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只要開口,本督自會滿足!
“阿鳶你……”陳氏想幫著她說話,可瞥到沈庸手邊放著的鞭條時(shí),害怕婉寧受責(zé)罰的她,最終模棱兩可的問:“你是不是在私底下跟婉寧說了什么?她才會在眾人面前引見你?要是你不滿意跟承淵的婚事,母親幫你另尋就是了?!?p> 沈鳶眼眸中最后一點(diǎn)希冀黯淡失神。
那種被拋棄,被丟棄,被踐踏的感覺又涌在了心頭。
她擠出一抹苦笑問:“與陸承淵的婚事作罷,然后呢?母親要為我尋怎樣的夫家?是年紀(jì)老的糟頭子?還是缺胳膊少腿的殘廢?在母親的心中,我也成為了惡人么?”
“不是的阿鳶……”
“你與她廢話做什么?”
沈庸怒然起身,拿起鞭條握在手中,已然有要責(zé)罰的意味,“沈家能寬宏大量的收留你,沒有將你趕出族譜,好好供著你養(yǎng)著你已經(jīng)是大恩大德!你擺出這副受委屈的樣子給誰看?今日之事,我并不想責(zé)罰你,只要你當(dāng)著我們的面,叩幾個(gè)響頭,大聲認(rèn)錯(cuò),表示以后絕不再犯,看在你與我?guī)啄甑母概檎x上,我可以不打你!”
他手上的鞭條,以前是用來責(zé)罰小廝的。
沈鳶沒有想到,如今會用在她的身上。
她僵著身子,雙膝也麻木冰冷。
“父親若是厭惡我,怎么不將我趕出府去?是因?yàn)楦赣H不想,還是不能?”
以前祖母在世的時(shí)候,最疼愛沈鳶。
從出生的那刻起,沈鳶名下的商鋪別莊銀錢數(shù)不勝數(shù),全都是祖母的私產(chǎn)。
走丟以后,祖母日夜哭泣,從未停止過尋找。
即便是沈婉寧回來沈府后,屬于沈鳶的財(cái)產(chǎn),依舊原封不動(dòng)。
后來,祖母憂思過度,命不久矣。
擔(dān)心沈鳶有朝一日被找回,怕沈庸將她的財(cái)產(chǎn)偷偷給親生女兒沈婉寧。
于是拖著病弱的身子,帶著誥命,向太后請命,將屬于沈鳶的那份財(cái)產(chǎn)暫時(shí)封存。
等到沈鳶什么時(shí)候回來,什么時(shí)候再交給她。
太后與祖母是閨中好友,答應(yīng)了這個(gè)臨終遺愿。
沈鳶平安歸來的第二日,太后特意遣身邊的掌事姑姑來探望過,也可見對祖母遺愿的重視。
沈庸要是不分青紅皂白將沈鳶趕出去,沒那么容易。
“你還敢嘴硬?”
沈鳶名下的私產(chǎn)可以抵整個(gè)沈府,那些全部都是祖母的贈與,沈家父子沒有一人能有資格得到。
沈庸想不通,母親離世前,怎么那樣糊涂,將錢財(cái)莊園全部都留給了沈鳶?
因此心中懷著憤憤不平的怒意。
“我讓你頂嘴!我讓你嘴硬!”
沈庸氣急敗壞起身,將手中的鞭條朝著沈鳶用力揮去!
如靈蛇般的鞭條落在身上,鉆心的疼痛仿若入骨。
陳氏下意識將沈婉寧護(hù)在懷中,生怕飛舞的鞭條碰到她。
沈鳶的身子微微顫抖著,數(shù)不清的鞭條落下來,與記憶里的幽暗毆打重合,一剎那失神到心慌。
“婉寧好好一個(gè)女孩子,被你教成什么樣了?你倒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還敢與我反著來!今日我不讓你好看,我就不叫沈庸!”
