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君子
“是我,公子你好點(diǎn)了嗎?”崔青扶起他擔(dān)憂問道。
男子劇烈咳嗽起來,良久緩過神才注意到身后的杏衣女子。
“青青,這位是?”
薛樓看去,男子瘦削無比,一身白衣滿是病態(tài),床前的小桌擺放了一堆書籍,上面還有未寫完的書稿,書稿上的墨跡早已干涸,似乎很久沒有再寫了。
唯有那墨汁,是新的。
“這墨汁,是青青買的?!碧岬酱耷嗯?,男子笑了笑,如沐春風(fēng)。
“這位是薛小姐,是她救了我?!贝耷嗯蛟诖睬拜p聲說。
“青青你受傷了?!”男子一聽是薛樓救了他立馬緊張起來,全身打量著崔青奴,想看看她哪里受了傷。
“我沒事公子?!贝耷嗯Φ臏赝瘢瑢⒔袢赵诰坝^閣發(fā)生的一切盡數(shù)告訴他。
“青青,我平日是怎么教你的?”聽崔青奴說完,男子臉上逐漸變得嚴(yán)肅。
“身為君子,不得行偷竊之事,你太令我失望了。”
察覺到男子臉上的失望,崔青奴滿臉焦急,慌張失措的解釋:“不是的公子,我有給掌柜寫欠條?!?p> “那我問你,掌柜他知道你這欠條嗎?”男子緊緊逼問,他對(duì)崔青奴此舉非常生氣,說完整個(gè)人劇烈的咳嗽起來,道:“這藥來歷不清白我不能吃!”
一手將崔青奴放在桌上的藥包甩在地上。
崔青奴眼眸通紅卻不敢說什么。
“這錢我方才已經(jīng)替她還了?!毖堑_口,見他二人看向自己,說:“等你們有錢再還就行?!?p> “多謝姑娘,在下叫陳君蓮?!标惥徠D難起身對(duì)薛樓深深一禮。
“你是陳君蓮?”薛樓語調(diào)驟然提高,有一絲難以置信。
“薛姑娘認(rèn)識(shí)我?”陳君蓮詫異萬分,疑惑問道。
“似乎在哪聽過?!毖切πΓ蛳囊尚?。
“公子曾替人寫過書稿,可能薛小姐在那里見過吧。”崔青奴笑答,滿是崇敬的看著陳君蓮。
薛樓垂眸,卻將崔青奴的話聽進(jìn)了心里,她問陳君蓮,“陳公子,能否讓我看一下你桌上寫的書稿?”
陳君蓮微微頷首,道:“請(qǐng)便。”目光落在那些書稿上,話里遺憾,“只可惜還未將它寫完便得了重病?!?p> 薛樓拿起書稿,只隨意掃了幾眼,臉色猛然變得難看。
“薛小姐,這書稿可有什么問題?”見她變了臉色,陳君蓮也隱隱不安。
“無事?!毖菗u頭,垂下眸子。
陳君蓮……
薛樓想起前世在裴珉房中看到名冊(cè),其中就有陳君蓮這個(gè)名字。
這名冊(cè)上記載的,都是對(duì)裴珉有用的人。
提到陳君蓮時(shí),裴珉還頗為遺憾的說了句,“文采好,可惜心高氣傲,最后死了?!?p> 如今陳君蓮活生生的在她面前,但似乎已經(jīng)病入膏肓。
陳君蓮死了,怎么死的?難道真的是病死的?
