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梨花

　　“小姑娘！”

　　有那么一瞬間。

　　凌青都以為露出馬腳就要被男主水靈靈地捅死了，可他的劍刺向她的身后，梨花香撲了滿鼻。她眼看就要撞進(jìn)他懷里，后頸一道力量重心一撇，差點(diǎn)撞樹上。

　　凌青趔趄后站定，頭有點(diǎn)暈：“......”

　　小道士，你真是有的力氣和手段！

　　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枯葉揚(yáng)起。荒林中從四面八方聚集起來一堆低著腦袋，或抱骰子，或抱著木牌的賭鬼。

　　手中風(fēng)螢纏到手腕上，凌青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自己柔弱的人設(shè)。

　　凌青撕開黃符掏出餅子做出一個(gè)評價(jià)：“要是特效肯定很貴，真人群演出場還是比較便宜！不過像我這種小透明的話，估計(jì)連這種群演角色都接不到吧。唉，扎心了啊?！?p>　　原來白日謝星玄到一個(gè)小村莊。

　　見小孩子哭哭鬧鬧沒有大人管，田地荒蕪不堪，莊戶人被賭鬼哄騙的不種地，讀書人被誆騙的不奮考，整個(gè)村子都在雞鳴狗跳。

　　謝星玄便將這群蠱惑人心的賭鬼們好好收拾一頓，叫它們發(fā)誓，“如若再賭，斷手?jǐn)嗄_，永世不得超生?！?p>　　賭鬼發(fā)誓，賭鬼敢發(fā)，謝星玄居然敢信！

　　果然追上來了，一賭鬼道：“嘿嘿，要怪就怪你，逼我們發(fā)勞子誓?！?p>　　另一賭鬼道：“改好，再改也改不了？！我們兄弟活得好好的，臭了爛了，要你這個(gè)狗屁來插手！快，把他殺了，我們的誓言全歸無用?！?p>　　“你們不改，卻也不能累及他人?！?p>　　謝星玄手中劍意縹緲，劍尖刺上，頃刻蕩開幾個(gè)小鬼，“你們本該得到解脫，何必自墮為鬼?！?p>　　凌青叼著餅子鼓掌道：“道士哥哥好厲害！”

　　賭鬼：“胡說八道，有本事和我們賭一局，你輸了你死，你贏了我們?nèi)胼喕??！?p>　　謝星玄沒有說話。

　　凌青卻替他道：“好啊，賭就賭，我看這道士哥哥劍法高超，心地又善良給了你們一個(gè)自新悔過的機(jī)會，而你們不知悔改，眼下又仗著鬼多勢眾翻鬼臉不認(rèn)人，單憑這一點(diǎn)你們輸定了。道士哥哥，我熱烈支持你！”

　　賭鬼們沒有把這小姑娘放在眼里，畢竟她收斂了身上氣息。他們對付的就是這個(gè)臭道士，清楚謝星玄全憑借著聽力才能得到全力施展。

　　數(shù)十個(gè)賭鬼圍繞散開，手中瘋狂搖著骰子敲擊，聲音噼里啪啦不絕于耳。

　　凌青瞧見謝星玄滯澀，很快就要落下風(fēng)。

　　凌青說道：“道士哥哥，左上三點(diǎn)，刺他！”

　　“小心后背！六點(diǎn)！”

　　“頭頂上，刺中了！好厲害！骰子開了，十三點(diǎn)！”

　　雖是第一次相識，可兩人的配合妙不可言。

　　有賭鬼見著她多管閑事，朝著她迅疾出手。

　　“道士哥哥，救我！”

　　凌青竄在謝星玄身后，十幾只蝴蝶就像雙雙大手，摁得那只鬼不得掙脫。

　　這個(gè)鬼不能動(dòng)，沒有任何動(dòng)靜。

　　謝星玄問道，“小姑娘，你沒事吧？”

　　凌青：“道士哥哥在，我可以說好得很嘛？”

　　謝星玄點(diǎn)點(diǎn)頭：“還有鬼么？”

　　“有啊?！绷枨嗾f道，“道士哥哥，這個(gè)鬼呢，其實(shí)就站在你面前呢，咳咳咳?！?p>　　一劍穿透，有只蝴蝶飛掠尾跡，在謝星玄雙目之間停棲。

　　謝星玄收劍入鞘道：“小姑娘，可有受傷?！?p>　　“沒有....就吃餅噎住了?！?p>　　凌青含糊了半晌，在謝星玄略顯擔(dān)憂中，她將那油布包上的符紙貼在樹干，一腳將賭鬼們的骰子們碾個(gè)粉碎。

