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云閣的主人是個風(fēng)姿綽約的筑基期女修士。
沈玉并不認(rèn)得她,而她顯然也不認(rèn)得沈玉。在沈玉出示了身份令牌后,很是驚訝的接待了她。
“師侄來見我,不知是有何事?”
“勞煩師叔代晚輩傳些消息回去,給執(zhí)法堂的華淵真人?!鄙蛴癫]有對她說起此間的事情,直接將消息寫進(jìn)了玉簡之中,加上禁止后,請她迅速傳回。
“華淵真人?”店主人一驚,也曉得這事情怕是耽擱不得,識趣的沒有多問,自去傳信。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歸沈玉管了。說到底,她雖然在執(zhí)法堂掛了個名字,但既沒有品階,也沒有職責(zé),也只能起個通風(fēng)報信的用處了。
做完這些,沈玉便回了二樓的房間。
窗外的雨依舊細(xì)細(xì)密密地落著,秦不凡一言不發(fā)地坐在窗邊,陸福和跟著他來的青衣男修瑟縮在房間的另外一邊。
“沈玉?”秦不凡聽見動靜,抬起頭來,勉強(qiáng)笑了笑,“我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沈玉搖了搖頭,笑了笑道:“只比外人多一點(diǎn)。你看我這年紀(jì),也不大可能知道多少?!?p> “這倒也是?!鼻夭环仓皇峭蝗幌胝乙粋€人說說話,那段忽起忽落的過往,沉甸甸壓在心上??v然有些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但還有一些事情,才剛剛開始。
他看了看站在一邊的陸福二人,怎么看都覺得礙眼,干脆一揮衣袖,一陣勁風(fēng)劈暈了這二人。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些閑話,不久,房門再一次被推開,走進(jìn)來一個相貌普通的陌生男修。此人看上去只有煉氣期后期的修為,但他的身后,緊跟著的筑基期女修神色恭謹(jǐn),想來十有八九是掩飾了修為。
這名筑基期女修正是輕云閣的老板,秦不凡和沈玉都不陌生,齊齊站起了身來。
男修出示了一下手里玄黑色帶金邊的身份玉牌,掃了倒在地上的陸福二人一眼,對秦不凡道:“秦不凡,朱瑤,你們留下來看住這二人,沈玉,你跟我走!”
“這聲音,是凌霄!”沈玉在心中暗暗驚呼一聲,沖秦不凡點(diǎn)了點(diǎn)頭,立即跟上去。
凌霄帶著沈玉出了房門,忽地拉住沈玉的小手一帶,口中道:“閉眼?!?p> 沈玉閉上眼睛,只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再睜開眼睛時,就已經(jīng)換了天地。
這是一片不大的橡樹林子,順著風(fēng)來的方向望去,沈府的朱墻黛瓦盡在眼簾。
凌霄道:“華淵帶人去陸府了。玉婆娑,你知道那是什么東西嗎?”
沈玉搖了搖頭:“我也沒見過玉婆娑,只知道,玉婆娑似乎是沈家家主的信物??墒?,這一次,沈言卻愿意把它給女兒做陪嫁?!?p> “看來,只怕沈言對玉婆娑的價值也不甚了解了。”
也不一定吧?沈玉遲疑了一會兒,問:“凌霄真君,沈涵,究竟是什么人?”
凌霄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據(jù)我所知,沈涵就是一個不幸死在盤龍嶺上的散修而已。沈玉這個身份,還是我親自挑出來的,沒有要你做誘餌的意思。”
沈玉默了默,道:“有人要玉婆娑和沈玉。沈玉,唯一能讓這個身份有什么特殊含義的人,只有沈涵了?!?p> “是本君疏忽大意了!”凌霄低低嘆了一聲:“我本以為,沈府親族和睦,你留在這里,能過一段平靜的日子。誰知,君玉,你可真是個安分不下來的人物!”
“是晚輩想多了。”沈玉狀似委屈地看了凌霄一眼,“凌霄真君,玉婆娑的事情怎么辦?”
