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故意
阿姈?是她的乳名嗎?
孟初晗對自己不經(jīng)意間透露了乳名的行為恍若未覺。
尉遲九道:“縣主的身子可好些了?”
孟初晗自嘲一笑,“身上的傷倒是不疼了,可惜卻落下了杯弓蛇影的毛病——見不得任何形似那物的東西,總會回想起在蠆棺中的那些恐怖的情形……”
蛇群夜夜入夢,好在要被蛇群吞噬之時(shí)總有身披神光的天人相救,而天人的面容分明就是眼前的尉遲九!
除此之外,她在夢中還看到了其他的東西——
那是別人的人生,每一回都有不同的經(jīng)歷,她在夢中過完了他或她的精彩一生;尋常夢境過后即忘,可夜夜入夢的那些經(jīng)歷和人生卻愈加清晰,她甚至在夢中學(xué)會了各類武功、技藝和秘術(shù)——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尉遲九只道她此時(shí)萬分恐懼,忙道:“你已嫁入國公府,在魯國公治下你斷不可能再出危險(xiǎn)!可縣主府卻防衛(wèi)松懈,我已帶人暗中布防,但此處人手太少,若為安全計(jì)你應(yīng)該速速回國公府才是!”
若尉遲九知道是魯國公府中那位如夫人將自己出賣給了隗未聲,不知會作何感想……
孟初晗溫和的笑了,“徐三叔說近日府外多了些高手,不像賊人倒像是護(hù)衛(wèi)。本以為是國公府的安排,原來竟是將軍所為!”
“將軍諸事順?biāo)欤磥沓蹶蠜]機(jī)會報(bào)答將軍了……”
尉遲九在心中默道:愿你永無需我出手相助之時(shí)!
兩人一時(shí)無言,尉遲九道:“你就不問問樂陽如何了?”
孟初晗笑了,“劉備摔阿斗——國公爺此番是打兒子給陛下看,若下手不狠辣些皇帝怎會罷休?曹家二爺不過受了些皮肉之苦,又沒傷筋動(dòng)骨的,哪里需要我來瞎操心?”
這姑娘竟如此聰慧!
“樂陽他……”尉遲九思慮半晌,到底沒開口替曹樂陽開脫。
孟初晗見狀莞爾,“將軍放心,經(jīng)此一事國公府除非造反,否則是萬不敢慢待于我的!”
尉遲九聞言一凜,“縣主慎言!”
“放心,對著別人我自是不會如此隨意!”
尉遲九嘆道,“你莫要與他鬧得太僵……”
“那是自然,我還要回京謝恩呢!曹樂陽怎么敢違拗陛下之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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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尉遲將軍走了?”
綺羅端著藥來到孟初晗身旁。孟初晗端過綺羅手中的藥皺著眉頭一飲而盡,綺羅見狀忙道:“姑娘慢些喝,奴婢去拿蜜餞來!”
孟初晗搖了搖頭,“哪有那么矯情?我以前在山上喝過比這還苦的藥,那時(shí)可沒有蜜餞來壓下口中的苦味……倒杯水來就是了!倒是你這丫頭,總盯著我做什么?難不成我的臉上有什么臟東西?”
綺羅看了孟初晗半晌,才囁嚅道:“姑娘,您明明有著傾城之貌,為何成親那日卻成了那副模樣?”
“成親那日我很難看嗎?”
綺羅看了看孟初晗的臉色,低聲道:“確實(shí)不怎么好看!”
孟初晗渾不在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誰的對,我變成那副樣子自然是因?yàn)橛腥讼胱屛译y堪!”
“可行禮那日來為姑娘上妝的是國公府的人?。俊?p> 國公府……國公府?!
見綺羅驀的睜大雙眼,孟初晗贊許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錯(cuò),就是國公府那老媽媽故意將我畫成那樣的!那媽媽是精于此道的老手,十分懂得拿捏分寸——她將我的眉尾拉長,又在我面中刻意留白,好讓五官看起來比例不協(xié)調(diào);再畫上錯(cuò)誤的唇形、涂上色調(diào)不符的胭脂,我便真成了眾人口中的無顏女了!”
“是誰要害小姐?是少國公的妾室嗎?”
孟初晗吃了藥困意漸濃,打了哈欠低聲嘀咕道:“她的嫌疑最大!可旁人也未必沒有這個(gè)心——國公夫人不喜我家勢低微,自是不愿我嫁入曹家,她有可能派人來整治我:而老夫人運(yùn)籌帷幄,焉能不知我這個(gè)孫媳婦極有可能是陛下插進(jìn)曹家的一根刺?說不定那個(gè)老媽媽就是老夫人派來給我下馬威的;還有那個(gè)上官嫚姝,她是丞相之女,又和曹樂陽情比金堅(jiān)。那二人因我難成眷屬,她若想買通府中下人叫我在眾人面前顏面盡失,也并非不可能!”
可說到底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此時(shí)會賓樓上的上官嫚姝正一臉焦急的看著對的裴無忌。
“樂陽哥哥如何了,你快告訴我啊!”
裴無忌冷笑道:“他在合巹禮上拋下新婦追隨你而去,洞房花燭夜又在付大人家中守了你一宿,獨(dú)守空閨的曹家大小姐一怒之下便回了陛下御賜的縣主府——魯國公因此遭了貶斥,按照國公爺?shù)钠?,你道他會如何!?p> “辱人者,人恒辱之——他被他老子一頓鞭子打了個(gè)半死,曹家老夫人以回京為要挾叫國公爺罷了手;若不是老夫人發(fā)了怒,魯國公斷斷不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他!”
“如此侮辱自己的新婚妻子,活該他被打的血肉橫飛!”
上官嫚姝聽罷驚訝的看向裴無忌,憤怒道:“那天是姝兒的錯(cuò),怎么能怪樂陽哥哥呢?”
“再說那個(gè)孟氏也太過霸道了!不過一個(gè)低等爵的女兒,又長成那副樣子,還敢跟國公府置氣?即便樂陽哥哥那夜沒有守在我門外,也斷不會碰她分毫!”
裴無忌挑眉一笑,“你這幾日發(fā)了高熱、人也糊涂著,怎知那孟氏長成什么樣子?”
上官嫚姝一時(shí)語塞,支支吾吾道:“我,我是聽下人說的……”
“別人看不出,我卻沒那么容易被人蒙蔽——孟氏女的臉上分明被人動(dòng)了手腳,你道是哪個(gè)下的手?”
見裴無忌用戲謔的眼神看著自己,上官嫚姝將牙一咬,索性大大方方的承認(rèn):“是我干的又如何?她奪我所愛,害我受盡屈辱,我就是要當(dāng)著眾人教訓(xùn)教訓(xùn)她!”
“她奪你所愛是情非得已;可你在合巹禮上搶走人家丈夫卻是刻意而為,到底是誰辱了誰?”
裴無忌冷笑著看著臉色蒼白的上官嫚姝,口中絲毫不留情面:“女子一輩子就嫁這么一回!你毀了她的婚禮、奪了她的夫君,還叫她在眾人面前受盡白眼和奚落!”
“小姐空有一副好皮囊!樂陽若真娶了你,才是他這輩子最大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