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你還喊了其他人嗎

　　陸楚楚蹲下來看著踏雪：“秋圍那日因何要做如此危險(xiǎn)的事情？值得嗎？”

　　“做了不后悔便值得?！碧ぱ┌侵懗囊律雅赖郊珙^：“讓你擔(dān)心了，抱歉?！?p>　　做了不后悔便值得，陸楚楚心里反復(fù)捻著這句話，隨即輕輕的搖頭。

　　轎子停在河邊，下面便是云間來的畫舫。

　　今日來的早，人群尚且稀稀拉拉的。

　　踏雪帶著陸楚楚走進(jìn)云間來，示意她跟著自己走。

　　兩人一貓七拐八拐穿過長廊，最終在一間裝飾華美的廂房前停下。

　　一女子坐在里面，獨(dú)自一人唉聲嘆氣。

　　“祝緞菡？”

　　陸楚楚試探的問道，她實(shí)在沒想到祝緞菡輕減如此多，也不再是從前那眉眼彎彎的模樣。

　　“楚楚......你怎的來了？”

　　祝緞菡故作輕松，眉眼間卻難掩疲憊。

　　陸楚楚走進(jìn)廂房坐下，側(cè)身問道：“你怎么回事？不要騙我。”

　　說話間，眼前的女子便紅了眼眶：“你......都知道了?！?p>　　楚楚嘆了口氣說道：“秋圍的時(shí)候，那倆人差點(diǎn)鬧到皇上面前，這都城何人不知？”

　　“竟然還......”祝緞菡咬緊牙關(guān)說道：：“你不知道，我爹爹和娘親都?xì)獠×恕?p>　　那潑皮無賴日日在祝府門前叫囂，我爹爹問他們要多少銀子，給他們便是了。

　　他們卻說不要銀子，要我跟他們回去。”

　　“不要銀子？”陸楚楚思忖道：“那他們?nèi)杖蒸[所為何？”

　　祝緞菡眼淚一大顆一大顆的往下掉：“他們說我先前十幾年未曾回過家，現(xiàn)如今讓我回去幫忙做農(nóng)活。

　　你是知曉的，我哪里做過這些。”

　　陸楚楚看著祝緞菡白皙纖長的手指，只怕是從未做過重活。

　　一時(shí)讓人有些想不明白，若那兩人是陸緱梓找來的托，所為也不過銀錢。

　　祝府能給的更多，何必繼續(xù)鬧事呢？

　　所以，他們所求到底是何事？

　　陸楚楚拍拍祝緞菡的手：“你不要著急，祝大人待你如親生女兒一般，你先躲兩日。

　　待我弄清楚，再來找你商談。”

　　祝緞菡眼角噙著淚問道：“弄清楚什么？”

　　陸楚楚將秋圍那日看到的事情都說與祝緞菡，包括那個(gè)看不清臉的男子。

　　祝緞菡捂著嘴，驚訝道：“是她！”

　　隨后，祝緞菡似是想起來什么：“自從陸大人過世后，陸緱梓便日日都去隔壁的歌舫。

　　聽說隔壁有不少男妓，你可去辨認(rèn)一番?！?p>　　楚楚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問道：“竟還有這樣的事情，她不是還在喪期嗎？”

　　“喪不喪期的，爹是皇后的弟弟，娘是另一任皇后的妹妹，誰又能奈何的了她？”

　　祝緞菡說罷，又用帕子捂著臉哭起來。

　　看著祝緞菡每日愁的淚流不止，陸楚楚站起身說道：“若想弄明白這個(gè)問題，便是要到隔壁畫舫走一遭了?！?p>　　祝緞菡抹了抹臉上的淚珠，堅(jiān)定的說道：“若是去隔壁畫舫，我便同你一起！”

　　楚楚搖搖頭說道：“沒有多的幕籬帽了，你去了怕是會讓人認(rèn)出來，待我打探清楚再托人傳信與你?！?p>　　出了云間來，陸楚楚沿著河岸緩緩的走去，不遠(yuǎn)處傳來咿咿呀呀的歌聲。

