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要你全部還回來
沈鳶的眼眸中光華氤氳,情緒難明。
不等她開口,流煙便找了個(gè)借口先行離開。
沈婉寧也將綠蘿支開,帶著沈鳶望花徑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們進(jìn)了隱秀山。
山中迷霧疊生,樹木交錯(cuò),稍不注意就會迷失方向。
一旁還有深不可測的懸崖,令人膽戰(zhàn)心驚。
沈鳶擔(dān)心沈婉寧沒安好心,事先偷偷從席上抓了一把香粉放在荷包中。
“里面就是狩獵的地方了,你不怕被射傷嗎?”她問。
沈婉寧沒有放慢腳步,反而張望著四周加快了幾分速度。
走的急了,還導(dǎo)致說話時(shí)微微喘息著:“姐姐口中所說的江家,究竟是什么樣的呢?”
再次聽聞那兩個(gè)字,沈鳶手指輕輕顫動(dòng)。
“姐姐真要因?yàn)榕匀说拇嬖?,傷了我們姐妹情深嗎?”沈婉寧終于駐足,回過頭來,眼神里滿是傷心。
沈鳶像是聽見笑話,眼眶微紅的質(zhì)問:“你我二人,談什么姐妹情深?你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我不會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話?!?p> “姐姐說這話,倒像是真的怪罪我似的。可姐姐好像忘記了,我才是沈府的女兒,你什么也不是。”
她抹去眼淚,臉上霎時(shí)露出一抹險(xiǎn)惡的笑。
神情轉(zhuǎn)換的極快。
此時(shí),她不必再掩飾了。
沈鳶眉頭蹙的很深,眼神也變得銳利有力,沉聲問:“倘若你真是沈府的女兒,為何要三番兩次的阻撓我回來?為何要連夜縱火迫害收養(yǎng)我的江家?沈婉寧,我不像母親偏心,不像父親顧己,也不像大哥不管不顧,更不會像二哥和沈鈺眼盲心瞎!你既招惹了我,犯下血債,就知道有一天我會讓你全部都還回來的!”
她都知道!
她竟然全部都知道?
沈婉寧的面容忽然變得猙獰惡毒,咬著牙從縫里擠出來一句話:“你究竟還知道什么?你回來的目的是什么?”
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榮華富貴,好不容易得來的養(yǎng)尊處優(yōu)!
難道就要葬送在沈鳶的手里?
“你的母親曾是沈府的掌事云嬤嬤,因做事本分老實(shí),深得母親喜歡,湊巧的是,她們倆甚至連生產(chǎn)都是同一天!”
沈鳶款步上前,漸漸逼近的壓迫力讓沈婉寧不得不后退幾步。
耳邊繼續(xù)響起她質(zhì)問的冰冷聲音:“因?yàn)槎忌伺畠海赣H對云嬤嬤很是寬容,錦衣玉器賞賜了不少。后來云嬤嬤患上重病,即將離開人世,不忍心看弱小的女兒被賭徒父親拖累,所以才會讓你假裝是沈府真正的千金,是這樣嗎?”
陰暗的過往被揭露出來,沈婉寧目光狠毒,恨不能立即撲上去將她撕個(gè)粉碎!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問。
沈鳶面色漠然,眼底凝著壓抑的恨意:“從打算回來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的真相我都清清楚楚。沈婉寧,你百般阻我攔我都可以,但不該動(dòng)江家人的性命。”
“你不知道,在陰暗寒夜中,窺見一絲光亮的感覺?!?p> “他們是極好的親人?!?p> 耳邊漸漸傳來男子的吼叫聲和蹄疾聲。
沈婉寧忽然冷笑一聲:“既然你舍不得他們,那就下去團(tuán)聚吧!”
她收買了隱秀山中的侍從,務(wù)必要將獵物往此處趕來,到時(shí)候沈瑯也會跟著過來。
隨著耳邊的蹄疾聲緩緩靠近。
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只雪白兔子從半空中躍起,直直朝沈鳶和沈婉寧的中間逃命跑來。
沈婉寧在春獵前萬般設(shè)計(jì),只等這一刻。
她要沈鳶的命!
