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毀約?”
“毀約又如何,我這不過是些小事,但你這里可是人命啊,麗娘!”秦淮坐到了女子對面,輕笑道。
麗娘沉默了許久,突然一把抓過秦淮的手,猛地拉起衣袖:“你不是他!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淮一愣,慢悠悠抽回手:“這么快就露餡了?一樣的臉,一樣的聲音,我才說兩句你就發(fā)現(xiàn)了?”
麗娘冷笑:“我在他身邊伺候了十年,他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而且如果你是他,就不會說這種明知故問的話!說吧,你到底是什么人?冒充他又是為了什么?”
秦淮低頭一斟酌,坦言道:“如果我說我不認(rèn)識你口中那個他呢?別用這種仇恨的眼神看我,我確實(shí)不知道他是誰,不然也不至于這么快就被你識破了,不過...”秦淮拉過麗娘的手貼在了自己臉上:“你感覺到了嗎?”
麗娘臉色急劇變幻:“怎么可能?!你沒易容,也沒用幻術(shù)...那你?”
“我想著這就是他來找你的原因,他不是想讓你裝作不認(rèn)識他,而是不想讓你驚動我。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們才是一邊的。”
秦淮任謝岑擦拭自己的臉,笑著勾住他的手:“甚至,我們跟他...也有些仇怨。不過這其中的一些事由我們不甚清楚,還需要姑娘解惑了?!?p> 謝岑不滿秦淮被人摸了,沒好氣道:“咱們就開門見山吧,剛才你跟那人的話我們都聽到了,你是宋家的人?”
“不過是個不中用的私生女罷了?!丙惸锢湫Γ骸澳銈円部吹搅耍缃裎疫@雙腿都斷了,走也不走不了,更不是什么修道之人,無緣于宋家秘術(shù),怕是幫不了你們?!?p> “哦?我們還沒開口,你就知道我們是為了宋家秘術(shù)?”
麗娘指著自己的雙腿:“那么諸位以為我這雙腿是怎么斷的呢?你以為尋找宋家遺孤的人少嗎?你以為我前些年是怎么過來的,說的好聽那叫一個香餑餑,作為宋家唯一一個活著的人,一個最接近宋家秘術(shù)的人,多少人趨之若鶩想得到我,可惜啊,我只是個不中用的私生女罷了,宋家被滅的時(shí)候我才將將十四歲,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學(xué)到什么?可那些人不信啊,一個都不信,一開始還好吃好喝的待我,等發(fā)現(xiàn)得不到半點(diǎn)好處后就開始虐待我?!丙惸锩稚系膫蹋骸皣樔藛??不,不嚇人,我身上還有更嚇人的,你們知道我是在哪里被那人救出來的嗎?”她盯著秦淮:“是青樓?!?p> “不過說青樓那都是抬舉那地方了,那就是一個貧民窟里的窯子,一間破屋子,幾張涼席,臟、亂、差,我甚至一抬頭都能看到亂爬的蟲子。”麗娘撫下衣袖,“只要三文錢,把錢交給門口的老鴇,誰都能爬上我的床?!彼嗣约旱亩亲樱骸斑@里已經(jīng)沒有辦法孕育子嗣了。有時(shí)候我真不知道,宋意把我救出來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宋意是誰?就是剛才那個男人?”謝岑皺眉。
“是啊,”麗娘饒有興致的看著他:“現(xiàn)在我是相信你們不是一伙兒的了。”
“為什么?”謝岑盯著她不放。
“因?yàn)?..你。”話音未落,麗娘猛地伸手拽過謝岑的手腕一扭,指著腕上的一顆紅痣問:“你另一只手,同樣的位置,也有一顆,對不對?”
秦淮一愣,拉過謝岑另一只手翻過來一看,果然,一顆一模一樣的紅痣出現(xiàn)在謝岑的手腕上。
“這痣?”秦淮有些疑惑又有些擔(dān)憂。
謝岑搖搖頭:“一直都有?!?p> 麗娘松開他的手懶洋洋的靠著墻:“不用看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這些年宋意一直在找一個雙手手腕有紅痣的人,要尸身不要活人。說說,你又是怎么惹到他了?”
“我不知道?!敝x岑面無表情:“我不認(rèn)識他?!?p> “是嗎?”麗娘看著他,不置可否。
幾人靜了片刻,各有所思。
“那敢問姑娘,可否認(rèn)識一個叫姒以的姑娘?”秦淮打破了沉默,問道。
“哦,阿姒啊,認(rèn)識啊?!丙惸锢@有興致的看著秦淮,“當(dāng)年我就警告過她,不要跟宋意走的太近,可那傻丫頭不聽我的,結(jié)果好了,說沒就沒了。”
麗娘也不笑了,面容淡淡:“那小丫頭死的時(shí)候還沒二十吧?真是造化弄人。”
黃連有些忍不住了:“既然她真與宋家小公子有染,那為什么當(dāng)年心月找上門的時(shí)候,宋家人不認(rèn)呢?宋家就是這樣的家風(fēng),這樣的做派嗎?!”
黃連有些激動,但誰也沒攔著他。
麗娘倒是分了他一個諷刺的笑:“誰告訴你宋意是宋家小公子了?宋意就是宋家老太爺出去游玩時(shí)帶回來的一個乞丐罷了,呵。”她冷笑一聲,“也不知是哪里討了宋老太爺?shù)臍g心,竟然下令讓二爺收了房,對外只稱是外室所生,還進(jìn)了族譜?!?p> 黃連:“宋二爺?可他不是...?”
“他怎么可能有孩子?二爺早些年偷跑出去從過軍,當(dāng)時(shí)西決那邊戰(zhàn)事吃緊,邊防之地要什么沒什么,二爺受了很重的傷,傷及根本,根本不可能再有子嗣?!丙惸锩嗣约侯^發(fā):“你們不是好奇我為什么覺得沈?qū)④娔軒臀覇??因?yàn)槎敻驅(qū)④娛菓?zhàn)場上拜了把子的兄弟,而我,才是二爺?shù)挠H生女兒!”麗娘沉默了一會兒,繼續(xù)道:“當(dāng)年我母親與二爺青梅竹馬,但因母親家族敗落,要舉家遠(yuǎn)遷去投靠叔伯,宋家老太爺就有些看不上我母親家,宋家太奶奶甚至以死相逼,我父母只能分開,父親傷心過度,遠(yuǎn)走從軍,母親自他走后才發(fā)現(xiàn)有了身孕...當(dāng)年二爺同意收下宋意也是因?yàn)槲?,宋老太爺說,如果他不收下宋意,就不會同意把我記進(jìn)族譜。所以我跟宋意,是明面上的兄妹,只是啊,他能名正言順的喊父親,我卻只能如果一個丫鬟一般叫二爺?!?p> “那當(dāng)時(shí)心月找上門的時(shí)候,你們就沒懷疑過?”黃連疑惑道。
“懷疑過又怎么樣?老太爺要護(hù)著的人,誰能說什么?再說這到底是宋家的私事,死的也不過就是個不打緊的私生女,柳心月?到底不過就是個孩子,她的分量還不足以讓老太爺出馬。不過這件事...”麗娘給自己倒了杯茶,“你們怎么不去柳家問問?當(dāng)年那傻孩子死了,柳家那些大人物可是一個都沒出面啊?聽說連個收尸的都沒有啊,柳家那二爺,表面上多疼這個孩子,怎么?人死了就當(dāng)個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