　　與畫舫不同，隔壁的歌舫燈光昏暗。

　　天色還未暗下來，船上已經(jīng)人頭攢動(dòng)。

　　踏雪跳上陸楚楚的肩膀問道：“你真的要去那里？看起來不是甚么清凈之地?！?p>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p>　　陸楚楚將帽子壓的更低，隨著人潮走上船去。

　　舫上分樓上樓下兩層，里面有幾十間包廂。

　　丹谷左右看了看說道：“若是一間一間找過去，怕是天黑也找不到?！?p>　　陸楚楚壓低聲音：“天色暗了之后，還要去拍賣行。

　　時(shí)間有限，斷然不能一間一間找?！?p>　　若是在喪期內(nèi)，陸緱梓當(dāng)然不希望任何人發(fā)現(xiàn)自己來這里尋歡作樂。

　　那便是會在二樓......

　　不對，陸楚楚看向船艙盡頭的地面上有把鎖。

　　若是不在甲板上，那便在甲板下面。

　　“我知道了。”陸楚楚轉(zhuǎn)身拉住船上的小廝：“我要去下面?！?p>　　“小姐，您有預(yù)約嗎？若是沒有的話，下面不隨便開。”

　　小廝上下打量著陸楚楚，蓋的倒嚴(yán)實(shí)，看不出是什么身份。

　　“沒......”陸楚楚剛要說話，突然思緒急轉(zhuǎn)，轉(zhuǎn)而說道：“有預(yù)約，是陸二小姐邀請我來的?！?p>　　丹谷大聲呵斥道：“若是耽誤了陸二小姐尊貴的客人，你擔(dān)當(dāng)?shù)钠饐?？?p>　　陸楚楚的氣質(zhì)矜貴，那小廝被丹谷嚇得一個(gè)哆嗦。

　　從腰間掏出鑰匙：“小的不敢，這就給小姐開門。”

　　地面上的門鎖被打開，掀開木門，下面少了窗外的光線，更顯得黢黑。

　　陸楚楚緩緩走下去，讓眼睛慢慢適應(yīng)周圍。

　　面前只有四個(gè)包廂，縮小范圍便好的多。

　　包廂少人也少，眼見著只有兩個(gè)包廂有人。

　　陸楚楚站在門外聽了片刻，指著一間沒有人的廂房說道：“走，去那間。”

　　空廂房內(nèi)沒有開燈，就連燭火也沒有點(diǎn)燃。

　　陸楚楚用手指，在兩個(gè)隔間中間的窗戶上捅了個(gè)洞。

　　透過洞看過去，隔壁房間奢靡放縱。

　　陸緱梓與兩三個(gè)陌生女子對坐飲酒，兩個(gè)人周圍跪了數(shù)十個(gè)男妓。

　　有彈琴的，善舞的，還有捶背捏腿的。

　　除了有幾個(gè)長相還看的過去，其余的都不堪入目。

　　“小姐，陸二小姐是不是有戀丑癖？”

　　“噓?！?p>　　陸楚楚回頭拍了下丹谷的肩膀，示意她先不要吭聲。

　　這數(shù)十名男妓雖然長相參差不齊，但都身材健壯，不像那日的男人那般腦滿腸肥。

　　不對，都不是。

　　陸楚楚正打算撤退的時(shí)候，方才的小廝進(jìn)來了。

　　他恭敬的說道：“小姐，陸小姐的包廂在隔壁，您走錯(cuò)了?！?p>　　陸楚楚愣了下，笑了笑說道：“原來如此，我剛剛發(fā)現(xiàn)是走錯(cuò)了?！?p>　　“小的給您帶路，不要再走錯(cuò)了。”

　　那小廝打開門，做出請的姿態(tài)，楚楚不得已起身，腳步緩慢的挪動(dòng)。

　　怎么辦？若是去了隔壁便要跟陸緱梓對峙。

　　再慢也就幾步路便出了包廂，陸楚楚緊緊攥著手里的帕子，手心出了些許汗。

　　小廝便敲了敲隔壁的包廂門：“陸小姐，您的客人到了?！?p>　　里面的女子懶懶的回道：“誰??？”

　　另一名女子問道：“你還喊了其他人嗎？”

　　“并未?！?p>　　包廂門陡然打開，陸楚楚被燈光晃得瞇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