　　凌青：“道士哥哥，他們死了，這些骰子也沒了，世上還會不會有這些賭鬼??？”

　　謝星玄只微微一笑。

　　黎明破曉，鬼怪散盡。

　　小舟劃出一尾蕩漾，凌青坐在前面，赤著腳勾拍著水面。

　　謝星玄站在小舟上。白布遮住了他的雙眼，下頜溫潤清和，“小姑娘，我孑然一身習(xí)慣了，你沒必要跟著我風(fēng)餐露宿。你回家吧，和家里鬧脾氣，再大的別扭也要擱下。一個(gè)人跑出來實(shí)在太危險(xiǎn)了?！?p>　　凌青醞釀好情緒，眼淚吧嗒吧嗒地掉：“我也想回家的，可我爹娘沒了，姐姐不喜歡我，我一個(gè)人孤苦伶仃的，跑到外面誰也不喜歡我，就算我跑到天大地大的地方，走夜路遇到鬼被吃掉了，也沒有人會出來找我?！?p>　　系統(tǒng)：“演技+10?！?p>　　這話半真半假。

　　凌青還欲再編點(diǎn)，不料腦袋被一只手摸住，謝星玄雖未真正踏入仙途，卻也仙氣出塵，“小姑娘，你家住在哪里？”

　　聽這話的意思是想送自己回家?？伤幌肴ニ?。

　　凌青繼續(xù)編排一番，無非就是自己長得太丑了，不受大家歡迎，村子里都朝著她唾棄，還打罵她，無依無靠云云。

　　要多慘有多慘，慘的都有點(diǎn)假。

　　謝星玄掏出手帕，“小姑娘，形象美丑都是爹媽給的，你不必因此難過。”

　　凌青真給他這不諳世事的樣子給整沉默了：“....反正道士哥哥你又看不見，美和丑都不知道啦?！庇謸溥暌恍Γ骸拔乙矝]有地方可去，道士哥哥呀，我日后就跟著你吧好不好？”

　　謝星玄卻是微感意外：“我日日都和妖魔鬼怪打交道，你怕不怕？”

　　“不怕?！?p>　　凌青心道：“我怕什么怕，該怕的是你，在劇本里，我可是你那天殺的死對頭，你人生的一抹至暗時(shí)刻，雖說最后沒有落在你手里，下場也很慘就是了。”

　　凌青天真無邪道：“道長哥哥，有妖怪魔鬼來了，那肯定會把我吃掉的。你會保護(hù)好我嗎？”

　　“會的?！?p>　　真是溫柔至極的人啊。

　　“那就再好也沒有，跟著道士哥哥能吃餅，我可愛吃餅。”凌青說道，“不過，道士哥哥，我們還要繼續(xù)往前面嗎？”

　　謝星玄道：“這是回謝家村的路?！?p>　　“可是前面已經(jīng)沒路了啊。”凌青說完，指著前面攔在中心的兩塊大石頭，“道士哥哥，你不要光顧著和我說話，也要看著點(diǎn)路啊?！?p>　　謝星玄眼罩白布：“我...看路？”

　　“嗯哼，不看路那可在道上不好混?！?p>　　沒想到這廝還是個(gè)路癡，也不知道他怎么一個(gè)人出來闖蕩的。

　　瞧著日頭越來越盛，凌青拿手在額頭前面，蹁躚的蝴蝶停棲在小舟旁邊，幫著調(diào)轉(zhuǎn)舟頭，“我來搖櫓，道士哥哥，坐穩(wěn)啦。”

　　按照原本的發(fā)展。

　　謝星玄這時(shí)候回到謝家村，他滿臉清淚，聞的都是尸體的燒焦味，他不敢置信，四處摸尋，雙膝跪地，撕裂的聲音回蕩不絕，可是除了嘎嘎的烏鴉，無人回應(yīng)。

　　想起這些凌青就扶額心虛：“不能夠啊，殺了我我也真下不了這手。”

　　真正的謝家村種了很多梨花樹。

　　花深似海，漫天飛雪。

　　謝星玄在村口站定。

　　他在石像旁邊掏出盲杖敲擊地面。

　　凌青端詳著這被風(fēng)蝕的石像，聽到敲擊聲回頭看他拿著盲杖的樣子：“道長哥哥，你怎么？”

