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改觀
蘇綰的聲音溫軟，猶如小貓輕語，軟糯中還帶著期望。
謝隱身形一頓，回頭時目光落在抱著貓的蘇綰身上。那澄澈如水的眼神宛如滿天星辰，卻又藏著難以捉摸的神秘。微風悄然拂過，搖曳的光線下，謝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恰似寒夜冷月，卻帶著莫名的溫度。只看一眼便轉(zhuǎn)身沒入夜色中。
望著空寂的夜色，蘇綰鴉睫一抬，他還沒告訴我這貓中的是什么毒呢！
……
“少夫人，哪來的貓?。俊币淮笤?，流觴看到籃子里一只又大又軟的肥貓，頓時不困了。
蘇綰翻著架子上的書，莞爾一笑，“昨日偷跑進來的。”
“偷跑進來的？那要不要打聽打聽是誰家的？被人誤會可就不好了?！?p> 蘇綰起身走到流觴身邊蹲下來道，撫摸著尚在熟睡中的貓：“不必，它是只流浪貓，無人疼愛，也無人掛念?！币娞K綰眼神灼灼的看著那家伙，流觴心中甚是不解，少夫人怎么知道？不過，這下院子里更熱鬧了！
接下來的日子，蘇綰一直待在聽雨軒內(nèi)。溫氏的人來問過幾次，下人見蘇綰面色泛白，只以為病得嚴重。只說了要替蘇綰找下人的事便再無多言。而秦氏得知鄭硯塵替蘇綰向溫氏說情時，心中是又氣又驚，她指著其丈夫鄭硯瑾說他不爭氣。
鄭硯瑾雖說混了些，可卻看得開?！耙艺f，你就將那管家之權(quán)讓出來得了，何苦受這個氣？咱倆琴瑟和鳴，舉案齊眉，阿母也不會虧待你，讓那丑東西去操勞，豈不兩全其美？”
“滾！”秦氏看著丈夫不上進的樣子一口氣險些背過去。娘家無人為自己撐腰，那嫡母還事事苛責她。如今嫁了個丈夫也是這般不頂用，她頓時委屈不已。
“少夫人，孫管事來見?！?p> 聞聽下人來報，秦氏拭去眼角淚水，恢復(fù)往昔氣派。她款步來至中堂，望著屏風前的管事，肅聲問道：“何事？”
“少夫人，近些時日，您安排在二少夫人那幾間鋪子中的人陸續(xù)被頂了出來。如今，許多人在府中無事可做?！睂O管事微微抬眸，透過屏風悄悄窺探著秦氏面色。此刻，室內(nèi)靜謐無聲，仿佛落針可聞。
“還有嗎？”秦氏驀地開口，嚇得孫管事肩膀一抖?！斑€有就是，咱們的進的茶好像出了問題，有幾個茶商紛紛來鬧事說是咱們以次充好?！鼻厥项D了頓冷笑一聲，眼神忽然暗下來，“不過幾個庶民你都無法搞定。若是好說話，就花點錢平了，若是蹬鼻子上臉那就讓他們永遠閉嘴！這還不簡單嗎？”秦氏語氣沉重，讓整個堂屋都變得壓抑起來。
孫管事大氣不敢出，只應(yīng)了聲“是”便匆匆離去。
等堂屋里只剩下秦氏和自己人時，她捏起桌子上的茶杯咬牙砸向眼前的屏風，而后趴在那憑幾上嗷嗷哭起來。她恨蘇綰，恨溫氏，恨鄭家，恨這個世道！而一旁的嬤嬤卻只是搖了搖頭，先是上前將門關(guān)起來，在將那地上的的狼藉收拾干凈后便默默退開了。
秦氏對蘇綰憎恨不已，可下人們卻對蘇綰有了些不一樣的態(tài)度。先是蘇綰當著秦氏怒打曾嬤嬤，而后鄭硯塵當眾不顧秦氏臉面維護蘇綰。這還不算，關(guān)鍵是二郎君竟然被人從院子里趕了出來！
“看來啊，誰嫌棄誰還不一定呢。”
“就是，我看二郎君看二少夫人的眼神十分的深情，也不知是誰故意傳出來少夫人受冷落的。”
“大少夫人因種種不如意便將怒氣發(fā)在流觴身上，不過，還別說這二少夫人真是個講義氣的?！?p> “人家自小長在山野，十四歲才回到蘇家，沒有那些世家子氣?！?p>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而后開始反思自己有沒有得罪過蘇綰，得罪的重不重往后該如何補救。
流煙回來的路上收獲了一眾問候，只叫她羞得臉頰微紅?；貋碇v與院中人聽，流觴心中得了快看，狠狠地拍了拍手，嚇得懷中小貓抖了三抖，“值了！”
蘇綰一手握著筆，一手敲了敲她的腦袋，“胡說！若是要你們的安危去為我自己賺這份臉面，我寧愿打自己兩巴掌！”蘇綰語氣平常，可是配上平靜如水的臉，流觴便知道她是生氣了。
李嬤嬤遞給蘇綰一碗桂花露道：“近幾日，夫人還那邊派人來問過您，我便說您近幾日精神仍舊不佳，又閑聊了幾句，說您堅持看賬本，鋪子收益也極好。近幾日沒人來催您去請安，也沒有過問你將人趕出鋪子的事，看來是對你有所改觀了?！?p> 蘇綰低頭不語。她明白，若是光憑李嬤嬤說的這些還不足夠讓溫氏對她改變看法。畢竟見一面就不喜歡的人且后來還次次違逆她，她只會更加討厭。溫氏態(tài)度改觀，一方面是秦氏一再犯錯讓溫氏對她管家的能力產(chǎn)生了質(zhì)疑，更重要的是鄭硯塵一定對她說了什么。
“下人的事婆母怎么說？”
“玉洛將您去過牙行，還有不想再添人事都說了。夫人的意思是會讓大少夫人再好好挑挑。”
自然是要挑些更機靈的，好關(guān)注她的一舉一動。
“流觴，你來看這幾個字可有阿兄的幾分風采？”
流觴站在蘇綰旁邊，撓著頭道：“少夫人，這是什么字？烏龜嗎？”
“笨蛋，這是馬，馬到成功的馬！”
流觴狐疑的“哦”了聲，惹得李嬤嬤咯咯的笑起來。等看向門外見流煙回來，李嬤嬤趕忙起來要將自己熬好的桂花露給她嘗嘗，卻見她面色不虞，“這是怎么了？”
見李嬤嬤發(fā)問，主仆二人也抬起頭來看向流煙，只聽她擰著眉道：“劉管事被人打了?！?p> 蘇綰嘴角一平，“何時的事？傷的嚴不嚴重？”
“是前日，聽說他一直在茶館忙著開張的事，結(jié)果前幾日去了趟錦繡坊，在門口被幾個男丁摁著往死里打，聽說傷的起不來床了。他們還往鋪子前潑糞，引得一些人都敢進鋪子了。”
“誰啊，這般歹毒！”
“想想近日得罪了誰，還不明白嗎？”蘇綰攥緊了手中的筆，“我想去看看劉叔?！?p> 李嬤嬤上前道：“這不妥！”
蘇綰知道她們擔憂什么，“我穿著流觴和流煙的出門去抓藥，流觴躺在床上，誰來了都不讓進。”蘇綰和流觴身形相似，將面紗拉至眼角，再涂些粉便差不多了。
黃昏時分，蘇綰和流煙先是去醫(yī)館抓了藥而后去了茗香軒。
“呦，這不是那少夫人身邊的兩個丫頭嗎？”鳳鳴樓二樓蒼翊站在窗邊，打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