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條蛇是什么
四大爺痛心疾首給小姑娘上了場安全教育課,包括不要玩水玩火下雨上山。
而后就是暴揍親孫子。
身為哥哥沒看好妹妹,還連妹妹溺水都是這會兒才知道的,該打!
四大爺老當益壯,揮舞起更像是裝飾品的拐杖時力道掌握得很好,痛得郁年嗷嗷叫,但還能活蹦亂跳地滿院子跑。
等一行人齊聚飯桌坐下時,兩個小輩都已經(jīng)躁眉耷眼,又慫又乖。
緬因貓蹦到郁姣懷里,安慰地蹭了蹭。
郁姣翹起嘴角:【我沒事?!?p> “開吃吧,別涼了,這可是我們山里的特產(chǎn)鯰魚,好吃得很?!?p> 四大爺一改之前的和藹,一副獨斷專橫大家長的模樣宣布開飯,看似沉穩(wěn)實則飛快地吃了口魚片。
誒,就是這個味兒!
山里的魚精得不行,遇到他們這些老頭老太太根本不出現(xiàn),只有兒孫回來能撈幾條孝敬他老人家,就這也是十回不上一回。
說開吃就開吃,原本想著自己和思嘉是不速之客,報恩耍小心眼又被恩人的長輩聽到,尷尬之下打算說點什么的謝天南只看到桌上眾人埋頭苦吃,眼睛發(fā)亮,迷惑之下下意識也吃了口魚片。
謝天南:?。。?p> 瞬間加入埋頭苦吃行列,且理解了愛人為什么久違的有了食欲。
是真好吃啊,感覺強撐許久的情緒都松懈下來,甚至有種想要倒頭就睡的沖動……
一頓飯結(jié)束,在新風(fēng)系統(tǒng)的努力之下,倒是沒有吃得汗流浹背,可暖洋洋的感覺從每一寸皮膚傳到身體內(nèi)部,一時間吃撐了的大家都靜靜享受這舒適。
還是謝天南撐著困意,舊事重提:“郁同學(xué)……”
“哎哎。”
甫一開口四大爺便截斷了謝天南的話,獨裁大家長的形象還掛在臉上,在謝天南的忐忑中老人家扭頭看向郁姣。
“小姣啊,吃飽了去消消食玩玩貓咯?!?p> 花白短發(fā)梳成大背頭的老人朝小姑娘擠眉弄眼,像個怪老頭,但郁姣能看懂四大爺?shù)囊馑肌?p> ‘伯公幫你拒絕,嘿,小孩子去玩去!’
郁姣壓不住嘴角的笑意,湊近了和四大爺說小話:“伯公,我雇人不包吃不包住的,要是他們真答應(yīng)了,那白得的勞動力不要白不要?!?p> 小姑娘也朝老人擠眉弄眼,惹得四大爺哈哈大笑。
在座年紀最小的郁二哥也比郁姣大了六歲,謝天南和柳思嘉的事再怎么急,也不需要一個剛成年的孩子操心。
于是郁姣起身往后院走,真遛貓去了。
只是遛貓也不是單純的遛,她手里還抓著一把小樹枝,正有些懷疑地問:【就這?十五天還我一圈花墻?】
【778出品,必屬精品,我還能騙你?】
【真的?】
【嗯哼,當然?!?p> 郁姣似乎信了,沒再追究,而是安靜打開后院的門——然后在系統(tǒng)貓走到一半的時候精準地把門關(guān)到只剩一條縫,大貓團便滑稽地卡在了門縫里,緬因貓長毛下短短數(shù)天長出來的肥膘擠成兩圈游泳圈。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系統(tǒng):?
郁姣冷笑:【那你說,河里救了我的那條蛇到底是什么?你瞞著我不少事啊,778。】
……
八仙桌上殘羹冷炙嗅起來依舊不帶一絲腥氣,但柳思嘉已經(jīng)沒有再滿心滿眼都是這股魚香味了,她只覺得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好似前不久那個沉郁消極自暴自棄的自己都是一場夢。
又或者現(xiàn)在才是一場死前的幻夢?
