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過尸身封印嗎?
引魔咒,人體罐,驅(qū)魔匕首,封魔石,這是衛(wèi)道士葬身殉道的終極手段——
非至邪至惡的邪靈絕無可能使用!
可是在社團(tuán)組織探險(xiǎn)時(shí),我們意外闖入封印之地,更重要的是:
隨行的女生來了癸水。
女子為陰,以血為主,其血上應(yīng)太陰,下應(yīng)海潮。
故而天癸血乃至陰之物,專破各類咒法......
1.
「墨斗封棺,紅棺鎮(zhèn)煞...此棺大兇!」陡然拔高的尖銳聲線,回蕩在寂寥的石洞內(nèi),激起我全身的雞皮疙瘩。
我緊了緊破舊的沖鋒衣,目光直直地撞在那一口棺材上,極致的涼意從腳底升到心。
只見,在昏暗的光線下,一口朱砂紅館橫亙中央。
棺材色澤艷而濃厚,即使距離隔著頗遠(yuǎn),也能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不是說是找黃金......」話語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眸光須臾變得詭譎,他們偏過頭,視線層層鎖定我。
我抿了抿唇,指尖倒刺扎進(jìn)掌心,有種難言的不安和酸澀自心中蔓延。
弟弟在賭場欠了巨額債務(wù)。
為了還債,賭場話事人要求我參與此次探險(xiǎn)。
而賭場的話事人,不是誰,正是我的學(xué)長——
齊子洋!
可早前,他明明說,這是很普通的社團(tuán)活動......
2.
「不要為難學(xué)妹了,她是我叫來的?!辜绨蝌嚨匾怀?,一只大手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低垂下頭,不適地向側(cè)邊挪了挪身子。
「別忘記我們的約定?!挂宦暤驼Z擦過耳垂,帶起酥麻的電流,我的脊背一僵,腳步被定在原地。
見我不再反抗,鼻梁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嘴角微勾。
他手不老實(shí)地伸進(jìn)我的衣服里抓了一把,隨后把手指放于鼻尖細(xì)細(xì)嗅聞,「不愧是遠(yuǎn)近聞名的蘇大?;?..真香。」
周圍人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緊張的氣氛頃刻變得旖旎。
「你承若過我的,她是我的爐鼎?!拱虼笱值臐h子,推了一把齊子洋,粗獷的面容上眉關(guān)緊鎖。
我認(rèn)識他,他叫劉二奎。
學(xué)校里有傳他祖上是倒斗的,先前發(fā)聲的也是他。
「所謂的冷?;ㄒ膊贿^如此,不過是個(gè)隨意交換的玩物?!谷巳褐杏腥诵÷曕止荆业哪抗鈳е患友陲椀妮p蔑和覬覦。
「平日里這么清純,結(jié)果......」
「呵,我看啊,她已經(jīng)不知道是多少手的東西了?!?p> 「別看她現(xiàn)在臉漲得那么紅,沒準(zhǔn)心里樂開了花。」
......
全身氣血上涌,我下顎線繃緊,正要開口呵斥,心神卻不自覺的被遠(yuǎn)處一道倩影盡數(shù)掠奪。
【蘇沐瑤,得罪我可沒好下場。】那人嘴唇一開一闔,手往脖子處抹了抹。
她取出一瓶裝著紅色液體的玻璃瓶,倒了點(diǎn)液體抹在自己的褲腳上。
隨后女人把瓶子傾斜,仍由液體從空中滾落,砸在地上暗紅色的紋路上。
等等紋路?
我心頭一顫,下意識地打量了一圈地面,這才驚覺:
棺材周遭竟然有一圈類似五角星樣的線條!
「啊,我來例假了!」一聲尖叫自女人口中迸發(fā),所有人應(yīng)激地圍了上去。
我雙腿一軟,跌倒在地,視網(wǎng)膜被那團(tuán)紅褐色的血液全部占據(jù)。
一個(gè)驚悚的念頭瘋狂頂撞我的理智,企圖破殼而出:
許思琪她對于洞窟的事情什么都知道,而今......
