著臉皮過來借住。
上輩子他們帶著糧食來的,還忍痛割了塊肉,王氏沒答應(yīng),全給轟了出去。
可許家人無處可去,就在胡家門外哭。
村里人都過來看熱鬧。
王氏要面子,只好開了門。
可這一世……怕不同了。
畢竟家里的水缸淺了,沒人去提。家里的柴火也沒人劈。
王氏可沒人使喚了。
許家人過來,她應(yīng)當(dāng)也舍不得趕。
虞聽晚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吳小媳婦剛顯懷的肚子上。
“后天回娘家?”
吳小媳婦驚訝:“對(duì)?!?p> “三弟快成親了,我得回去幫忙?!?p> “嫂子最好別出門?!?p> 吳小媳婦:???
虞聽晚知道她男人在半月前傷了腿,這些時(shí)日都得養(yǎng)著。沉思片刻,也便道。
“實(shí)在急著回去,便讓吳大嬸陪著走一趟?!?p> 吳小媳婦:……
她可不敢。
婆婆對(duì)她要回娘家的事頗有微詞,一直數(shù)落她只會(huì)惦記娘家。
虞聽晚:“咱們兩家住的近,雪天又路滑,我怕嫂子被什么沖撞了?!?p> 原來是這樣。
吳小媳婦不在意擺擺手:“你多想了?!?p> 她哪有那么倒霉,回去的路上仔細(xì)些如何還會(huì)出事?
虞聽晚很直白:“然后小產(chǎn)。”
“我不會(huì)拿這種事開玩笑?!?p> 涉及胎兒,吳小媳婦沉了臉。
“休要胡說!晚娘你這不是咒我嗎!算命的都說我這胎安穩(wěn)?!?p> 虞聽晚真誠看著她,直勾勾看著她,眼尾的淚痣竟有幾分妖灼:“那他興許沒我靈?!?p> 她又忍不住打聽:“算一次多少錢?”
“三十文?!?p> 多少???
她半條命都快搭上去了,也才賺了12文,還是運(yùn)氣好的情況下。
虞聽晚沉默不說話。
吳大嬸是這時(shí)候過來的,她看著面色難看的兒媳,又看向思緒放空的虞聽晚。
“怎么了?”
“我在想……”
“想什么?”
虞聽晚幽幽:“在想要不要支一個(gè)算命攤位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