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份合同上,楊青青的條件是馮東放棄他母親給他的遺產(chǎn),給兒子馮大成。
“這怎么可能?這是我媽留給我的,這是我們馮家的財產(chǎn),給你留下四分之一已經(jīng)不錯了?!瘪T東暴跳如雷。
“你看清楚,這不是給楊青青的,這是給你兒子的?!卑阻蛏鎺⑿Γ榫w穩(wěn)定。
“給大成不就是給楊青青么?”
“你的意思是說,離婚你放棄你的親生兒子?”白栩生步步緊逼。
“我。。?!瘪T東被這一激,嘟囔著說不出話。
“馮先生,依我看,楊女士沒有太過分,因為你的婚外女兒已經(jīng)得了一份了。當然,你也可以不同意,那我們就推翻重來,走法律途徑,這樣的話,你在婚姻期間送出去的所有財務,楊女士都有權(quán)要回。另外,重婚罪成立,你會付出更沉重的代價?!?p> “我沒有送出去什么?!?p> “這個都有據(jù)可查,只是需要一些時間。網(wǎng)絡時代,什么都會留下記憶?!卑阻蛏e閑往后面一倒,笑看著馮東漲成豬肝似的面孔。
當天晚上,楊青青請白栩生和谷新雨在雅美晚飯。
楊青青對著白栩生謝了又謝。谷新雨一臉沉醉地看著白栩生,那晚的白栩生很有點矜持,真的很有律師范。
回家后,谷新雨表揚他裝得真像。
“楊青青可能要移民去美國了吧?那么多錢,什么都做得到?!卑阻蛏鸱撬鶈?。
“可能,大成本來就在美國讀書,青青會去陪讀,移民,離開青州這傷心地。”谷新雨點頭。
白栩生的情緒一直不高,谷新雨也就沒再提裝修的事情,她知道至少短時間內(nèi),指望不上白栩生。
那個周末以后,白栩生有一段時間沒有來青州,他說他一直在解決債務的事情,以便能盡快籌齊裝修款。
谷新雨的日子像被突然拐了個急彎,快一年的時間,他們的周末大多在一起度過,她很不習慣。
“小雨,債務問題很復雜,一時半會解決不了,我想過了,我們還是分手吧,我不想耽擱你喬遷新居,我知道,你盼望住新房子已經(jīng)很久了,如此下去,我會看不起我自己的?!卑阻蛏忠淮翁岢隽朔质?。
這一次,谷新雨比較冷靜。她想起了和蘇立銘一起時的那些窘迫日子。貧賤夫妻百事哀,何況是再婚,她已經(jīng)不再是戀愛腦的年紀了。她打算接受他的提議,她很相信,他們的感情是真的,他沒錢也是真的,而她,不會再選擇一個經(jīng)濟窘迫的男人,更是真的。
逛宜家看家具,即使現(xiàn)在還不裝修,看看各種風格也是好的,不久的將來,她總要一個人把房子裝修起來,靠自己的力量住進新房子。
突然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在面前一晃而過,等谷新雨追過去時,人已經(jīng)在轉(zhuǎn)角消失。
腦子進水了吧,還是傷心過度,在青州的宜家會遇到白栩生?或者看到每一個身形相似的胖子都有那樣的幻覺。
想笑自己一下的,不知道怎么的,倒落下了淚。
谷新雨找了個角落里的沙發(fā),靜靜坐了一會。
“青青,你在忙么?”給楊青青發(fā)信息。
沒有回復。
谷新雨心情沉郁地回到了家里。
“我去看大成了,小雨,估計很長時間見不到面了,你保重?!睏钋嗲嗷亓嗽?。
谷新雨沒精打采地打開冰箱,發(fā)現(xiàn)除了幾個青椒外,只有雞蛋。
吃著青椒跑蛋時,想起了何映山,恍如隔世。他可能在日本,或者別的地方,過著什么樣的生活呢?有沒有給他做青椒跑蛋的女人?
他曾經(jīng)那么依戀她,愿意給她一切,而在離開的時候,卻把每一分錢都算得那么清楚,人真的不能只看表面。谷新雨終于放棄了對男人的所有幻想,那是她完全不了解的另一種動物,她永遠看不懂,選不好男人。
谷新雨的生活再次變得一無所有,這次,連楊青青都失去了。
“媽,我在高鐵站見到青青阿姨?!敝星锓偶贂r,蘇陽興奮地說。
“怎么可能,她在美國呀。”谷新雨驚訝地說。
“切,我眼神再不好,不至于連青青阿姨都認不出來啊。我還叫了她呢!不過,她沒有答應我,她和一個胖子男人在一起,我猜她是不好意思,那應該是她的男朋友?!碧K陽不服氣。
谷新雨腦袋里嗡了一下。
她想起那天在宜家看到的兩個人。
“媽,你呢,我現(xiàn)在長大了,不再反對你再婚。我和蘇燦都有自己的生活,我們尊重你的感情?!碧K陽半是道歉,半是撒嬌,摟住谷新雨的脖子。
“媽,你不舒服么?臉色不好看。你去休息,我來做晚飯?!碧K陽又說。
“有點,我進去躺一會。”
關(guān)上房門的谷新雨發(fā)現(xiàn)自己在發(fā)抖。
睡不著,一直到半夜,無數(shù)可怕的災難性后果讓谷新雨一陣陣出冷汗。
趁著蘇陽已經(jīng)睡著,谷新雨悄悄打了個車,直奔楊青青家。
到了別墅門口,被保安小哥攔了下來。這個面色憔悴,睜著一雙神經(jīng)質(zhì)眼睛的中年女人,八成是瘋了,這個點來看朋友。
不過,高品質(zhì)的小區(qū),保安的素質(zhì)也是過硬。
“找哪家?這么晚了,麻煩先電話聯(lián)系一下?!北0卜怯洷荆Z氣恭敬。
“45幢?!?p> “楊姐家?”保安眼睛一亮,顯然認識。
“對對對。”
“楊姐早就搬走了,這房子在售呢!”
“啊?”
“那她現(xiàn)在住在哪?”搬家這么大事也瞞著最好的朋友,說沒事老天爺都不相信。
“那我可不知道,你們不是朋友么?”保安的口氣明顯變了。
當然,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谷新雨知道楊青青的另一個住所,就是楊家,但青青應該不會住在那個樸素的居民小區(qū)里了,她多次說過,要買套房子給爸媽,讓他們也搬走呢,只不過,她爸媽舍不得老鄰居,一直沒動窩。
回到家,也是睡不著,朦朧了一會,天就亮了。
中年女人的隔夜臉,真是慘不忍睹,谷新雨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左耳邊銀光一閃,呀,又一根白頭發(fā)。
西藥的窗口,圍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