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睡,直到屋里灑滿陽光洛云蕖才醒來。
意識到自己日上三竿才起床,不禁惶恐,趕忙穿衣。
門外忽然有人敲門,開了門發(fā)現(xiàn)是杜大夫的夫人,十分熱情的將熱水盆等端了進來,又讓人張羅飯菜,其周到難以描述。
洛云蕖稱謝,那夫人也不多說別的,只道:“若缺什么盡管吩咐就是,我讓丫頭在外等著?!?p> 洛云蕖看向剛把飯放下的丫頭,問:“夫人,這是你的女兒吧?”
杜夫人笑著道:“是,是我小女,我平日里都叫她丫頭?!?p> 丫頭怯怯的看一眼洛云蕖,沒有說話。
杜夫人給她使眼色她都不吭聲,無奈,杜夫人解釋道:“這孩子光長了歲數(shù)了,見人也從不打招呼,真是太沒眼色了?!?p> 洛云蕖道:“夫人,與其讓丫頭在外等,不如在我房里等吧。”
杜夫人回:“只是她做事毛手毛腳,怕礙姑娘的眼。”
“不礙事,你們救了蘇姐姐又收留我們一晚,我心里十分感謝?!?p> 杜夫人便笑:“這沒什么,你們是辛公子的朋友,以后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p> 杜夫人離開后,那丫頭就直直地站在門口,似乎想進來但又不敢,站在那里猶如一樁木頭一般。
洛云蕖在那邊洗臉,對她道:“別拘著自己,進來隨意坐就是了?!?p> 待洛云蕖洗完臉見她仍舊站在那里,不禁搖搖頭,對她一笑:“是不是我的模樣嚇到了你?”
丫頭忙搖頭:“沒有?!?p> 洛云蕖見她開口說話:“你總算說話了,不然我以為你不會理我的。”
丫頭才說道:“我聽哥哥說來了位奇女子?!?p> 洛云蕖坐在桌子前,自嘲一句:“奇在臉上,奇在腳上,哈哈。”
丫頭搖頭:“哥哥說你救了很多女孩子?!?p> “所以你才要跟著你娘來看看我?”
丫頭點頭:“正好娘需要我?guī)退孙埥o你?!?p> “如今你見了,我們也算認識了,咱們年齡相仿,快坐著吧?!?p> 丫頭并沒有坐,只是問了句:“我以后還能見到你嗎?”
洛云蕖舀了一勺粥:“不一定,我家不在蘸喬,你有什么事嗎?”
丫頭“哦”了一聲:“去哪里可以找到你呢?”
“嗯……蘇姐姐日后會在清風(fēng)庵長住,可以托她給我?guī)г?。?p> 丫頭點點頭,洛云蕖招呼她過來吃一點,她推辭了幾句就跑了。
“真是一個奇怪的女孩子?!甭逶妻∩罡衅婀?,但既然對方不愿說,那自己也不好再多問,或許需要之時自然會問自己。
用過早膳,在辛柏聿的馬車護送下,洛云蕖和蘇溪寧回到了清風(fēng)庵,這可高興壞了蘭香和碧涵。
“多虧辛公子及時告訴我們,不然我們都打算回去找老夫人搬救兵了?!碧m香再見洛云蕖時左右打量一番,看到她受傷又噓寒問暖。
碧涵在旁說道:“我們擔(dān)心的睡不著吃不下,統(tǒng)統(tǒng)都瘦了,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就差報官了,結(jié)果剛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了辛公子,他一聽說就飛似的策馬而去,比我們都著急。”
洛云蕖看一眼辛柏聿:“有嗎?沒發(fā)現(xiàn),我看他永遠都是淡然的樣子,他的著急說不定是裝出來的?!?p> 碧涵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只聽說過裝淡定,從來沒聽說過裝著急的,姑娘不是在說笑吧?”
辛柏聿嗔怪洛云蕖:“瞧瞧,你把你手下的人都搞糊涂了?!?p> 洛云蕖這才正色道:“不開玩笑了,我也該回固安了?!?p> 說著看向一旁安靜聆聽他們說話的蘇溪寧,拉住了她的手:“再待下去祖母該擔(dān)心我了,等我有空了來看你,你若有什么急事可以找主持或者辛公子,他們都會熱心幫你的,或者讓他們帶信給我。”
蘇溪寧依依不舍的攥著洛云蕖的手:“為我的事你們沒少操心,差點連命都搭上了,這份恩情無以為報,我就先替我肚子里的孩子謝謝你們了,你且安心去吧,我沒事的?!?p> 洛云蕖抱了抱她:“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還會回來看你的。別忘了寫信給我。”
蘇溪寧微微一笑:“字寫不了幾個,不過我倒是可以畫給你看。”
“那太好了,蘇姐姐的女工功底好,畫的圖也是惟妙惟肖?!?p> 蘇溪寧頗為感慨的道:“和你在一起的日子真好,沒有人辱罵我,也沒有人逼迫我,真像神仙過的日子?!?p> 洛云蕖聽了莫名心酸,蘇溪寧的話她自小在秦樓便感同身受,自然明白她所講的意思,不由得攥緊了蘇溪寧的手:“以后都是神仙過的日子?!?p> 辛柏聿在旁催促了一句:“開船的時間快到了,得快點收拾東西了?!?p> 同大家告別,離開了清風(fēng)庵,到了渡口,下了馬車,洛云蕖已經(jīng)戴上了白紗斗笠。
她話變的稀少,就要同丫鬟們登船,辛柏聿卻攔住了她:“這就要走了?”
“嗯。”洛云蕖奇怪的看向他:“還有什么事?”
“好像沒有告別?!毙涟仨惭劬聪騽e處,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洛云蕖擺擺手:“我走了?!?p> “就這?”
“我們之間,未有告別。”洛云蕖簡單的回答,扯回自己的袖子,似清風(fēng)一般上了船。
辛柏聿的侍從永昌在旁道:“公子,你聽見沒?洛姑娘說你們未有告別,那就是從不離別的意思,好有意思的回答?!?p> “是嗎?”辛柏聿回頭瞪了一眼永昌,“她是這個意思嗎?還是不屑同我告別?”
永昌道:“自然是不愿分離啦,公子一表人才,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哪個見了不喜歡?我看洛姑娘只是自卑,哪哪都配不上你,因而故作矜持和疏遠罷了,其實說不定心里喜歡公子呢。”
辛柏聿看著永昌滿腹狐疑:“我覺得你說的怎么那么不真實呢?她自卑嗎?我怎么一點都沒看出來?!?p> “公子,這你就不懂了,女孩子的心思很多,越是沉默寡言的越心思細膩,只不過人家不說罷了,您可別妄自菲薄,不過呢,洛姑娘就算喜歡你也沒戲。”
“為什么?”
“夫人如今正四處為你尋找合適的……”
辛柏聿不等永昌說完就拉下了臉:“別說了,我們回去找我娘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