她要置我于死地!
3.
「不好,天癸血乃至陰之氣所化,專破陣法,棺材里的兇物,怕是要壓不住了!」劉二奎面色一變,臉黑如鍋底。
話音剛落,嘩嘩聲自頭頂不斷響起。
我驚愕抬頭,就見:
好幾條粗壯的繩子正在不斷地晃蕩,繩子下方系著的白色紙片更是隨之?dāng)[動不已。
「注連繩,紙垂...這難道是東瀛那邊設(shè)下的陣法?」我失神呢喃,整個(gè)人好似被兜頭潑了一瓢冰水,從頭到腳的冰冷。
劉二奎耳朵微動,他順著我的話語抬起頭,瞳孔微縮:
「注連劃定陰陽區(qū)域,人鬼殊途,各歸其所?!?p> 「里面的難道不是粽子?」
「而是東瀛的邪靈?!」
就在這時(shí),前方傳來一聲悲鳴:
「腳印...腳印,有血色腳??!」
我尋著聲音的源頭看去,赫然見到:
有血色腳印,自棺材前浮現(xiàn),那腳印一前一后,像極了一個(gè)人正在邁步往這邊走來。
「地上血腳印,黃泉路已盡,好重的煞氣!」劉二奎心頭一跳,他鼓動胸腔,朝身前的女人大聲示警:
「許思琪,盡量拖住它,你破壞了封印,它跟定你了......」
「給我一點(diǎn)時(shí)間!」
許思琪聞言面色一白,她巡視一周,目光最終定格在我的身上,「沐瑤,沐瑤我好怕!」
女人迎著劉二奎震怒交加的眼神,撒腿就朝我這邊跑來。
在只有我窺見的角落,許思琪清秀的五官扭曲作一團(tuán),眸子如淬了毒的毒箭,令我寒毛驟然乍起。
「沐瑤,我好怕?!菇跄剜牡驼Z如索命的童謠,隨著女人的靠近,朝我耳朵不斷鉆入。
我起身想走,卻見女人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弧度。
她從兜里掏一個(gè)出紅色的遙控器,朝我晃了晃。
【替我死吧,卑賤的東西?!吭S思琪嘴唇一張一閉,手上的動作毫不拖泥帶水。
「??!」足部鐐銬有電流躥出,我痛苦地匍匐在地。
身旁有香風(fēng)頃刻掠過,我勉力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急速而來的血色腳印。
那腳印浮現(xiàn)速度是如此之快,不一會就在我身前霍地停住......
「沐瑤,對不起,我只是太慌張了!」身后傳來的哭腔,混著悶熱的空氣狠狠地刺入耳膜。
我的身體好似被拋進(jìn)無邊的冰冷深海里,渾身的血液剎那凝固。
4.