　　“我雖跨入修道，已經(jīng)可以不用盲杖?！敝x星玄，“還是不要讓別人覺得與眾不同?！?p>　　凌青也跟著認(rèn)真道：“不然會怎么樣？”

　　謝星玄：“會被圍觀。”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好像動(dòng)物園的猴子嗎，凌青不知道為什么，腦補(bǔ)出謝星玄綁著布帶在人群中茫然無措的樣子，要是她可能會捋捋頭發(fā)擺個(gè)完美弧度，謝星玄該怎么辦，杵著盲杖站在原地捋捋眼布嗎。

　　謝星玄聽到了，說道：“你是在笑嗎？”

　　凌青：“...在哭?！?p>　　“抱歉，我從記憶起就看不見，不知道這些，你，你別哭?！敝x星玄很認(rèn)真地給她遞手帕，整得凌青都不好說什么。

　　陽光般柔軟的帕子。

　　凌青撲在臉上，滿是梨花味道。

　　這謝家村很詭異，一路上沒有見到老人，見到的要不就是缺胳膊斷腿要不就是長瘤子瘦骨嶙峋，見到謝星玄過來倒是很熱切打招呼。

　　謝星玄都會幫忙搭把手。

　　凌青覺得哪里怪怪的，這時(shí)候村口有幾個(gè)小孩子在村口捉著小水洼的蝌蚪。

　　那蝌蚪！

　　凌青心中一跳，發(fā)現(xiàn)好像長著牙齒的怪物在咬小孩子的手，跑前兩步定睛一看，又只是普通的蝌蚪。

　　小孩子臉上都縈繞著一層黑氣，拿著石頭狠狠砸那些蝌蚪的尾巴。

　　要是凌青真正修行過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臉上的氣息是生機(jī)流失，撞魔遇鬼的表現(xiàn)。

　　小孩子見到謝星玄就七手八腳地纏著要糖吃，謝星玄拿出糖包遞給他們，溫柔囑咐。

　　隨后小孩子們繞著跑開了。

　　“那個(gè)瞎眼睛的又回來了！快看，這是糖，他給我們糖吃。”

　　“瞎子怎么買糖？他連路都這樣走?！庇泻⑼瘜W(xué)著瞎子閉著眼用棍子敲擊地面，“不知道，估計(jì)是搶來的。”

　　“我是瞎子，我要來搶你的糖了?！?p>　　“啊啊啊?！?p>　　凌青翻了個(gè)白眼。

　　突然，那些小孩子哎喲哎喲的叫喚，找不出人來就歸咎為又有鬼怪妖魔進(jìn)謝家村，眨眼一溜煙地散了。

　　凌青心中疑惑更大，心道：“這謝家村離仙門十分相近，怎么會輕易有鬼怪？”

　　謝星玄站在她身后，手中握著盲杖沒說話。

　　凌青也盯著他一會兒，心想他沒準(zhǔn)聽見了，畢竟這是他的地盤兒，他都沒說話，她動(dòng)手干什么：“我跟他們玩呢，一種丟石子的游戲?！?p>　　謝星玄：“我下次給你帶?！?p>　　凌青：“啊？”

　　不是，他究竟是怎么想出來的，以為她丟石頭是因?yàn)樾闹屑刀仕麤]有給糖給她吃嗎？再怎么樣她也不可能嫉妒一群小屁孩好不好！

　　女孩子吃糖的容易發(fā)胖好嗎。

　　不是，現(xiàn)在重點(diǎn)是這個(gè)嗎？?。?p>　　凌青和他并肩行走，雙眼望著梨花樹：“我就是聽不慣這樣的話，聽的難聽，再說了我知道分寸，頂多就是有一點(diǎn)疼，也沒別的什么?！?p>　　沒想到，謝星玄又摸了摸她的腦袋，“我知道，每個(gè)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你不能做出改變，不要去聽。”

　　凌青停住腳步，鼻尖突然有點(diǎn)酸：“道士哥哥，你這話說得不錯(cuò)，倒像是個(gè)老氣橫秋的人，你多大歲數(shù)啦？”

　　謝星玄：“我不知道，白天和黑夜對我來說沒有什么分別?！?p>　　沉默走著，謝星玄還是心心念念，“小姑娘不能吃太多糖，會長蛀牙的?！?p>　　凌青奇怪：“你怎么知道吃多糖要長蛀牙。”