院子墻邊有很多剛發(fā)芽的不知名植物,柳思嘉便站在那里發(fā)呆、思考。
謝天南不放心的看了眼,見愛人眉眼舒展狀態(tài)不錯,又焦頭爛額陷入四大爺‘想住我家小孩家成何體統(tǒng)!女的?女的也不行’‘伙食費算什么這小院子造價三百萬是讓你白嫖的嗎’‘郁年你把他扔出去’的追根究底中。
所以他并沒有看到柳思嘉突然側(cè)耳,好奇地走進了小院內(nèi)部。
這其實是一個不太禮貌的行為。
清醒的腦子能夠意識到這一點,但身體卻不大能聽從大腦的指揮,柳思嘉很快看到了聲音的源頭。
那個白嫩可愛的小妹妹正和一只緬因蹲在灌木叢前,手里的小樹枝一根根戳進土里,像在種樹……又不太像,太不正經(jīng)了……可能是在玩樹枝吧。
但小女孩和貓一起玩耍,總是讓人看得心頭一軟的。
陽光融融,連小女孩飛揚的單眼皮線條看著都一點不冷酷了。
……單眼皮?
柳思嘉猝不及防對上了郁姣突然回頭的視線,聲音都在顫抖:“對、對不起,私自進了你家……我……我……”
明明是個二十六七的成年人,反倒比好奇回眸的少女還要慌亂。
好在少女似乎并不介意,甚至發(fā)出邀請:“姐姐能幫我種花嗎?”
“好、好的?!?p> 但是,這小樹枝原來是花嗎……
種花的事外包給了柳思嘉,郁姣沒理會期期艾艾蹭過來的緬因貓,徑直回了廚房。
全魚宴不能留的都端出去一頓痛快吃了,但郁年還是給妹妹留了第二天的口糧的,郁姣端出一碟子涼拌鹵牛腱(珍嬸嬸秘制)、涼拌魚皮,又把香脆的炸魚片給分出來一半……又全都拿了出來,最后拿出小供桌。
老地方,老規(guī)矩,放了就走,晚上收碗。
但走也不過是回到小院門內(nèi),拖著抱她大腿不撒手的大貓團走到柳思嘉身邊,接過一半花枝繼續(xù)種。
“你的貓……怎么了?”
“嗯?”
喝過魚湯后,柳思嘉的嗓子已經(jīng)沒那么沙啞艱澀了,反倒是成熟又干練,和來時那副沒有生氣的模樣毫不相干。
郁姣慢半拍回答:“偷吃被我抓住了?!?p> 兩人蹲在一塊種花,又聊著小貓咪這樣柔軟的話題,氣氛突然就和軟下來。
在郁姣問起柳思嘉怎么想到來守山村玩的時候,柳思嘉居然下意識說了真話:“……我想死在干凈的山野里。”
“……”
這件事上系統(tǒng)倒是沒騙人,郁姣瞥了眼可憐巴巴的緬因貓,決定冷戰(zhàn)時間減少十分鐘。
少女扭頭和年長自己近十歲的女性對視,表情冷靜,言辭不善。
“可是你在我們村自殺,那我們村就不干凈了?!?p> “姐姐還是活著吧?!?p> 柳思嘉一哽,小妹妹可可愛愛的,怎么說話那么直接……
可可愛愛的小妹妹已經(jīng)戳完最后一根花枝,起身時表情依舊很冷靜:“當幫工的話,要先試崗,來嗎?”
柳思嘉:“……來?!?p> 郁姣點頭,率先邁步,走得飛快,帶得柳思嘉幾乎小跑起來。
后院重歸空無一人,可灌木叢卻像是被風(fēng)吹動,供桌前很快窸窸窣窣地冒出個翠色腦袋。
嘶嘶……?
蛇身,要怎么用碗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