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破碎的希望

　　自那以后，季安安便把那本雙靈根修煉指南鎖在了箱子里，也再沒提過修煉的事情，同季父期望的那般，學著當一個普通的大家閨秀。

　　季安安漸漸破碎的希望長大，她現(xiàn)在所學與過去所學有太多相悖之處，她常常無法理解。

　　這日，季安安問教習嬤嬤：“為何書上說面對男子應盡量示弱？娘親告訴我，只有強者才會被尊敬?！?p>　　嬤嬤笑答：“誒喲我的小姐啊，向男子示弱才能讓他們憐惜你、保護你啊。他們愛上你后，自是會尊重你的。”

　　嬤嬤心疼地摸了摸季安安并不光滑的手：“小姐生得極美，可偏偏這手像男子一般糙，該好好養(yǎng)養(yǎng)了。”

　　季安安學什么都很快，她立刻明白了如何吸引男子——用好看的臉蛋扮柔弱。

　　于是，曾經那個活潑好動的季安安像是突然換了個人，變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不是溫書習字，就是梳妝打扮，與人交談都是柔柔弱弱的。

　　季父欣慰于她的變化，總給她送些珠寶首飾。而母親則常常嘆氣，看向她的眼睛里有化不開的憂愁。

　　季父收養(yǎng)了一子，取名季辰，養(yǎng)在季母膝下，算季安安的弟弟。

　　弟弟過著季安安最羨慕的生活，每日修煉，習武，滿頭大汗，好不暢快。

　　季安安有些嫉妒這個新來的弟弟，不愿與他交流。

　　但弟弟似乎會錯了意，總覺得她一個人在房中孤獨，常帶著點心去找她聊天。漸漸地，她也卸下了心防，與弟弟親近了不少。

　　很快，到了她17歲。彼時她是芳名在外的季府明珠，而弟弟則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天才，爹娘臉上的笑也越來越多了，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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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月，本是團圓的日子。冷冷的月光下，曾經繁榮的季家彌漫著一股令人膽寒的血腥氣。

　　大殿的門敞開著，遍地尸骸，鮮血把地面染成紅色。那些照顧過季安安的下人、師長皆面容扭曲，痛苦地死于他人劍下。

　　大殿的中央，是季安安的父親，他倒在血泊中，手中還緊握著一柄已經斷掉的劍。他的身體被無數的刀劍刺穿，傷口深可見骨。

　　季安安的母親倒在他旁邊，身上有一個穿透心臟的血洞。她仍未閉上眼睛，反而直直地望著遠方——那是季辰帶著季安安離開的方向。

　　季辰帶著季安安狼狽逃竄。

　　他們住過橋洞，偷過東西，與惡狗搶食，做盡過去不齒之事。

　　彼時的季辰滿目仇恨，拼盡一切也要從霍家身上撕下一塊肉。

　　就在這段最難熬的時間里，他們遇到了命中的貴人——時罡，太原宗的宗主。

　　宗主一眼就看出了季辰天賦極高，欲將他收入內門。

　　季辰不肯，滿臉固執(zhí)地看向宗主：“除非帶上姐姐一起?！?p>　　于是季安安與季辰一同拜入太原宗。季辰入了內門，季安安入了外門。

　　最開始，季辰極其依賴季安安。修煉一有空閑，便一邊總帶著一些吃食找她。

　　隨著年歲漸長，季安安的身邊開始出現(xiàn)閑言碎語

　　“外門的季安安，天天和她那個弟弟膩在一起。”

　　“他們是親姐弟嗎？”

　　“是吧，都姓季?。俊?p>　　“不不不，他們長得完全不像。怎么可能只是單純的姐弟！”

　　季辰攥緊了拳頭就要沖上去理論，但季安安卻拉著他搖了搖頭。

　　現(xiàn)在的他們，只有在太原宗的庇護下才能活下去，才能有機會修煉、變強。

　　于是季辰再沒有去找過季安安。

　　季辰有一師姐，待他極好，也是內門中季辰最信任的人。

　　自那之后，季辰常托這位師姐來給季安安送東西。

　　師姐扎著高高的馬尾，英姿颯爽，也是季安安的偶像。

　　季安安在外門，每每修煉不得其法，總會詢問這位師姐。

　　“師姐，劍法的這一段為什么要先挑再刺啊?！?p>　　“師姐，劍訣只有筑基后才能使用嗎？有沒有普通人也能用的劍訣??？”

　　“師姐，我什么時候才能跟弟弟一樣修煉?。俊?p>　　就這樣問著、問著。原本高冷的師姐與季安安逐漸熟悉，心甘情愿地為姐弟倆跑腿。

　　師姐也是雙靈根，但她是太原宗大長老的長女，從小便用丹藥養(yǎng)著。即使修煉速度有些慢，但也已是同齡中的翹楚。

　　師姐非常能理解季安安的心情，把她看做另一個自己。

　　師姐不常講話，在季安安向她傾訴時只是“嗯”，“對”這般應著，表示自己在聽。

　　雖然缺少言語，但師姐把季安安的每一句話都放在了心上。

　　第二年，季安安生日。師姐從自己的丹藥份例中，省出了一顆極品聚靈丹。

　　憑此一顆可讓人突破瓶頸、亦可讓季安安這般沒有引氣入體的人步入煉氣期。

　　師姐看出了季安安的惶恐，摸了摸她的頭，千言萬語匯成一句：“收下吧小師妹，加油修煉。”

　　季安安知道這顆丹對師姐意味著什么。

　　師姐沒有這顆丹，修為便很難精進。她本就因長期服用丹藥被內門眾人詬病，現(xiàn)在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在知道她得到丹藥后修為仍沒有提升，只會更加鄙夷她。

　　季安安沒舍得立刻吃下這顆丹，而是沐浴焚香，換上最好看的衣裳，準備迎接嶄新的人生。

　　“安安！季安安！你弟弟出事了！”外門的同窗慌慌張張地跑進了季安安的院子。

　　季安安連手里的丹藥都來不及放下，隨手往兜里一揣，便趕忙跟著那個弟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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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安安趕到時，季辰已被內門的師兄師姐打的奄奄一息。

　　“阿辰，你怎么樣了??！”

　　“姐姐......”季辰虛弱道，“是阿辰沒用，修為提不上去，給姐姐丟臉了。”

　　季安安抱著季辰，只覺荒唐可笑。是了，是了。在這個吃人的時代，弱小本就是一種錯誤。

　　“阿辰，沒事的，你瞧。”季安安試著扯出一抹笑，但淚水不斷地從臉頰滑落，顯得格外蒼涼?！按髱熃憬o我的聚靈丹?！?p>　　于是季安安又一次放棄了修煉的機會，把丹藥拱手讓人。

　　只因為季辰的天賦比她強，而季辰會代她手刃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