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小二輕敲了兩下門,隨后便主動說明了來意,“閣主,時辰到了,詩會可以開始了!”
“好。你去登記一下參賽者的人數(shù),然后給他們每人發(fā)一份筆墨紙硯。記得,每人只限給一張紙!至于今年的題目嘛……”
說到這兒,邱岳澤忽然有些玩味地看了高冉一眼,而后便接著對門外的小二吩咐道,“就以‘茶’為題吧!”
“是!”小二應(yīng)了一聲后,便退下了。
“我沒聽錯吧?!你剛才說讓小二給每位參賽者一張紙?!”
要知道,雖然這世界如今已經(jīng)有人發(fā)明了紙,但因為技術(shù)還不高,能生產(chǎn)出來的可供書寫、或制作銀票使用的紙質(zhì)較好的紙張,數(shù)量其實是很少的!
所以,這時候的紙,其實是很貴的!
目前的市價,一張紙一般要一兩銀子!
所以,即便是富有的高家,平日里也甚少會使用紙,大多時候,也依舊還是使用布帛來書寫。
而高冉去書院時,也只隨身帶了兩張紙,后來還將這兩張紙裁成了幾張小紙條,方便她以后寫留言什么的……
這不,這次下山,她就用掉了一張,給巧兒寫留言了。
在寫留言條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開始在心里醞釀著,以后有機會,一定要找人改進這造紙技術(shù)!然后大規(guī)模地生產(chǎn)紙!
這樣,她以后書寫時也能方便很多。
更重要的是,她還能借此大賺一筆!
比如,光是提供技術(shù),她至少就能賺到不少錢!
再來,有了大量的紙張來代替布帛,待紙張逐漸普及之后,她便可在這基礎(chǔ)上發(fā)展印刷業(yè)。
到時,她又可以憑著她提供的印刷技術(shù),再大賺一筆!
雖說,下山時,這一連串的想法,也只是靈光一閃。
高冉記得當時,自己還想著要尋個什么機會,找個合適的合伙人呢!
沒想到,這才剛下山,她就意外地發(fā)現(xiàn)了她想等的機會,以及她認為比較合適的合伙人!
“嗯!你沒聽錯。不過,買這些紙的錢,本來就是從他們繳納的入場費里扣的。而且,今天來這兒的人,也并非全部都會參加這詩會比賽。其中有很多,其實也只是來湊熱鬧的……”邱岳澤說著,嘴角還不自覺地露出了一抹淺淡的奸笑。
“哦……”高冉想了想,覺得自己真沒必要跟這么精明的商人繞彎子,便直入了主題,“我突然有個想法!我有兩樁生意想跟你談!你有沒有興趣?!”
“生意?!還是兩樁?!”
即便知道剛才這話是出自他眼前的這個才不過五歲的小女孩之口,但他卻一點也不意外,反而還對她產(chǎn)生了比之前更濃的興趣!
“嗯!”
見邱岳澤看自己的眼神最多也只是帶了些玩味,但卻一點也沒當她是在開玩笑,高冉心里不覺也便輕松了許多,知道自己不必費心思去想該如何讓他相信她的所言所想了。
“說說看!”
邱岳澤的話音剛落,門外便又再次傳來了小二的敲門聲。
邱岳澤有些不悅地朝門外問道,“什么事?!”
也難怪他會不悅,這小二敲門的時機的確有些不合時宜……
“閣主贖罪!只是,這參賽者里,還有一位是在您的房間里……”
經(jīng)小二這一提醒,高冉這才想起,“對??!我都差點忘了自己來此的原本的目的了!”
說罷,高冉便立刻起身去開門,接過了小二手里的文房四寶。
待她重新回來坐下后,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一件事……
她很不解地問道,“為何又是‘茶’?!”
她是想問,她來時,明明就已“作”了首與“茶”有關(guān)的詩,為何,如今又要再作一首?!
她覺得,似乎今年這詩會的題目,十有八九是跟她有關(guān)!
“因為你之前作的那首詩,我很喜歡。就想著,你能不能再以同樣的主題,再作一首不一樣的?!怎么?你的才華應(yīng)該不會只有這一點點吧?!”邱岳澤語氣略帶調(diào)侃地問道。
他看向高冉的目光,也不覺帶上了些許的玩味,但卻沒有半點的挑釁……
高冉見了,便明白了,他也只是一時興起,覺得這樣好玩而已。但他似乎并無惡意,并沒有想要挑釁她什么……
只不過……
“呵,激將法!看你這么大的人了,應(yīng)該不至于幼稚到會認為我會被你激到吧?!不過……也罷!反正我是來奪‘詩魁’的,你出什么題目,對我來說,都一樣!”
說著,高冉也不再與他啰嗦,起身,開始研磨。
一邊磨墨,一邊迅速在腦里搜尋著她所知的所有與“茶”有關(guān)的古詩……
“有了!”
她想起了一首元稹寫的《茶》。
她趕緊提筆沾墨,而后端正地在紙上寫下:
“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碗轉(zhuǎn)曲塵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獨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知醉后豈堪夸?!?p> 寫好后,高冉信心滿滿,覺得這次自己是贏定了!