「該死!蠢女人,這次劉爺我虧大了?!惯h(yuǎn)處傳來一聲咒罵,一股裊裊青煙倏地在空氣中漫開。
「靈虛香,起!」隨著一聲怒喝,我的身前傳來一聲哀鳴,虛空中一個(gè)人形黑影出現(xiàn)剎那,便如冰雪入油鍋,迅速消融。
「你這個(gè)蠢貨,這可是三神香,是我們這一脈壓箱底的東西。」眼前勁風(fēng)撲面,一道身影飛奔到徐思琪跟前一把摔碎遙控器。
劉二奎雙眸猩紅,聲線尖銳發(fā)顫:
「甲子日配藥、丙子日磨料、戊子日和料、庚子日制香、壬子日包裝窖藏,整個(gè)過程需要六十天時(shí)間?!?p> 「你個(gè)賤人,拿什么賠!」
說罷,男人抄起手,就要扇到女人臉上。
許思琪見狀,嚇得花容失色,連忙大聲補(bǔ)救:
「劉...劉爺別急,我給你加錢,此次傭金翻倍!」
劉二奎面色一緩,抬起的手徐徐放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未等他說完,遠(yuǎn)處有人驚呼出聲:
「棺...棺材在動,棺材在震動!」
劉二奎眉心擰成一個(gè)疙瘩,轉(zhuǎn)過頭,雙眸釘死在棺材上:
「三神香,能開天門地戶,通靈達(dá)圣,入山可驅(qū)猛獸,可免刀兵瘟疫。」
「鎮(zhèn)壓區(qū)區(qū)邪祟不足掛齒,這棺材內(nèi)兇物,竟然還能行兇?」
就在他說話的功夫,棺材上的墨斗線有紅光一閃,隨后根根斷裂。
男人見此目眥欲裂,連忙詢問:
「有誰四柱純陽,這棺材太過邪門,需得有坐棺童!」
「我記得,我們中有一個(gè)人是......」幽幽的女聲自身后響起,我僵硬地轉(zhuǎn)動頭顱,朝后望去,視線被一雙毒蛇般的雙眸死死攥住:
「沒錯(cuò),就是沐瑤?!?p> 空氣陷入一片凝滯,但很快又炸開了鍋:
「棺材童可是容易夭折的行當(dāng),非男童不能勝任,更何況是個(gè)女生?!?p> 「童子有童子氣,大人可沒有?!?p> 「女為陰,又去鎮(zhèn)壓陰氣,只怕......」
一道道惋惜的視線從四面八方將我吞沒,我猶如一個(gè)被水草枝蔓纏住腳踝的溺水者,呼吸的能力霎時(shí)被剝奪。
「抱歉?!苟蟼鱽硪宦曕皣@,我的身體被巨力提起,隨后猛地被拋出。
而我被拋飛的方向......
正是那口兇棺的方位!
5.
「蘇沐瑤,快閉氣!」后知后覺的提醒聲,被狂風(fēng)吹入耳朵。
剛坐上棺材的我心頭一跳,本能地屏住呼吸。
冷,極致的冷。
我全身宛若置身于冰窟中,眉毛嘴唇很快就起了一層白霜。
許是真的是坐棺童起了作用,朱砂紅棺震動了片刻,很快安靜下來。
「可惜了這身美麗的皮囊?!苟厒鱽硪宦曢L嘆。
我的嘴巴被人掰開,有東西被我咽下,一股暖流自腹部源源不斷地升騰。
「我...我會怎樣?」雙腳剛站定在地面,恐懼促使我開了口。
「雖然屏住了呼吸,但還是陰氣入了體,你的身體本源已經(jīng)受損,以后恐怕......」劉二奎搖了搖頭,把我趕到一邊,轉(zhuǎn)頭面向齊子洋:
「我需要新的爐鼎,這個(gè)勉強(qiáng)湊合?!?p> 「好,依你的?!过R子洋揉了揉發(fā)白的臉,望著我的眼神染上了些許憐憫。
「子洋,你家里的資金鏈,我家有辦法,要不還是算了吧?!乖S思琪假惺惺地湊到男人跟前,她攬住齊子洋的胳膊,沖我挑了挑眉:
「沐瑤,你也別生氣?!?p> 「若不是子洋是賭場的少東家,只怕你現(xiàn)在......」
女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雙眼向上翻了翻,「早就是個(gè)人盡可欺的...嗯,大家懂的?!?p> 我唇線繃直,修長的指甲死死地嵌進(jìn)肉里,滲出絲絲血跡。
未等我開口,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已然插入:
「諸位,只怕是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p> 「棺已開口,陰人不走!」
「不解決里面的東西,它是不會放過我們的?!?p> 「只怕現(xiàn)在出去......」
「過不了多久,我們都得死!」
心臟陡然停跳了半拍,我剛要吐出的話語堙滅在嗓子里。
我艱難地偏過頭,雙眸落在血色棺材上,只見:
原先封閉嚴(yán)實(shí)的棺材——
已然開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