沈庸的怒氣不減反增,揮動(dòng)的鞭條力道也漸漸加重。
直至看到沈鳶被打的趴在地上,云錦裙破爛浸血,陳氏才顫抖著聲音說情:“阿鳶到底還是個(gè)孩子,許是被什么不干不凈的人教壞了,日后咱們好好教就行了,別再打了!就會出人命的!”
鞭條依舊無情落下。
沈鳶趴在地上,嘴角隱隱溢出血跡,盡力支撐著抬眼,看向陳氏慌亂的神情。
那不是心疼,而是怕自己死在府上,沒法向世人交代的心虛!
從小那位嬌慣著她的母親,終于是不見了!
靜靜看著沈鳶挨打的大哥沈逸,默默移開視線。
面露幾分不忍的二哥沈瑯,也只是心疼的看著婉寧。
連最小年紀(jì)的沈鈺,也躲在柱頭后面不敢吭聲。
所有人都冷漠的旁觀。
沈鳶癲狂的擠出一抹笑容,齒間全是駭人的血色。
猙獰嗜血的視線落在每一個(gè)人身上,像是要永久記住他們的模樣!
“沈大人是在濫用私刑嗎?”
直到廳前一道緊促清冷的聲音響起。
沈庸停下了動(dòng)作。
原本該離開沈府的裴忌,去而復(fù)返。
他的眼里沒什么溫度,甚至不起一絲波瀾。
直到看見沈鳶趴在地上,衫裙與鮮血融為一體,而在場的所有人,都疏淡的遠(yuǎn)離了她。
“裴都督,你,你怎么回來了?”
沈庸將鞭條交給小廝,又回到平日里偽善的模樣,解釋道:“小女實(shí)在是刁蠻,惹得老夫失了分寸,所以才小施家法以示懲戒,讓都督看笑話了!”
裴忌注意到鞭條上面在淌血。
“若是家法,沈大人未免也太嚴(yán)厲了些?!?p> “都督實(shí)在不知,老夫這女兒不受管教,否則也不會……”
話未說完,裴忌的動(dòng)作卻引得眾人大吃一驚。
疼到丟了心神的沈鳶,覺得身下一軟,再睜眼的時(shí)候,已經(jīng)被裴忌攬?jiān)趹阎小?p> 他沒有看她。
只是一臉淡漠的傲然環(huán)視眾人,眸色深沉如墨:“即便是軍中,也不用此私刑,更何況還是對付一個(gè)弱女子?沈大人要是想在府上辦喪事,只需要開口一聲,本督自會滿足!”
不顧在場所有人的錯(cuò)愕,裴忌懷抱著沈鳶往秋水苑走去。
甚至怕觸碰到她的傷口,不敢接觸到血糊糊的后背。
沈鳶怕他為了報(bào)復(fù)將自己扔下去,下意識將他的脖頸箍的很緊,緊到肌膚貼在一塊,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夫婿,抱著別的女子離開,沈婉寧心如刀絞。
“都督這是做什么?他怎么會救沈鳶?”
沈瑯沒記得兩人有過接觸,便是連面也不曾見過一次!
據(jù)他所知,都督好像并沒有慈悲心腸到如此地步?
“母親,姐姐她……她是不是不想嫁給承淵哥哥,她是不是想要嫁給裴都督?”
沈婉寧眼中刺痛,眼淚跟著掉下來。
她的話讓沈庸也不禁皺起眉頭,難得一次忍不住責(zé)備道:“都督并非三心二意的人!興許是看我下手太重,怕鬧出人命,所以才出手相助。你是要嫁給都督做主母的人,怎么可以小肚雞腸?”
“可是我……”
“婉寧放心!要是沈鳶敢跟你搶裴都督,我立馬將她趕出府去!”沈瑯安慰道。
陳氏也附和著勸了一會兒。
沈婉寧止住眼淚,可想起裴忌將沈鳶抱走的情形,心里的嫉妒像是火苗一樣竄出來。
即使是死,她也不能讓沈鳶搶走裴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