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火不用太大,慢點燒就行
路上,趙錦俞繞道買了個大蒸籠。
籠屜足足五尺寬,能塞進(jìn)去兩個大活人。
又買了兩大捆柴火。
一起抬進(jìn)了韓府。
這么大個東西往院子里一放,引了不少下人圍觀。
進(jìn)門前,趙錦俞問韓胥:“你信報應(yīng)嗎?”
韓胥心里一驚。
然而趙錦俞并沒有等他回答。
提步進(jìn)了韓府。
下人見苗頭不對,請來了秦氏。
正巧韓大人休沐,也跟來了。
一起跟來的,還有韓苒和韓家小兒子韓羽。
韓羽和韓苒只差一歲,個頭差不多。
他第一次見趙錦俞,眨著亮晶晶的眼睛對韓苒說:“二嫂長得真好看?!?p> 秦氏繞著蒸籠走了一圈。
心里直打鼓。
最后走到趙錦俞跟前,不滿的問:“郡主搬這么大個東西來,是要做什么?”
趙錦俞:“清理門戶。”
秦氏更加不明白:“這里是韓家,要清理也是我們清理,你來干什么?”
趙錦俞沒回她。
對搬柴火的家丁道:“生火吧?!?p> “是?!?p> 鍋里添上水,燒了起來。
韓信厚也納悶。
問兒子韓胥:“怎么回事?”
韓胥猜了個八九分,只是道:“過會兒不管發(fā)生什么,父親別管就是?!?p> 還叫他別管?
韓信厚更摸不著頭腦了。
水快開的時候,楚沫兒聽到了消息,也來前院看熱鬧。
趙錦俞見到她,微微一笑。
來的正好。
問燒水的:“水開了嗎?”
“快了?!?p> 她沒事人似的坐在軟椅上,急壞了秦氏。
秦氏不耐煩道:“這里是韓家,郡主要胡鬧,還是回鎮(zhèn)國侯府去吧?!?p> 趙錦俞沒回她的話。
指著楚沫兒道:“把她扔進(jìn)去?!?p>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懵了。
秦氏不敢置信的問:“你……你說什么?”
趙錦俞:“婆母不是聽到了?”
韓信厚雖然沒忘了韓胥的話,可還是忍不住開口:“郡主雖尊貴,可來我韓家殺人,不合適吧?”
趙錦俞淡淡的開口:“我這么做可是為了韓家,為了公爹和婆母好,楚沫兒勾結(jié)柔妃意圖參與宮闈之爭,那是誅九族的罪?!?p> 秦氏愣住。
韓信厚道:“郡主可是弄錯了?”
趙錦俞:“證據(jù)確鑿,公爹不怕韓府都受牽連,去我皇舅舅面前說道說道也行。”
她言辭鑿鑿,加上韓胥的態(tài)度明確,韓信厚信了。
沒再說話。
長風(fēng)帶了兩個人擒住楚沫兒,就往蒸籠邊上拖。
楚沫兒嚇的花容失色。
拼命掙扎。
“姨母,救我,姨母……”
秦氏見韓信厚不說話,撲過去抱住了楚沫兒。
儀態(tài)都忘了,朝趙錦俞吼:“趙錦俞,你這是殺人!”
趙錦俞不理秦氏。
問韓信厚:“公爹覺得,死一個表親和死韓家滿門,該怎么選?”
韓信厚說不震驚是假的。
在經(jīng)歷了劇烈的心理掙扎后,他沉重的嗓音道:“把夫人……拉走?!?p> 他選擇保韓家。
趙錦俞冷笑。
人性向來如此,她是強(qiáng)勢的那方,他們就會選擇犧牲弱勢的那方來保全自己。
拉開秦氏。
楚沫兒被丟進(jìn)了蒸籠。
“啊……”
尖叫聲劃落長空。
圍觀的家丁們嚇的面無血色,一個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秦氏發(fā)瘋般掙脫家丁的禁錮,想去救楚沫兒,被攔后對韓胥喊道:“韓胥,好兒子,你救救她,她是你妹妹,你快救救她?!?p> 韓胥無動于衷。
秦氏怒了:“韓胥,你今日要縱容這個毒婦,害死你妹妹嗎?你忘了她爹娘是怎么死的嗎?他們是為了救你!他們用自己的命換了你的命。你現(xiàn)在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唯一的骨血被人害死嗎?”
