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圣上身邊的安公公

　　錄音筆里傳來一聲沉重嘆息。

　　“哎…”吳千戶的聲音里滿是無奈和矛盾，似乎還在掙扎與猶豫，“罷了…”

　　聽完吳千戶的懺悔，莫然關上錄音筆，三人對視一眼，神色凝重無比。

　　下達指令的是圣上身邊的安公公。

　　顧府起火之前，安公公曾拜訪吳千戶，給了他一大筆銀兩，要求他三日后，將在顧府周圍的城防司兵士調(diào)離。

　　吳千戶那時并不知道后果會如此嚴重，可當他得知會傷及無辜性命時，一切都已成定局，收了錢的他根本無法反抗，只能順從安公公的指令。

　　除顧府以外，城南孫家的大火也是以同樣的手段策劃的。

　　“這背后的主謀...是圣上嗎？”莫然開口問出了心中那個沉重的疑問。

　　顧行儼沉思片刻，眉頭緊鎖：“圣上身邊的大太監(jiān)姓蘇，這安公公，我不曾聽聞。”

　　“吳千戶不過是個六品小官，對宮中的事務了解有限，他的話不足為據(jù)。但這一切定然與宮里的人脫不開干系?！蹦缓V定。

　　“如果真的是圣上，我們又該如何應對？”小靈通小心翼翼地問。

　　這句話一出口，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死寂。

　　圣上若真是這場陰謀的背后主謀，那他們這些人，如何能抗衡至高無上的皇權？

　　然而，莫然心中仍舊存疑。

　　歷史記載中，確實有提及圣上對能臣的猜忌、對朝中忠良的誅殺，但從未記載過他會連自己的血脈也不放過。這樣深重的猜疑，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這時，無線電臺的電流聲劃破了沉默，緊接著傳來了石頭急促的聲音。

　　“我是石頭，我是石頭，有個男人一直逗留在顧府外，都半個時辰了，還沒走。”

　　“昨晚，我?guī)е浇暮⒆尤タ戳四敲鎵ι系淖舟E。他們看到后都嚇壞了，立馬跑回去叫家中大人。看來趙主事已經(jīng)收到風聲了，想必也嚇壞了?！毙§`通洋洋得意道。

　　“收到！我們馬上來?！?p>　　莫然放下對講機，三人心照不宣，立刻朝著顧府的方向跑去。

　　他們一路小跑，到達顧府時，石頭早已焦急地探出了腦袋。

　　“看，是那個人嗎？”

　　莫然順著石頭指明的方向看去，只見趙主事在那面墻前徘徊，反反復復，終于鼓足勇氣走進廢墟里，剛走了沒兩步又退了出來。

　　“按計劃行動吧。”

　　莫然的話音未落，顧行儼毫不猶豫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徑直朝顧府的廢墟深處走去。

　　他的掌心帶著微微的溫度，傳遞到莫然手上的那一瞬間，她愣了愣，想到昨夜自己等了一晚也沒等到他，心中不免有些怨氣，掙扎著想甩開他的手。

　　“此處多碎石，我拉著你走?！鳖櫺袃安⑽此墒郑炊盏酶o了些。

　　“要你管！”莫然強作鎮(zhèn)定地咬了咬唇，嘴上反抗著，身體還是順從地跟在他的身后。

　　小靈通則一臉天真地湊到趙主事跟前，用稚嫩的聲音說：“叔叔，那里面有個仙女姐姐在找你呢?！?p>　　趙主事顯然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話，整個人猛地一震，臉色變得煞白。

　　小靈通也不多說，死死地拽著他的衣角，往廢墟深處走去。

　　趙主事一見到莫然，頓時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不敢抬頭，連連磕頭求饒：“仙女，我錯了，那日顧府走水，我沒能及時通知您，耽誤了您施法，真是罪該萬死！我也是臨時接到消息才跑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仙女饒命！”

　　莫然站在那里，冷冷地俯視著趙主事，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她的沉默讓趙主事更加惶恐不安，額頭因為連番磕頭滲出了血痕，卻依然不敢停下叩拜。

　　“說說吧，是誰讓你跑的？”

　　聽到莫然的聲音，趙主事哆嗦了一下，頭壓得更低了。

　　他顫顫巍巍地說道：“是趙公公，就是之前提過的那位織染局的趙公公，小人的干爹?！?p>　　“趙三德！我沒心思一點點詢問你?！蹦缓敛豢蜌獾卮驍嗔怂澳阕詈冒涯翘斓那闆r一字不漏地說出來。”

　　趙主事深吸了一口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事情經(jīng)過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那天莫然剛走不久，他便接到趙公公派人傳來的消息。

　　當時火已經(jīng)從顧行儼的院子里騰起，他聽從趙公公的指示，不敢通知任何人，獨自一人匆匆逃離了顧府。

　　趙公公讓他逃出后就離開汴京城，不要再回來，但趙主事無處可去，心里既放不下“仙女”的威脅，又害怕女鬼報復，心里惶恐不安，最后還是偷偷返回了汴京。

　　“仙女，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了，真的沒有瞞你半分！”

　　就在這時，一旁的顧行儼忽然開口：“按你所說，趙公公是你干爹。既要放火，為何那么遲才通知你？”

　　趙主事一愣，抬頭發(fā)現(xiàn)眼前的男人戴著斗笠，臉上還蒙著面巾，不由地遲疑了幾分。

　　“他是我的徒兒，你只管回答他的問題?！蹦唤忉尩馈?p>　　趙主事這才繼續(xù)說道：“這火不是我干爹安排人放的，他也是偶然間聽安公公提起的?！?p>　　“安公公？”莫然的語氣依舊冰冷。

　　“安公公是圣上身邊的小太監(jiān)，聽說是蘇公公的手下。對了，那日我逃跑時，瞥見了放火的人?！?p>　　“誰？”莫然有些急切。

　　“他們和這位公子一樣?！壁w主事看了一眼顧行儼，吞吞吐吐地說：“全都蒙著臉，身形高大健碩，透著一股凌厲之氣，一看就不是尋常百姓?！?p>　　顧行儼不動聲色地朝莫然點了點頭。

　　莫然隨即擺了擺手：“你走吧。這次我暫不與你追究?！?p>　　趙主事如釋重負：“謝仙女饒命！謝仙女饒命！”說罷，他跌跌撞撞地站起來，逃也似地跑了。

　　看著趙主事的身影漸遠，小靈通忍不住湊上前來。

　　“那安公公還真是圣上身邊的人，那這事...”

　　莫然一時失了神，心里反復琢磨著，是她猜錯了嗎？難道這幕后主使還真是圣上？

　　那圣上針對七皇子晉王的目的為何？

　　“時間不多了，我去趟城南孫家。”顧行儼丟下一句話，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