薛樓不信,因?yàn)楫?dāng)時(shí)她清楚的看到裴明眼中的殺意,直覺告訴他,陳君蓮不會(huì)死的那么簡單。
“陳公子,冒昧問一下,這些書稿你還給過誰?”薛樓想確認(rèn)一些事。
誰料陳君蓮搖頭,道:“未曾給過別人。”
薛樓一時(shí)亂了思緒,沒有給過別人,那……
“不過,”陳君蓮頓了頓,說:“我初入盛京時(shí),身無分文,曾給人寫過一段時(shí)間的詩,那些詩都是買斷的,付了銀子就不再是我的了,我也未多關(guān)注,再后來就得了重病落得現(xiàn)在這個(gè)下場(chǎng)。”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那陳公子認(rèn)識(shí)這首詩嗎?”薛樓在紙上憑著記憶將裴珉的愛蓮詞寫下。
崔青奴瞥見薛樓寫下的詩詞,臉?biāo)⒌囊话?,薛小姐她是在懷疑…?p> 崔青奴常年在外奔走,這首愛蓮詞她自然略有耳聞。
薛樓寫完遞給他,陳君蓮只看了一眼便說:“是我寫的?!?p> 崔青奴腦子轟的一聲炸開,她相信公子不會(huì)說謊,但也沒想到那個(gè)愛子愛民的太子殿下,在詩上竟然作假。
“薛小姐怎會(huì)突然將這首詩寫我給我看,莫不是這首詩出了什么問題?”陳君蓮相信薛樓不可能無緣無故寫一首詩給他只為了確認(rèn)。
“我常年臥病在床,外界很多事情都已經(jīng)不清楚了?!?p> “沒什么。”對(duì)上崔青奴緊張的目光,薛樓沒有告訴他。
“不過這詩已經(jīng)被買斷了,就算真?zhèn)鞒鋈ヒ膊粫?huì)有我的名字?!标惥徯闹杏袛?shù),詩嘛,無非就是別人冒用。
薛樓盯著他,陳君蓮并未對(duì)自己詩被冒用生氣,而是遺憾的笑著。
陳君蓮不愿自己如此碌碌無為的死去,可身體的病痛讓他連筆都提不起。
“陳公子,你安心養(yǎng)病,你的藥錢我全權(quán)負(fù)責(zé)?!毖悄贸鲆话y子放在桌上,說:“我今日銀兩帶的并不多,等過段時(shí)日再拿些來,藥材你也無需擔(dān)心?!?p> “青青你出去?!标惥徔人?,沒有回答薛樓只是對(duì)崔青奴說道。
崔青奴也沒多問,走出門特意替他們關(guān)上了房門。
“薛小姐需要我替你做什么?如今我這副身子你也看到,我已經(jīng)提不動(dòng)筆無法給你寫詩?!标惥弻?duì)上薛樓冷漠的眼睛笑了笑。
“我不需要你的詩。”薛樓輕輕開口,“我要你病好之后成為我的人?!?p> “咳?!毖堑脑捥^大膽,陳君蓮嚇的猛的一咳。
“我母親的鋪?zhàn)有枰腥舜蚶??!毖钦Z氣微頓,:道:“你是目前最合適的人選,你只需幫我打理好鋪?zhàn)蛹纯?,其他的我不?huì)管你?!?p> “好,不過我有個(gè)條件?!标惥徫⑿?,目光落向緊閉的房門,眼眸亮如星辰。
“你說?!?p> “我要帶上青青?!?p> “可以。”薛樓答應(yīng)的非常果斷,因?yàn)樗旧砭褪莵碚掖耷嗯?,陳君蓮只是意外之喜?p> “薛小姐我們可以立個(gè)字據(jù)?!毖强瓷先ツ昙o(jì)不大,陳君蓮好心提意。
“不必了我相信你?!毖蔷芙^,見陳君蓮怔住的模樣勾唇,“我相信你?!?p> “公子,我能進(jìn)來嗎?你該用飯了?!蔽萃忭懫鸫耷嗯穆曇?。
“如此我先告辭,陳公子我剛才給你看的那首詩不要說是你寫的,否則會(huì)引來殺身之禍。”薛樓特意提醒。
“姑娘放心?!标惥徃屑さ馈?p> 崔青奴進(jìn)門,與薛樓撞上,問:“薛小姐你要走了嗎?我送你?!?p> “不必,照顧好他,藥材我會(huì)命人送過來?!毖悄抗饴湓诖耷嗯P中的稀粥上,最后毫不留情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