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令人頭皮發(fā)麻的一幕發(fā)生了。
只見那些血珠滴入藥鼎后,一股肉眼不可見的濃郁黑氣自藥鼎內(nèi)冒了出來。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腐臭氣息自狹窄的墓道中擴散開來。
就連隔了一段距離的夏芽和李鐵錘二人都忍不住皺了皺鼻子。
更別提離得近那些人,直面惡臭源頭的他們一個個被臭氣熏得直翻白眼,有幾個慌不擇路,差些一頭撞上兩旁的石壁。
“好臭!誰特娘的拉褲兜子了?”
有人忍不住咒罵出聲。
眾人離遠了一些,發(fā)現(xiàn)氣味散了一些,頓時懷疑地看向仍站在原地的三人。
他們自然不敢懷疑軍師大人,只能將目光鎖定在受傷的吳大以及扶著他的那人身上。
“張三!是不是你?”
張三被同伴質(zhì)疑,卻半點反應(yīng)都沒有。
眾人得不到他的回答,懷疑的目光又落在了一側(cè)的吳大身上。
吳大的手還在滴血,一滴滴血珠如線般滴落在藥鼎里,發(fā)出輕微的“嗤嗤”聲。
像是什么東西被腐蝕的聲音。
夏芽蹙了蹙眉,懷疑她是不是聽錯了。
就在她打算走近一些,聽仔細一些時,就聽李鐵錘憨厚的聲音自身側(cè)響起:
“老鄉(xiāng),俺們離遠點,那些人忒埋汰了?!?p> 一邊說,一邊好心將夏芽拉到靠近外側(cè)的通風(fēng)口。
夏芽抽了抽嘴角,他不會真相信了有人拉褲兜了吧?
但還是感激地沖他笑了笑。
待重新站定后,夏芽再看向那邊時,就見吳大已經(jīng)放好了血,旁邊的張三攙扶著行動不便的吳大慢慢退回甬道里,只不過怎么瞧著二人的動作變得十分僵硬?
這是咋了?
不僅夏芽好奇,那邊幾人也瞧出了不對勁,但又嫌棄他們身上的臭味,不愿靠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望他們的方向望去。
恰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道袍青年開口了,他的聲音變得有些喑啞。
“下一個?!?p> 聽到聲音的幾人立馬悚然一驚,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推出了兩個人。
夏芽認出了其中一個,正是先前后背膿包破裂的那人,說來那人傷勢比其他幾人都要嚴重。
就在他們二人硬著頭皮,互相攙扶著上前時,夏芽想了想,還是放出了精神力。
依舊是扎破十指放血的操作,不過這回的放血似乎不怎么順利。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后背破裂的“紅霞”有關(guān)。
就在夏芽懷疑是那些蟲子搞的鬼時,意外瞥見道袍青年蒼白的臉上劃過一抹不耐,隨即便見他自懷中掏出了一把雕刻著繁復(fù)符文的匕首,一刀割破了那人的手腕。
濃稠如膠質(zhì)的黑紅色流體如注般流淌而下。
夏芽只覺眼前一花,緊接著,視線里便多了團瘋狂蠕動的血色長蟲。
“噦——”
夏芽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下一刻,視線恢復(fù)正常。
一股比先前更為濃郁的臭氣噴涌而出,扶著放血的那人的人最先受不住,扶著腰大吐特吐起來。
一直墜在他們不遠處的幾人臉色一變,紛紛做鳥獸散。
這回他們終于知道那股臭味并非是有人拉褲兜了,而是放血的味道。
原本互相攙扶的幾人立即像是碰到了什么燙手山芋一樣,猛地撒開了傷者的手,恨不得離對方八丈遠。
有人甚至從墓室門口跑到了夏芽他們二人待的這邊。
夏芽沒給這些人眼神,反而李鐵錘好奇地多看了他們幾眼,就見他們個個面色慘白、神情惶恐,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夏芽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個藥鼎上,她雖接受了墓主人的“遺志”,但這不是還未來得及研究么?
因此對于道袍青年的處理方式有些好奇,他是打算用藥鼎處理這些埋藏在那幾人體內(nèi)的蠱蟲么?
她注意到道袍青年又從油紙包里取出了一塊生肉擲入了藥鼎里,于是特意放開精神力,往藥鼎里頭瞅。
只見那塊才丟進鼎內(nèi)的生肉甫一接觸那些膠質(zhì)的血液,原本平整光滑的表面瞬間變得坑坑洼洼。
夏芽擰眉,仔細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不是那哪里是坑洼不平?而是生肉上面冒出了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小洞,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啃食過似的。
這是那些蠱蟲啃的?
夏芽正懷疑時,就見原本新鮮的血肉迅速干癟了下去,隨即消失殆盡。
大概是這人身上的蠱蟲數(shù)量最多,被放了不少血,最后放血放得都快搖搖欲墜了,道袍青年這才從腰間的荷包里取出一枚渾圓的褐色藥丸塞進了那人的嘴里。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夏芽擰了擰眉。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那枚藥丸上的藥香有些熟悉,有點像她開寶箱開出來的“回氣散”。
不過她的回氣散是藥粉狀,而道袍青年手里的丹藥狀。而且他的那枚丹藥藥香有些刺鼻難聞,沒有回春散的濃郁好聞。
夏芽有些好奇這道袍青年的身份,聽說他從前在哪個道觀里的修道?
—
等一行人從墓室里出來時,外頭的天色已經(jīng)擦黑了。
算算時間,她們在墓里竟然待了近五六個時辰。
幸虧地下空氣流通,這才沒被憋死。
夏芽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隨后她又有些擔(dān)心曾謹之他們,話說她食言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哪兒了,有沒有順利回到領(lǐng)地?
夏芽望著頭頂?shù)娘h雪,幽幽嘆了口氣。
這雪下得沒完沒了,也不知道領(lǐng)地內(nèi),馬廄和民居的地基打得順利不。
突然就有點想念二丫姐了怎么辦?
話說,自從離開了二丫姐后,她就沒怎么睡過一個囫圇覺……
就在夏芽惆悵時,一袋袋麻袋塞到了她手里。
道袍青年給那幾個中蠱了力夫放完血后,壓著眾人上了三炷香,又是三跪九叩,這才招呼眾人將東西一點點往回搬。
夏芽倒是沒什么抵抗的情緒,也跟著拜了拜,畢竟好歹人家也算得上是她的師長。
于是老老實實磕完頭、上完香。
墓里的東西很多,足足裝了十幾個麻袋,因為受傷的大部分是扛包的力夫,失去了大量人力的他們只能將麻袋都堆在墓道入口處一字排開。
估計是打算明天再派人過來一趟,再將這些金銀珠寶帶回去。
夏芽隨大流,一邊搬,一邊偷偷探出精神力,將里頭的金銀替換成空間里沙礫與石子。
既然是便宜師傅的陪葬,便宜了這些來路不明的盜墓賊,倒還不如全便宜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