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為難自己
沈唯不知道宋盍和陳辰說了什么。
但是等陳辰打完電話，看向她時眼里的戒備已經(jīng)消散，還露出了一個友善的笑。
“抱歉啊，剛才我有些失禮，宋哥說讓我們倆一起去找他?！标惓綋现^有些不好意思。
“沒關(guān)系，畢竟你也不認識我，剛才我也著急了?！鄙蛭〒u頭。
兩人客套了一下后就一起下樓。
沈唯本以為陳辰會帶她到公司或者飯店什么地方，卻不想車子左拐右拐停在了一個獨棟小公寓前。
只見他熟練地掏出鑰匙，把門打開后拉著門把等沈唯先進。
屋內(nèi)整體是淺灰色的簡約風，干凈整潔，只有一些基礎(chǔ)的家具，沒有過多的裝飾。
“跟我來?！?p> 陳辰走進大廳之后拐了個彎上樓，第一次來這里的沈唯也顧不上打量連忙跟上他。
樓上樓下簡直是天壤之別。
二樓的地面上堆滿了各種資料，幾乎是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左側(cè)是大大小小的工具，看得見的有扳手螺絲刀之類的露出一個頭，右側(cè)則是沈唯不認識的器械裝置擺了一墻面。
陳辰似乎是見慣了，隨手拿起最近的文件翻開。
沈唯則是站在樓梯口，生怕碰到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走廊的盡頭，一個穿著白T運動褲的人走出。
“你們來了?！?p> 宋盍應該是剛洗漱過，身上冒著熱氣，脖子上掛著毛巾，發(fā)尾不時往下滴水。
他抬起眼皮掃了陳辰一眼，“陳辰，你去書房，把剩下的消息都回一下，解除合作的都同意，違約金往最高了算，他們給的起?！?p> “好嘞！”
陳辰比了一個ok的手勢，靈活地像是一只猴子，跨過雜亂的障礙物，幾步?jīng)_進開著門的房間。
安排完活之后宋盍看向局促的沈唯，看著凌亂的地方猶豫了一下后開口。
“你…我們?nèi)ヒ粯钦f話，這里太亂了?！?p> 沈唯自是沒什么意見，點點頭原路返回。
“要喝茶嗎？還是咖啡？”宋盍在開放式的廚房里翻出兩個杯子，站在各種速溶飲料包里翻翻找找。
“不用麻煩，白開水就可以了?！鄙蛭ǘ硕苏谏嘲l(fā)上。
“行?！?p> 他給自己沖了杯咖啡，倒了杯白開水放在沈唯面前，隨便擦了幾下頭發(fā)后把毛巾搭在椅子靠背。
“陳辰說你急著找我，有什么事嗎？”
宋盍一手捧著還在冒氣的咖啡小口吹著，一手把濕噠噠的劉海撩到腦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平日凌冽的眉眼也柔軟了幾分。
不像是沈唯印象里有些陰沉的人，淡淡的皂角香若隱若現(xiàn)，幾滴水珠順著下顎落在胸口，衣服上留下淺淺的痕跡。
一路上的忐忑不安的心放松了幾分，但是接下來要說的話還是讓沈唯有些緊張。
她不敢直視宋盍的眼睛，低頭看著玻璃杯上的英文。
“對不起。”
艱難地開過口之后剩下的話反倒容易說出來了，“最近你是不是遇到些麻煩，是顧長青做的，都是因為我?！?p> 沈唯的頭越來越低，指甲尖掐著手掌心，傳遞出的疼痛壓抑鼻腔的酸澀。
“以后我們就不要聯(lián)系了，我會努力說服他不再針對你，損失我會盡力償還?！?p> 全部說完之后沈唯卸了全身的力氣，等待著宋盍的審判。
“沈唯，抬頭?！?p> 宋盍的聲音的聲音帶著莫名的可靠，沈唯下意識就照他說的做了。
“你是因為他人的外力想中止合作，而不是因為我的原因，是這樣對嗎？”
沈唯點頭。
“所以，在得知顧長青做的事前，你我的合作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是這樣…”
“那就等于沒有問題，”宋盍放下杯子，雙手放在膝蓋上，“從選擇你進行合作時，我就已經(jīng)考慮過可能發(fā)生的變故?！?p> 墨色眸子帶著張揚的自信，讓人不由得相信他說的話，“顧長青本來就是我的目標，就算他現(xiàn)在不出手，我們遲早也是要撞上的?！?p> “可是，”沈唯努力瞪大眼睛，強迫自己把眼淚擠回眼眶，“可是是我導致這些提前的?！?p> 上一世，即便是在五年后《江湖》問世，宋盍也從來沒有暴露人前，可見他藏得多深。
他本不該多出這一難的。
顧家的勢力何其大，要是顧長青有心針對他，他該付出多少倍的努力才能拿到本該屬于他的一切。
“如果不是因為我故意氣他，如果不是我硬要和你合作，他就不會注意到你，你也不會多出這么多事情?！?p> 沈唯的聲音愈發(fā)哽咽，眼淚終究是掉出眼眶，她偏過頭掩飾自己的難堪。
她把自己做的事刨析干凈，等待著宋盍的指責。
宋盍是會怪她蠢？還是嫌棄她是個累贅？
“沈唯，為什么你總要把錯攬在自己身上呢？”
不是謾罵，沒有生氣。
“你說…什么？”沈唯連眼淚也顧不上擦，呆呆地看著宋盍。
“我說，你為什么總是要為難自己呢？”
宋盍有些無奈，“無論是小時候，還是現(xiàn)在，你都沒有做錯什么?！?p> “對我出手的是顧長青，讓那些談好的甲方取消合作的也是顧長青，你什么都沒有做，為什么怪自己？”
他的說的每一個字沈唯都能聽懂，但是組合在一起卻成了打成結(jié)的毛線團，她試圖理解，但還是忍不住發(fā)出疑問。
“你不會怪我嗎？”
“為什么要怪你？”宋盍反問。
沈唯像是卡殼的機器人，呆滯地張開嘴。
不懂事，引起紛爭，囂張叛逆。
腦海里冒出無數(shù)罪名，都是前世被不停貼上的。
可是此時她卻說不出口，心里隱隱有一個極小但堅定的聲音，不斷附和著宋盍的話。
自己沒有錯！
“你是我的合作伙伴，遇到問題應該先一起想辦法解決，而不是推卸責任，更何況這又不是你的錯?！?p> “我說的每一個指令你的一字不差照做了，反饋也及時發(fā)給我，要是這樣我都要怪你的話，”宋盍說著，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我豈不是壓榨人的周扒皮？”
宋盍的話如風，撫平了沈唯的不安。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宋盍，眼睛里滿是期望。
“那就是說，我還能繼續(xù)和你合作？”
“當然，只要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