她要一具不會說話的尸體!
馬匹上的男子瞄準(zhǔn)了兔子,一支冷箭迅疾射出!
沈鳶下意識后退,想要側(cè)身避開。
“二哥哥救我!”
沈婉寧忽然失聲尖叫,身子一軟倒在沈鳶懷中。
聲音驚擾到馬上的沈瑯,從他的方向看來,沈鳶像是要對婉寧圖謀不軌!
隱秀山的地勢沈瑯熟悉的很,眼見一旁即是山崖,情急之間,他飛快射出一支利箭,想要將兩人分開。
沈鳶的手腕被沈婉寧死死抓住不能松開,腕間甚至已經(jīng)掐出了血??!
“沈鳶你去死吧!”沈婉寧低聲嘶啞著,冰冷的眼神里迸發(fā)出來數(shù)不盡的狠毒。
眼看著利箭即將朝自己奔來!
沈鳶低頭重重咬在沈鳶的手背上,疼的她立馬松開手。
隨后從荷包里抓出香粉往她臉上一拋!
被第一箭射中的兔子尸體自她眼前滑落,緊跟著第二記冷箭出現(xiàn),躲閃不及,劃破了她的手臂!
點(diǎn)點(diǎn)血跡浸濕衣物。
泛疼間,沈鳶瞥到一抹黑影在蔥郁的林間狂奔而來,馬踏過的痕跡宛如刺目的刀光!
她看著被撒了滿臉香粉,緊閉著眼睛的沈婉寧,嗤笑一聲:“是你輸了?!?p> 隨后,翩翩衣袂往山崖下一躍,猶如那只被擊中的兔子,頓時(shí)失去蹤跡。
沈婉寧眼前模糊,只聽見沈鳶留下的三個(gè)字,隨后耳邊是呼嘯不盡的寒風(fēng)。
幾乎是同一時(shí)刻。
一記黑馬的剪影狂奔至眼前,不等沈婉寧看清楚,忽然出現(xiàn)的裴忌已經(jīng)朝山崖下的沈鳶相奔而去!
“裴都督不要!”
隨后趕來的沈瑯趴在崖邊,看見下方迷霧繚繞,宛如仙境,不知底細(xì)。
沈婉寧這才發(fā)現(xiàn),裴忌……竟然跟著沈鳶跳下去了?
想到沈鳶最后留下的那句話,她的臉上鐵青難堪,甚至也想跟著跳下去逼問個(gè)清楚!
可崖底深不可測,光是看一眼就渾身發(fā)抖,她怎么敢跳?
“快去稟告皇上跟太后!叫人去將阿鳶和都督救上來!”沈瑯大叫著想讓身后的同伴回去叫救兵。
“二哥……”
沈婉寧猶豫著制止他,輕輕晃了晃腦袋:“二哥,都督是我的未婚夫,卻與姐姐一同掉落在懸崖,他們死了倒好,留下尸體堵世人的口舌,可萬一沒有死,我……該如何面對世人?”
“婉寧!你怎么會這么想?阿鳶好歹也是你的姐姐!都督更是你將來的身側(cè)之人!要是他死了,你怎么會好過?”
沈瑯知道沈婉寧一直心悅裴忌,否則也不會對他如此上心。
心愛之人要真的死了,日子該怎么過?
至于沈鳶,先不管她是不是有心勾引裴忌,也不管她是沈府的人還是外姓之人,沈瑯再不可能像幼時(shí)一樣,拋棄她第二次。
“我要救阿鳶!”沈瑯跨步往前幾步,翻身上馬,準(zhǔn)備立即回去請皇上派人搜救。
“二哥!你真的想要救沈鳶?”
沈婉寧的聲音忽然變得尖銳起來。
沈瑯從沒有聽過她用這樣的聲音跟自己說話。
下意識回頭,看到她竟然取下發(fā)簪逼近脖頸,并且一步步的朝崖邊后退!
“你在做什么?你瘋了!”沈瑯慌亂質(zhì)問。
“二哥要是想找人救沈鳶,我就死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