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賓客宴
門外焦急的拍打聲還在繼續(xù)，蕭羽騫卻像視若無睹一般。
衣衫被撕開，連帶著發(fā)釵也滾落。
茶盞碎片被握起，血珠涌出。
“唔?！?p> 肩膀涌出熱流，蕭羽騫悶哼一聲。
沛淳的面色煞白，雙手顫抖著，碎片同樣給她留下了傷痕。
牙關(guān)緊咬，她帶著恨意的看向蕭羽騫，
“放我走?！?p> “隨我入府。”
蕭羽騫的衣衫被染紅，他只當(dāng)是皮肉傷，因而言辭沒有大的波動。
沛淳依舊倔強的做著防備姿勢，握著茶盞碎片的雙手滴下血珠。
看著面上不做聲，眼神卻依舊死死瞪著他的沛淳，蕭羽騫慢慢放下了捂在肩頭的左手。
滾落的血珠與掌心干涸的血跡相融，蕭羽騫將沛淳的溫?zé)崃粼谑中摹?p> “你現(xiàn)如今還未想好，無妨，我等你?！彼f。
鮮血交錯，沛淳被迫靠在蕭羽騫身上。
門外的敲門聲止住，她嘴角帶起一片笑意。
蕭羽騫，你當(dāng)真不讓我失望。
鶯歌陣陣，燕舞升升。
沛國公攜帶著夫人崔氏一并來到了將軍府。
半枕閣上上下下布置得清新素雅，蕭羽騫位居上坐，觥籌交錯，交談甚歡。
高氏坐在蕭良身側(cè)，細細的打量著趙夫人的神色。
自打她入府，趙夫人始終對她的身世不滿，現(xiàn)如今她身懷六甲，腹中揣著蕭良的孩子，趙夫人才終于肯正眼瞧她。
這次將外宴交由她一手操辦，縱使她懷著身孕，也絕不能讓這次的宴席出現(xiàn)任何失誤。
“許久未見沛國公，沛國公一切安好?！?p> 趙夫人坐在側(cè)位上，臉上的笑意堆疊。
沛國公點了點頭，“夫人風(fēng)采依舊?！?p> 沛國公管轄著邊疆，與蕭羽騫的父親——蕭崢，是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的摯友。
蕭崢在戰(zhàn)場上打仗的時候，還未長大的蕭羽騫同沛國公夫人在府內(nèi)一日日的等著父親。
崔氏年輕時小月過，身子這么多年一直都未曾好利索，蕭羽騫的出現(xiàn)讓她感受到了從不曾有過的繞膝之歡。
因而，某種程度上的蕭羽騫算是在沛國公夫妻膝下長大的，沛國公內(nèi)上上下下都同蕭羽騫親近的很。
崔氏坐在沛國公身側(cè)，目光柔和的望向坐在主位上，英俊瀟灑的蕭羽騫，
“珩之，你莫要光顧著飲酒，同你伯父胡鬧?！?p> 雖是斥責(zé)的話語，言辭中卻盡顯著親昵。
“是，孩兒知道。”
趙夫人聽著蕭羽騫同崔氏狀似母子的對話與表現(xiàn)，心中不是滋味。
珩之是蕭羽騫的字，這么多年，蕭羽騫從不讓旁人如此稱呼……
唯有崔氏。
高氏看著趙夫人手中握杯的力度越來越大，眼珠一轉(zhuǎn)，她站起身，
“夫人，妾身雖是首次同夫人相見，心中卻覺倍感親切，還望日后能多多承蒙夫人關(guān)照，妾身感激不盡?！?p> 杯中酒盡飲入喉，高氏緩緩坐下身。
崔氏嘴邊掛上一抹漫不經(jīng)心的笑意，姿勢仍舊未動，她抬起眼，
“那是自然，珩之所在之處，沛國公府自會庇護，同旁人無關(guān)?！?p> 高氏臉上掛不住笑意，尷尬之色浮于面上。
沛國公瞧見陷入沉默的氛圍，笑著開口活躍，
“珩之啊，你這孩子愈發(fā)不懂事了。家宴之上，你怎的也不同伯父介紹一下，你這同樣倜儻的兄弟??？”