“韓胥!娘在跟你說話??!”
“韓胥,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兒良心!”
“韓胥??!”
秦氏越說越大聲,越說越激動。
“夠了!”韓信厚開口,他的聲音因極力壓抑而倍顯憤怒:“把夫人送回房間?!?p> “老爺?”
秦氏不敢相信。
又或者,不愿意相信。
兒子冷漠。
夫君更冷漠。
有人來拖著她走,她歇斯底里的喊:“放開我,你們韓家的人,都是鐵石心腸嗎?沫兒她是個人啊,你們怎么能看著她死?”
秦氏還是被拖走了。
蒸籠里的拍打聲也漸漸小了。
趙錦俞對旁邊的韓胥道:“我以為,你會攔著我,或者,替她求情?!?p> 韓胥面色淡淡的。
看不出情緒。
薄唇輕啟,道:“我為何要為一個不相關(guān)之人,來掃我妻子的興?”
重來一次,他不怕被天下人嘲笑。
不怕被自家人厭棄。
他唯獨怕的,是她真的不要他了。
趙錦俞勾唇。
蒸籠中隱隱有臭氣傳出來,想來是里面的人失禁了。
趙錦俞沒興趣繼續(xù)看。
站起了身。
正欲離開,忽然“砰”的一聲,蒸籠蓋被頂開了。
楚沫兒站了起來。
掙扎中,她頭發(fā)散了,衣帶也開了,臉上和身上布滿了大片大片的水泡。
不少人當(dāng)場就吐了。
她盯著趙錦俞,大笑起來:“趙錦俞,下油鍋的滋味好不好?”
她竟然記起來了。
趙錦俞眼中多了一抹玩味:“你想試試嗎?”
楚沫兒一怔。
似乎沒想她會這么說。
她看著韓胥,聲音幽怨:“胥哥哥,你以前不是很聽我話嗎?為何如今只圍著這個女人轉(zhuǎn)?你為什么非要跟她在一起?她到底有什么好?。俊?p> 說完,再次看向趙錦俞。
熱氣氤氳中,她那雙眼淬了毒一樣:“趙錦俞,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吧。上輩子你剛死了,胥哥哥便娶了我。我為他生兒育女,他對我言聽計從,我們過的好極了,是京中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
韓胥打斷:“你胡說!”
有人道:“是不是蒸迷糊了?”
另人一道:“就是,她何時與二公子成過親?還上輩子,真有上輩子我怎么不知道?”
第三人臉上帶了唾棄:“難怪郡主要殺她,換成我,我也容不下她?!?p> 趙錦俞面無表情。
楚沫兒爆出一連串的大笑,刺耳的聲音令人脊背發(fā)涼。
她道:“胥哥哥,你在怕什么?怕她知道從前的事,會更恨你嗎?哈哈哈哈,胥哥哥,你為什么要回頭?。棵髅魑覀儾攀且患胰税?,啊……”
說到一半,她忽然摔倒了。
跌回蒸籠中,又劇烈的掙扎起來。
趙錦俞頭也不回的走了。
韓胥追上她,解釋道:“不是她說的那樣,我沒娶她,更沒有與她生兒育女?!?p> 趙錦俞頓住腳步。
目光淡淡的望著前方。
沒說信。
也沒說不信。
許多,紅唇揚起一抹笑。
“韓胥,從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你娶了她也好,沒娶她也罷,與我都沒關(guān)系?!?p> 說完,便往馬車上去了。
這一晚趙錦俞睡的特別不安穩(wěn)。
閉上眼,就看到一個軟糯糯的小孩兒朝她爬來。
“娘親……”
趙錦俞猛的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