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不知想到什么，低頭抵在了謝岑肩上。
謝岑一愣，想回頭看他，但又不想他離開，小聲問：“怎么了？”
秦淮搖了搖頭，又在他肩上摩挲片刻，然后不舍的抬起頭沖著不遠處打架的兩人叫道：“心月！”
揮舞長鞭的女子一愣，回頭看去，這才認出了來人：“清虛公子？”
黃連左看看右看看，詫異道：“你們認識？”
待幾人坐下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后的事情了。
“所以你當年對秦淮...？”黃連不懷好意的看著柳心月，揶揄道。
柳心月冷哼一聲：“以前年紀小不懂事，再說咱倆好像也沒那么熟吧？走遠點，別逼我抽你！”
黃連的皮是不分場合不分人的，哪怕剛被人拿著鞭子抽了一路依舊不長記性：“你們要說不認識那也就罷了，一說認識我倒是想起來了，有一年你生辰，好像秦淮就在這洞庭湖附近吧，我說那天你回來就臭著張臉，原來...”
黃連話還沒說完就被謝岑兜頭澆了一盞茶，不由氣急敗壞：“你！”
謝岑冷笑一聲，五指并攏剌了下脖子。
黃連下意識喉頭一緊，不敢再說話了。謝岑可不比柳心月，以前黃連可沒少挨他的打。
秦淮安撫的捏了捏謝岑的后頸：“別鬧，說正事?！?p> 謝岑還是有些不爽，想了想，挪了椅子蹭到秦淮身邊，這才滿意了些。
秦淮低笑了聲，這才詢問起正事，沒想到柳心月聽聞宋家卻是臉色一變。
謝岑看著她變幻的臉色瞇起了眼。
柳心月沒看他，愣愣的盯著手里的茶杯看了許久，突然抬頭看著秦淮道：“我確實知道一些事，但這些事我不方便說，你們能不能別再查下去了？”
秦淮靜靜的看著她，半晌突然笑了一聲：“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別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也可以不查，但這件事我做不到，如果你不方便說，我們再去找別人，事情只要發(fā)生過，知道的人就不會只有一個?！?p> 說完拉著謝岑起身便走。
柳心月坐在椅子上沒動，臉色更難看了。
“等等?！?p> 終于在兩人即將邁出大門的時候，柳心月開口了，她的聲音有些?。骸芭c其讓外人添油加醋，不如我告訴你們。”
兩人重新入座。
柳心月嘆了口氣，看向秦淮：“清虛公子可還記得姒以？”
秦淮點點頭：“我殺的?！?p> 柳心月又嘆了口氣：“我知道，那是她咎由自取，不怪你。但你應(yīng)該不知道她是胡家的私生女，也是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
“胡家？”黃連一愣：“胡家向來以女子為尊，族中男子就算是在外有些...茍且之事，但對于私生女族內(nèi)一向包容，甚至如今胡族組內(nèi)身居高位的私生女都有好幾個，怎么還有流落在外的？”
柳心月?lián)u了搖頭：“說來這也是我柳家的家丑，我二叔當年有一女婢，聰慧機敏，人也長得不錯，原是想等她成年后便收入房中的，不成想?yún)s被當時的胡族大公子——也就是胡家大家長唯一的親子給...玷污了。這女婢性子也烈，當下便要自盡，還好我二叔及時趕到，這才保下了她這一命，原本兩家商量著干脆就此聯(lián)姻，可胡家竟出爾反爾，那大公子回胡族不久就另娶了他人。而當時那女婢已懷胎五月，二叔本欲為她討個公道，但卻收到了大家長和族長的反對，誰也不愿意為了一個女婢影響兩族的矯情，后來女婢生下了個女兒后不久就自盡了，二叔一輩子沒成親，一手帶大了這個孩子。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私生女，又如何回得去胡族呢？”
幾人皆是一愣，誰也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樣的隱情。
“難怪你不肯告訴我們。”黃連喃喃道。
“何止是你們，族長不讓任何人再提這事情，自從姒以死后，就更沒有人提了，這事雖然說來與我柳家關(guān)系不大，但畢竟是我家的女婢，又與我二叔有些瓜葛。所以...”柳心月頓了一頓：“你們還不知道，姒以和宋家有婚約的事吧?！?p> 秦淮、謝岑、黃連：“？？？”
“也是，這事就更沒人知道了，畢竟還沒過明路，姒以就...”柳心月摩挲著手上的茶杯，“我跟姒以一起長大，所以她什么都喜歡跟我說，當然了，也包括了她跟宋家小公子私定終身的事?！?p> “等等！你說誰？誰和宋家小公子私定終身？”黃連詫異：“她不是因為喜歡秦淮喜歡的走火入魔，為此甚至不惜捅了重遂一劍嗎？如果不是因為這一劍，秦淮又怎會殺了她？”
柳心月震驚：“你說什么？她是因為這件事被殺的？這怎么可能？二叔明明說過她是因為替宋家小公子擋劍，被清虛公子誤殺的??？”
謝岑皺起了眉頭，不悅：“到底怎么回事？”
黃連看著他更懵了：“這事你不最清楚嗎？”
這下，幾個人都坐不住了。
“別急，一個個來，心月，你先說你知道的?！鼻鼗瓷钗豢跉?，打斷了幾人。
“好?！绷脑露硕ㄉ?，坐回了椅子上：“那時候姒以跟我說的時候我也很詫異，除了晚上大家各自回屋就寢外，姒以與我?guī)缀跣斡安浑x，她又哪來的機會認識外人？更別談與人...我也問過她個中情況，可她就是不愿意說，只說是對方答應(yīng)她年后便來下聘定親，可中途不知出了什么變故，越是臨近年關(guān)，姒以就越不開心，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打殺下人，這才發(fā)現(xiàn)她已經(jīng)不是我原來認識的那個溫柔小意的女子了?！?p> “這應(yīng)該與那宋家小公子有關(guān)?！鼻鼗吹馈?p> “我也是這樣想，可不管我如何問她，她就是不說，后來過了年不久，二叔要出遠門辦事把姒以也帶了出去，直到他回來，我才知道姒以已經(jīng)...”柳心月紅了眼眶，“后來，后來我去過一趟宋家，可宋家非推說自家小公子常年臥病在床，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事關(guān)女子名節(jié)，我也...沒什么證據(jù)，只能罷休。這件事便是我二叔我都沒說，自從姒以死了，我二叔便一蹶不振，沒兩年也跟著去了，我就是怕他太難過做出什么事情來才...”
“宋家小公子...”謝岑若有所思：“我倒是見過一次。別的我不清楚，但這事宋家確實沒騙你，當年我就替這小公子看過病，是娘胎里帶出來的，別說出門幽會了，就是出了他那屋的門都得要他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