這樣的話，看似是提點蕭羽騫，實則是說給蕭良聽，讓他站起身，恭敬的同沛國公問好。
始終沉默在側(cè)位的蕭良也聽懂了沛國公的言下之意，他站起身，不等蕭羽騫介紹，俯首作揖，主動開口，
“兒臣蕭良，見過沛國公大人、夫人?！?p> 沛國公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點了點頭，緩緩開口，
“起身罷。
我們視珩之如己出，與你們同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便不必如此拘謹。”
趙夫人此時才察覺出沛國公話音中的隱意，回想起前些日子她將湘月塞入蕭羽騫房內(nèi)，她恍然間明白了今日沛國公前來府內(nèi)的目的。
蕭良站在座位上，目光與高氏相對一瞬又轉(zhuǎn)開。
向后傳遞了一個眼神，身后的侍從點頭離席。
“大人，得知過些日子便是夫人生辰，府上特地備上了禮品，還望夫人不嫌寒酸，能夠笑納?！?p> 沛淳端著紅綢緞包裹進入閣內(nèi)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jīng)陰了下來。
捏著步子走上前，她同婢女們一齊附身行禮。
蕭羽騫的目光在沛淳身上停留著，崔氏的視線在二人身上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淡淡一笑。
“珩之府上，不僅禮品備的精致，就連姑娘們的模樣都生的精致。”
蕭羽騫的眼神一緊，沒想到崔夫人這么快便已經(jīng)看出了他的心思，面色沾染了些緋色。
“伯母慣會取笑珩之?！?p> 輕聲笑了笑，崔氏招呼著站在最偏側(cè)的沛淳，
“你，走上前來?！?p> 沛淳未曾想到崔氏會叫她上前，腳步頓了頓，她低著頭前行。
崔氏纖細的指尖撫在沛淳端著的禮物上，包裹在外側(cè)的紅綢緞柔軟綿滑——是上好的料子。
她抬起眼，仔細打量著沛淳的長相，
“這姑娘長的，好生俊俏?！?p> 趙夫人聞言，眉頭微微皺起，盯著沛淳的側(cè)臉，一口氣提在心頭。
轟隆——
雷聲響起，崔氏撫摸著綢緞的手驟然一頓。
方才還晴著的天氣突然間變了模樣，轟隆隆的聲響一陣又一陣，崔氏心頭一緊。
她小月的那日便是這樣的陰雨天，因而之后對雷聲尤為敏感。
沛國公看著天色不對，也不顧什么禮節(jié)，起身便要帶著崔氏離開。
話音剛落，豆大的雨點便朝著地面落下。
高氏站在原地，愣愣的傻了眼，額角滲出細汗，她竟不知今日會有如此大的雨勢。
“夫人！”
清亮的女聲響起，沛淳一把拆開了包裹著禮物的綢布。
里面赫然放著兩件用油綢和白羽紗制成的雨衣，不顧旁人詫異的目光，她話語誠懇，
“夫人，這是將軍府內(nèi)為你備下的雨衣，外頭雨聲緊，您披著衣裳，會更加方便些?！?p> 蕭羽騫呆愣一瞬，便立刻走上前，一把掀開沛淳手中的雨衣。
“伯母，您和伯父披上雨衣，孩兒這便備車送您們回凝曂居?！?p> 崔氏看著面前拿出雨衣的侍女，點頭笑了笑，
“你叫？”
“奴婢沛淳?！?p> “沛淳？”
“正是?！?p> 窗外的雨滴淅淅瀝瀝的下著。
馬車愈走愈遠，半枕閣內(nèi)一片寂靜。
趙夫人面色冷峻，拿著步伐走上前，一記耳光扇在高氏臉上，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