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歡顏

　　總共四個饃饃，伏女郎拿了倆，吃完還要嘴壞批評饃饃不是現(xiàn)做的。

　　不是現(xiàn)做的怎么了，有的吃就很好了。

　　第二日卯初，江雁起床時還有些氣悶，一直到跟著倚樂去大廚房領(lǐng)院里的早食后才氣消。

　　她是盯著大廚給她們打了滿滿一陶罐米粥，雖然稀到說是米湯也不為過，而且顏色發(fā)黃，用的百分百是劣等陳米——但它好歹是米啊。

　　江雁已經(jīng)四年多沒有吃過大米了，她日日吃麥吃粟，也會時常想大白米飯想到發(fā)瘋。

　　搭粥的是一人一個蒸饃和一筷子不知道什么東西腌制的咸菜。

　　至于其中一個饃饃明顯粗糙發(fā)黑，江雁明悟，這就是二等侍女和三等侍女的伙食待遇差別。

　　至于伏女郎的早食則早早裝在一個精致的食盒里，由倚樂提回。

　　在府里，伏女郎日日需在卯正二刻前用完早食，之后便是片刻不停的上課或課業(yè)練習(xí)，只有課間和夜晚得以休息。

　　因此，院里的侍女們一撥需在卯時二刻前后守在伏女郎門外，以便隨時進(jìn)屋服侍，一撥需在卯正前取回早食，午餐和晚餐也一樣。

　　江雁捋了捋，除去早起晚睡，吃飯時間不固定……她悄悄和倚樂說：“這是不是女郎課業(yè)越多，侍女們越松快？”

　　倚樂腳下不停：“不是的。至少我和聽鶯、抱琴她們，每日還要陪女郎一起聽課，時間挺緊張的?！?p>　　“欸？”伴讀？另類的素質(zhì)教育？

　　倚樂看出江雁的驚奇和些許的贊嘆，只是含糊地說：“沒你想得那樣好?！?p>　　……

　　上午應(yīng)該是節(jié)聲樂課，女郎和聽鶯在里面上課。

　　江雁把安排給自己的活干完，就拿著把掃帚在院里晃蕩打掃，倚樂和抱琴則在一旁修剪花木。

　　灑掃或者園藝本該是更低等的侍女或婆子來做得，但倚樂說，伏女郎不想有不熟悉的人進(jìn)這個院子，特別是在她有課業(yè)的時候，因此之前都是她們幾個侍女輪換著干。

　　既然江雁來了，灑掃就交給她負(fù)責(zé)。

　　江雁倒沒什么不愿意，只是“楊婆子她不用灑掃嗎？”

　　倚樂奇怪于江雁的問題，“她是夫人院里的二等嬤嬤，只是偶爾會被派來給女郎搭把手。你之后再見到她，要叫楊嬤嬤?！?p>　　夫人院里的人……和伏女郎關(guān)系親密到助她謀人性命？還有那個周力……

　　……

　　未正后，是抱琴和倚樂陪著伏女郎練習(xí)樂器。

　　古琴、古箏、琵琶、笛子……輪換了很多樂器，江雁在外面只能聽出幾樣，她們這也太多才多藝了吧……

　　大概是申時，刺史夫人帶著十來個侍女婆子烏泱泱地來到院子。

　　伏維莘暫停課業(yè)，被聽鶯從側(cè)屋喚出來迎接。

　　“夫人安好?！狈S莘領(lǐng)著院里的人向方常氏行禮。

　　方常氏今日心情很不錯，頷首領(lǐng)受后，就在院子里當(dāng)著一眾人說出自己的來意。

　　“阿芙，你身邊還缺一個二等侍女，姨母現(xiàn)在把人帶過來給你補(bǔ)上?！?p>　　“歡顏，上前一步拜見女郎吧?！?p>　　歡顏？？？?。?！江雁聽到這個名字條件反射式抬眼看向刺史夫人。

　　是自己太封建保守了嗎？這都不帶忌諱的……

　　江雁一個站在后排的小人物，內(nèi)心想法怎么樣，方常氏壓根不會關(guān)注。

　　她只盯著伏維莘，看伏維莘面無異色地接受，不再像幾年前那樣表現(xiàn)出明顯的排斥或厭恨，好心情又漸漸消失了。

　　命令完歡顏好好陪著女郎練舞后，方常氏直接轉(zhuǎn)身離開。

　　依照江雁的觀察，是被氣著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