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消失的光
池醒想過自己因為考得爛、不寫作業(yè)、逃課而被叫到老師辦公室,但從沒想過是因為早戀。
“我?早戀?!”
老田環(huán)顧四周寥寥無幾的老師,看到池醒這樣坦然,反而不好意思開口。
“還要我說嗎?你家長已經(jīng)在初中部處理了,馬上就過來這邊?!?p> 初中部?丁英去初中部干什么,她和初中部又沒交集。
她想到昨天在一班門口無意間看到的沈明秋,心里雖有疑慮,但也只能懷疑她一個。
“是和陸明和一個廣播站的沈明秋嗎?”
老田勉強點了點頭,又接著說:“你和陸明和分班前是同學(xué)吧,你知不知道他在分班后求年級主任降到我們班?!?p> 高二一班是整個年級最好的班級,也就是今年半數(shù)參加高考的京華班,池醒雖是實驗班,但離京華班還是差了一個檔。
“因為,我?”
“我沒說啊,你自己說的。”
看態(tài)度老田是不太相信這個事,在原本的時間線里,池醒和陸明和在分班后幾乎沒有交集,這次穿來雖接觸幾次,但全然談不上親密。
難道是有什么潛移默化地改變了,過去的池醒從未經(jīng)歷過這種事??杉幢惚粦岩?,為什么單單找她一個。
“為什么不找陸明和和我當(dāng)面對質(zhì)?!?p> “他們班在準備二模,不便分心。”
老田幾乎是脫口而出,像是很理所當(dāng)然的理由。
現(xiàn)在和她提準備高考不能分心,她池醒就不學(xué)習(xí)嗎?還是它京華班就好人一等,不需要經(jīng)過本人就認為一定是她的錯。
“那麻煩您請我家長吧,沒做的事我不承認?!?p> 池醒承認她的態(tài)度不算友好,她仗著老田對她比其他同學(xué)關(guān)心多一點。
或許,這也是她最后一次態(tài)度不好了。
丁英拖著池川、沈明秋一堆人人來的時候,池醒正在上物理課被老田薅了出去。
沈明秋站在一個高個的女人旁邊哭得稀里嘩啦,池川面露慍色全無畏懼倒是丁英神色略慌。
中間的人應(yīng)該是他們倆班主任,在離他們幾步的地方快速說著什么。
池醒無所謂地站著,一手撐著桌子,幾波人在那大眼瞪小眼。辦公室里已經(jīng)沒有老師了,只剩他們幾個人。
沈明秋哭得聲音不大,但很持久,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樣子,連眼神都不敢往池醒這邊瞥,倒是池川想要說什么被丁英瞪了回去。
池醒雖不懂池川為什么在這,但覺得好笑。
莫須有的一句話,她就得全程在這候著還要給自己辯解。
初二一班的班主任是個中年女人,體態(tài)偏胖,面相很和善。她先是問沈明秋和池川要不要回去上課,因為事情都清楚了,但遭到拒絕后也不再強求。
“是這樣的池醒同學(xué),今天下午歷史課小組討論時候池川和沈明秋發(fā)生了一點小矛盾。池川說是因為沈明秋罵你他才動手的,沈明秋說自己沒罵?!?p> “后來我了解到池川是你弟弟,而且打人這事比較惡劣,我就叫來了雙方家長?!?p> 池醒不為所動,女老師又進一步解釋。
“為什么需要你在場呢?是因為沈明秋提及你和一班的陸明和可能走得有點近?!?p> 她的闡述盡量客觀,用詞也很精準。
事情牽扯的人明明不止他們,偏偏陸明和和他的老師都沒有到場。
“所以呢,我和陸明和只是普通同學(xué),初中部離高二教學(xué)樓隔了一整個廣場。一班和六班幾十號人都不覺得我和陸明和走得近,初中部的人怎么會知道?!?p> 隨著池醒的話音落下,眾人的目光落在沈明秋身上,哭紅了眼睛的她不得不忍著哭腔開口。
“你明明經(jīng)常去廣播站找陸明和學(xué)長?!?p> “這事我和你說得很清楚,那是每周例行的春芽初賽獲獎文章的朗誦時間。語文教研組都知道的事情,再說廣播室也不止你們兩個播音員,要不以后你來我這取?!?p> 老田沒有開口,點點頭示意自己知曉。
“那看來確是沈明秋誤解了,兩位家長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請池川同學(xué)給沈明秋道歉?!闭驹谏蛎髑锷砬暗呐艘恢笨囍槪樕峡床怀銮榫w反而很客氣地開口。
“明明是她先罵我姐姐,憑什么要我道歉!”
池川站在丁英旁邊義憤填膺地控訴著,歪著的校服領(lǐng)子更像是真的打了一架。
“她罵你姐姐什么了?!?p> “她,她罵?!背卮ㄍ蝗秽洁熘f不出來,臉色憋得通紅,求助似的看向丁英。
還是班主任敏銳地接住話頭說道:“池醒同學(xué)還在這里,沈明秋媽媽你如果想知道的話我們可以調(diào)一下錄音設(shè)備?!?p> “你罵了嗎?”
她突然轉(zhuǎn)頭質(zhì)問哭唧唧的沈明秋,本以為找到靠山的沈明秋還沒體會到這話什么意思就被呵斥一聲說實話。
聲音大到池醒都驚了一下,這演哪出呢?一會兒讓池川道歉一會兒又罵自己女兒。
“說了?!?p> 她當(dāng)著好幾個女同學(xué)的面說的,甚至連隔了好幾排的池川都聽到了,撒謊也沒有意義,即便沒有錄音,班主任挨個去問就問出來了。
如果是過去的池醒可能覺得這事算是一個誤會,很快就會過去,畢竟還是初中生,可現(xiàn)在的池醒知道沈明秋爸爸和丁英是一個辦公室的同事。
且不論以后補習(xí),光是在辦公室見面估計都要尬到不行。
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為她,因為她和陸明和走得近了。
丁英肯定會這樣認為吧。
“認識到錯誤是好的,既然兩人都有錯,就互相道個歉吧。”
初一二班的班主任笑著打了圓場,在丁英的督促下池川不情不愿地先道了歉,直到沈明秋又給池醒也道了歉才算心理平衡。
池醒勉強地扯著嘴角代表接受,初中生再怎么鬧也不過是賠禮道歉的事,還能下了處分讓他倆退學(xué)不成。
事情就這么輕飄飄揭過去了,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可池醒看到丁英故意等池川下了樓又返回來就知道,無論在哪個時空,她都是最先被詰責(zé)那個。
“你不好好在學(xué)校學(xué)習(xí),和男同學(xué)廝混算怎么回事,你弟弟還動手打人,你讓我怎么在辦公室見人?!?p> 池醒依舊沒有說話,還有幾分鐘就要下課,丁英訓(xùn)不了多久。
“討教問題可以問老師,你還跨班去找別人。人家是京華班的苗子,你趕得上人家嗎?”
又是貶低又是奚落,莫須有的事,她還是相信了。
寧愿信同事女兒的話也不信自己的女兒,她是小時候干了什么超級大壞事嗎?為什么無論她干什么,永遠都只有無盡的責(zé)怪。
“你平時在學(xué)校遇到學(xué)生鬧矛盾,也從來不問他們本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