“你說呢?”凌霄問。
“晚輩想回沈府?!鄙蛴褚Я艘Т?,道。
神秘人要玉婆娑,天音閣想抓到神秘人。因此,凌霄十之八九會以沈府中人為誘餌,釣出神秘人的身份。
他們不在乎沈府諸人的安危,但是,沈玉不能不在乎。
凌霄有些意外道:“如今的沈府,是險地。我們誰也不知道,我們的對手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什么修為。君玉,我來之前,堂主吩咐過,絕對不能讓你出事?!?p> 沈玉笑了笑:“晚輩會小心?!?p> “罷了!”凌霄也笑了笑,理解道,“我與你同去?!?p> “嗯?”沈玉有些不解。
凌霄望著沈府的方向,道:“玉婆娑留在沈家人手里,早晚都是個禍患,本君還犯不上拿沈家人犯險!只希望,沈言足夠聰明!”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jīng)到了沈府門前。
“五小姐!”守門的小廝忙行禮道。
“嗯!”沈玉擺了擺手,道,“這位客人要見家主,我?guī)^去。”
小廝不敢阻攔,兩人走進(jìn)沈府的大門,很快就見到了沈言。
沈言也想見沈玉,興平鎮(zhèn)上最近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也很想知道,秦不凡的目的和態(tài)度究竟是什么。見沈玉身后還跟了一個陌生人,不由問道:“小玉,這位是……”
沈玉笑了笑道:“這位是天音閣的前輩,有事要見伯父,我就直接把他帶過來了!”
凌霄此時已經(jīng)不復(fù)煉氣期的修為,沈言看不透這人的修為,心下一驚,就聽凌霄道:“沈家主,我們?nèi)e處談吧!”
“那便去書房吧!”沈言忙道。
沈玉并沒有跟上去,出了主院,她沒有回聽雨閣,而是拐上了一條小路,向著寒煙閣走去。
寒煙閣是沈涵生前居住的院落,沈玉來的時候,一個年邁的老爺子正站在正屋前的門廊上,望著蒙蒙煙雨出神。
此人并沒有修為在身,穿著身青灰色布袍,見沈玉從雨里走進(jìn)來時,一時還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沈玉行了一禮,道:“老爺爺,我是沈玉。”
“沈玉?”老爺子喃喃重復(fù)了一遍,一拍大腿道,“你是二爺?shù)呐畠?,五小姐??p> “正是?!鄙蛴裥α诵?,“老爺爺,我想來看看父親的住處?!?p> “哦!”老爺子神情有些激動,“原來是二爺?shù)呐畠?,可?dāng)不起您這聲爺爺,老頭子名喚青竹,自二爺走后,就一直照看著這個院子。您叫我一聲竹老頭就是了?!?p> “竹叔!”沈玉改了口,“您不用忙,我隨意看看就好?!?p> “哦,多謝五小姐體諒?!鼻嘀褚仓獣?,修士大多不喜歡有人跟著,便指點(diǎn)了沈玉哪里是書房,哪里是正堂之后,慢慢挪進(jìn)了自己的房中。
沈玉先進(jìn)了一側(cè)的書房。
因?yàn)橛袃ξ锎年P(guān)系,修士書房里的擺設(shè)大多極簡單,但沈涵顯然是個例外。
書房不算大,靠里墻的地方擺著一張黃木書架,書架上密密麻麻地擺著許多紙質(zhì)的書??恐鴷艿牡胤?,是一張桌子和一張椅子。桌椅都很干凈,顯然,經(jīng)常有人打掃。
沈玉打開書桌的抽屜看了看,抽屜里也是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有。
她覺得有些詫異,這么大的院子,只有青竹一個年邁老頭子照看,能打掃的過來嗎?
沈玉再抬頭看向書架。書架上的書五花八門,大多是一些傳奇志怪,只能說明,這個書房的主人或許對凡人的小說話本比較感興趣而已。
與干干凈凈的抽屜不同,書架上許多地方落滿了灰塵。許是因?yàn)樘脹]人翻動的關(guān)系,有些書頁泛上了一層黃色。
她沉思了一會兒,掐了一個除塵術(shù),將灰塵拂去,在桌子邊坐下,從書架上取出一冊冊書卷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