　　“我兩年前受到一對夫婦的委托，他們說他們的孩子一直喊疼，話也說不清楚卻又全身無恙，以為是撞邪遇妖?！敝x星玄緩緩道，“我去了。告訴他們是蟲妖?！?p>　　凌青好奇：“那你怎么捉的？”

　　謝星玄：“我把那小男孩的糖豆全部沒收?！?p>　　“那孩子不哭鬧不休，在地上打滾才怪?！?p>　　“是的，他在地上打滾把牙給磕了，那蟲牙掉在地上反而不疼了?！?p>　　“哈哈哈哈，這捉妖很好玩啦。”

　　晚間，謝星玄在一清苦的小竹屋燒水做飯。

　　凌青捧著一碗又一碗伴著蘿卜干和小白菜的飯吃得津津有味，看著那火在爐子里燒著，感慨：“真好啊，暖洋洋的米飯進(jìn)肚子里，真是恍如隔世，好久好久沒有吃過這么一碗飯了?！?p>　　謝星玄一愣，放下碗起身去爐子邊。

　　凌青以為他要炒兩個(gè)菜，沒想到他居然狠狠的舀上三大碗米，凌青奇怪：“道士哥哥？”

　　謝星玄：“小姑娘可以多吃飯！”

　　等等，那也不必要煮這么多?。∥艺娴牟皇浅壌箫埻?。凌青見米已經(jīng)下鍋很是恐怖，“道士哥哥?。课艺娴目梢猿缘孟逻@么多嗎？”

　　謝星玄：“你可以。”

　　凌青拒絕擺手，他慢慢道：“我這里清苦，沒什么吃食，也沒有什么好招待姑娘的，這米是我親手所碾..”

　　凌青：“我可以！”

　　本就是之前戒精致碳水保持身材，很單純的有感而發(fā)而已。好了，為了避免造成浪費(fèi)。

　　凌青和男主第一天相遇，就這么吃光了男主家里所有的大米。

　　晚間被安排在樓上睡覺，男主孑然一身是個(gè)孤兒，在謝家村長大。

　　有關(guān)于他的身世劇本記載為零，就莫名其妙一個(gè)天盲還有修道天才的設(shè)定，天賦可以說直逼師朝江。

　　沐浴過后的謝星玄躺在梨花樹下的搖椅上，螢火蟲閃著光芒環(huán)繞在他身邊。

　　謝星玄似乎是在仰望星辰。

　　凌青也湊過來道：“你抬頭看的那個(gè)方向，正好有七顆星星，那星星排列的模樣像我們剛才吃飯用的勺子一樣，你看到了嗎？”

　　“勺子?！敝x星玄喃喃。

　　“是啊，這就是北斗七星，在夜晚格外亮堂一些，也代表著指引迷途，照亮歸途?！绷枨啻蛄藗€(gè)哈欠道，“道士哥哥，你慢慢看吧，我先去睡啦?！?p>　　凌青走后，謝星玄還朝著那個(gè)方位，手虛掩著眼睛上方：“她原來一直都當(dāng)我....”

　　翌日一早，凌青剛起，出門打獵的謝星玄回來了。

　　他帶回來一只山雞還換了幾袋大米，臉頰臟臟的，頭上還黏著枯草和絨毛。

　　凌青伸著懶腰打開窗戶就見幾只抱著松果的敲窗小松鼠，小松鼠們見到她出來，掃著尾巴當(dāng)降落傘跳到下面剛打獵完——白衣少年郎的肩膀上。

　　少年郎伸出指頭搔了搔它們的下巴，“小姑娘，我還想聽你講故事?！?p>　　凌青托腮：“你可以叫我凌青。”

　　謝星玄唇邊帶笑，輕輕喚：“恩，凌青?！?p>　　之前一段并舟的日子，凌青嘴巴無聊，就開始胡亂扯故事。

　　可奈何他天盲。

　　連人的表情都不知道，很多事情沒有辦法準(zhǔn)確形容出來，越扯下去自己都快不知道那是個(gè)什么東西，索性就懶得再講。

　　沒想到現(xiàn)在松鼠敲窗，謝星玄要聽故事。

　　凌青托著下巴：“道士哥哥啊，其一，故事要講出來很廢嗓子的，其次，我們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誰知道我們是在講故事，到時(shí)候狗仔看見了可不知道怎么編排呢。”

　　沒想到，謝星玄不見了。

　　他抱著一只“狗仔”過來，那狗崽后腿爪打了布帶，前爪頗為無辜地被他捏著爪子舉起來，“這狗崽，早上撿的，不會亂說話，我可以抱著狗崽站在這里旁聽?！?p>　　“啊啊??！好可愛！”凌青蹦跶著跑下來，“是只可愛的小老虎！”