此時此刻,她真是無比感謝自己前世上小學(xué)時的語文啟蒙老師。
她不記得那位老師的名字,但她永遠記得她的教學(xué)方法。
那位老師從沒有像其他班同科的老師那樣、強迫學(xué)生背誦古詩詞,而是用結(jié)合卡通圖片的講故事的方式,來激發(fā)學(xué)生們對古詩詞的興趣。
并且,她從不要求學(xué)生們一定要記住那些古詩詞,只是經(jīng)常會開小組討論會,讓學(xué)生們把自己找到的、自己比較喜歡的古詩詞念出來,跟其他同學(xué)分享。
而學(xué)生們,為了讓自己能在小組討論會上表現(xiàn)出色,很多人都會很積極地去找自己喜歡的風格的古詩詞。
而在找到之后,還會很仔細地了解這些詩詞的寫作背景,及一些相關(guān)的故事。
當然,這詩詞本身的意思,他們自然也是會熟記于心,方便討論會上給其他同學(xué)講解。
這樣的學(xué)習(xí)方式,不僅激發(fā)了年幼的高冉對古詩詞的興趣,還令她慢慢找到了自己喜歡的風格。
而之所以后來在不知不覺中記住了那么多古詩詞,其實也只是因為她有個自己無形中培養(yǎng)起來的學(xué)習(xí)小習(xí)慣——做筆記。
她喜歡把自己看到的喜歡的古詩詞全都摘錄在筆記本里。
然后,沒事的時候,就反復(fù)閱讀,慢慢咀嚼、品味著那些字里行間中所流露出的作者在創(chuàng)作它時的一種情懷……
偶爾,也會由此回想一番,自己曾順帶記下的,關(guān)于作者在寫下這些詩詞的前后的一系列相關(guān)故事……
看得多了,回味得多了,也便不知不覺地記下了。
雖然,這樣的記憶方法,并不及刻意背誦所記下的速度快,但這樣的記憶方法所記下的,往往會在腦海里保存得更持久,也更富有感情……
因為,記下它們的這整個過程本身,就是高冉的一段生活經(jīng)歷,是屬于她自己的一份獨一無二的記憶!
見高冉收筆,邱岳澤便起身湊近她身邊,微俯下身,仔細地在心里默念了一遍紙上的詩句。
“好詩!”
邱岳澤雖覺得高冉先前作的那首詩也很好,但他更喜歡這首詩!
即便還沒看過其他人寫的詩,但他心里已然有了決斷。
“生意的事,我們改日再談!但,單憑你剛才作的這首寶塔詩,我已屬意你是今日的‘詩魁’了!待會兒,等一些俗程走完后,我自會將這結(jié)果公之于眾?!?p>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朝門外喊了一聲,“來人!”
不一會兒,便有個小二敲了門后進了屋。
“閣主有何吩咐?”
“去把這首詩裱起來!”
“是!”
小二小心取走了桌上的那張寫了詩的紙,退出了房間。
“這是一千兩銀子的銀票,你收下吧!”
說著,邱岳澤便從懷里取出了早已準備好的一張銀票,遞給了高冉。
高冉接過銀票,仔細折好,而后,便解開了自己外衣的一個外扣,將銀票收進了自己的衣服內(nèi)袋里,之后才將外扣再次扣好。
邱岳澤見了,倒是有些尷尬地轉(zhuǎn)過了臉。
僅管高冉覺得只是解開一個外扣,根本露不出什么!更何況,她里面還穿了兩件衣服呢!還能露出什么?!
可在邱岳澤眼里,卻不是如此!
僅管現(xiàn)在的高冉在他看來,只是個五歲的小女孩,可她畢竟還是個女孩??!
她剛才解扣的行為,在他眼里,無疑就是在“寬衣解帶”了!
待高冉重新扣好外扣后,邱岳澤臉色有些不好地說了一句,“以后,不許再像剛才這樣,在人前寬衣解帶了!”
“?。?!”
高冉聽了,先是一愣,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但很快,她就反應(yīng)過來了!
她想起了自己剛才的確是解開了一個衣扣……
“哈哈哈哈哈……什么?!你說,‘寬衣解帶’?!哈哈哈哈哈……”高冉簡直就是被他給戳中了笑點,笑得都有些停不下來了!
不過,笑歸笑,高冉也理解邱岳澤為何會誤會……
“罷了,看來是我之前沒想周全了!看來,我得另外再設(shè)計個雙肩包什么的,以后就把錢裝在背包的內(nèi)袋里好了。呵呵,想不到,來了這兒,我也還是離不開每天‘包不離身’的生活??!”
想到自己畢竟是在“古代”,覺得自己還是應(yīng)該理解、遷就一下這里的人的接受程度的……
“好了,我知道了!下不為例!我以后一定注意!所以,剛才的事,你就忘了吧!咱們就當什么也沒發(fā)生過!呵呵……”高冉難得耍起了痞氣來。試圖耍點賴皮,就把這事睜只眼閉只眼地帶過了。
“嗯!”邱岳澤倒也沒說什么,只是很配合地點了點頭。
“咳咳!”但,最后,他卻又有些尷尬地干咳了兩聲,而后正了正顏色,將話題重新帶回了正題上,“至于另外贈送的寶貝……今天我心情好,就帶你去庫房挑一樣你自己喜歡的吧!”
“真的?!太好了!那趕緊走吧!”
說著,高冉便立刻迫不及待地先行出了房間。
她哪里會想到,這邱岳澤的一時興起,可不只是因為他今天心情好,更因為今天的“詩魁”——是高冉!
而在她開門的同時,正巧有個小二拿著一疊寫滿字的紙來到了房門前。
不用說她也知道,這些一定是小二收上來要給邱岳澤過目的參賽者們的詩了!
“你先放在桌上吧!一個時辰后,我去公布結(jié)果!”邱岳澤起身的同時,隨口吩咐了小二一句。
也不待小二回復(fù),他便已來到了高冉的身邊,隨后便跟她說了聲“走吧!”,便先行從挨著房間的另一側(cè)、建得比較隱秘、且并不是通向樓下的樓梯走去。
“想必,那樓梯應(yīng)該是通向后院的吧……”
一邊這樣猜想著,一邊就緊跟著邱岳澤走去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