　　“小老虎？我以為他和以前村口的大黃是一樣的。”

　　謝星玄手指摸索著，小老虎呆呆蠢蠢搞不清楚狀態(tài)被他軟軟貼在面頰上，日光斜過梨花樹灑在少年郎身上，漣漪夢回。

　　凌青聽到自己的心怦怦跳著，“是啊，這是老虎，不過你不可以再隨便亂撿東西了！”

　　謝星玄笑了笑：“好?！?p>　　凌青恍然這才想起自己也算是被他撿的，還是要來滅他全村的那種大壞蛋。

　　吃完飯，凌青和他講的也是最經(jīng)典的師徒四人組，說到唐僧就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說到猴子就桀驁?zhí)摚f到豬八戒就捏著鼻子哼唧，說到沙僧就是粗著嗓子：“大師兄，大事不好了，師父被妖精抓走了！”

　　少年郎被她略顯浮夸的聲音演繹逗得暢懷，凌青知道在他沒有光芒的世界里，有很多事情理解都是不一樣的。

　　晚上一鉤眉月斜掛天際。

　　趁著村子所有人都睡覺，凌青躡手躡腳地從后門溜到山上，樹木張牙舞爪的肆意生長，野獸嚎叫伴隨著凄厲風(fēng)聲。

　　踱步了一圈又一圈，一無所獲。

　　凌青驚噫：“不對啊，有什么東西好像對我有種冥冥之中的指引，可是為什么我又找不到，這東西會是魔門動(dòng)手的理由嗎？殺村奪寶？可謝家村的村民個(gè)個(gè)都是老弱病殘，手無縛雞之力，根本犯不著針對。那魔門殺人放火的動(dòng)機(jī)到底是什么呢，為什么這里的村民看起來都是生機(jī)凋零呢，真是謝家村沒由頭必須死？是啊，謝家村不死，男主還怎么踏上修仙路，開啟他強(qiáng)無敵，掛無雙的一生?！?p>　　“我若是不殺謝星玄全家，日后他怎么把我當(dāng)做他一輩子奮斗的目標(biāo)?！?p>　　凌青踢開石頭，叉腰：“可是我也可以??！我凌青好歹是個(gè)小仙女，雖說半斤八兩，從沒學(xué)過吧，但我可以指導(dǎo)他踏上仙途啊?！?p>　　想到這里。

　　凌青對著水潭自導(dǎo)自演了起來：“好了，謝星玄，攤牌了，我不裝了。我又哪是什么可憐兮兮飯都吃不飽的小女孩呢？”

　　左右踱步，凌青腳鈴響個(gè)不停，手打個(gè)響指：“聽好了，我就是大名鼎鼎的雪梔上仙！恰好路過此地！游歷一番，發(fā)現(xiàn)你少年心性，根骨其佳，實(shí)在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這樣吧，賜你跟我前往朝天闕，你想學(xué)什么，我都罩著你?！?p>　　可這也不行啊。

　　凌青失落坐在大石頭上，腦袋耷拉下來。

　　這壓根是無解的局。

　　系統(tǒng)和頂頭魔門上司都要她滅謝家村，這任務(wù)沒完成，魔門上司還不知道怎么發(fā)落她呢。魔門的手段有掐死淹死剁成肉餡，還有凌遲炮烙....

　　“凌青，大晚上的你怎么跑這里來了?！?p>　　熟悉的聲音，帶著驚悚。凌青險(xiǎn)些跌落水潭，“你你你...你怎么來了？不對，你來多久了，你剛剛有沒有聽到…聽到什么？”

　　謝星玄手中抱著小老虎，搖搖頭：“這里很不安全，你快回去?！?p>　　凌青好歹才松了口氣，“我現(xiàn)在不想回去，我晚上睡不著，就想跑出來捉蝴蝶?！?p>　　小老虎驟然嗷嗚嗷嗚叫喚起來。

　　謝星玄的面龐朝著一個(gè)方向轉(zhuǎn)過去，凌青掃過他下頜的潤澤，順著他的方向。

　　凌青心突突地跳，那個(gè)地方正是她剛才所懷疑的，“怎么，怎么了？”

　　“大晚上的，小姑娘到處亂跑，會很危險(xiǎn)?！?p>　　謝星玄手中的長劍已經(jīng)出鞘，寒芒在凌青的眼瞳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