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時，一種虛無感從心底緩緩升起，驀地，我全身上下一片僵硬。然后，空洞感、無力感還有虛弱感很快彌漫開來，全身肌肉和骨骼更是發(fā)出陣陣撕扯和酸痛，然后，我倏地進入了深不見底的海底。那里面一片冰冷，呼吸困難。手機里“你怎么了”的聲音模模糊糊響起，但我已沒有力氣回復。好在瑪瑙珠子適時地流淌出溫熱，守住了我心中最后一絲光亮。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空洞、無力和虛弱慢慢消失后，我撐在石凳子上，大口大口呼吸起來。自黃桷蘭樹畫面出現(xiàn)后，“黑”一直沒有動靜，原本以為其可能安穩(wěn)了下來，甚至竊想是不是不會再出現(xiàn)了，沒想到今天還是又出現(xiàn)了。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其似乎比以前任何時候都要強不少。不知是跟長時間沒有爆發(fā)，積累得比較多有關，還是因為“黑”被撬松了一點，其現(xiàn)在有些不穩(wěn)了。但愿不是后者，否則自己以后只怕會越來越糟糕。
不過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搖了搖頭，我能做的，就是盡快徹底撬開“黑”。這可能是唯一的出路。
休息得差不多后，我拿起掉在地上的手機，并重新?lián)芡死钤骑L的號碼。不多久，其接通了電話?！拔?，你……沒事吧？”他問。
“沒事?！蔽艺f，“剛才不小心踩到溝里了?！?p> “好……吧?！?p> “我們還是回到正題來吧。你說你自己也不清楚，是吧？”我問。
“是的。事實上我確實沒有弄清楚的?！崩钤骑L說，“不過請你相信我，我覺得那事情不會對你造成多糟糕影響的。影響可能是有，但對你來說應該沒問題的?！?p> “對，對我來說是沒多大問題?！辈挥傻?，我再次握起拳頭。淡定！淡定！在心里我不停告誡著自己，可是憤怒之火怎么也壓不下去，于是脫口道，“不會像你一樣被鬧得全校皆知，成為大家笑柄的?！?p> “你什么意思！”李云風的聲音立馬陰沉了下來，顯然對于我的話非常不爽。
“沒什么意思。不就是獎學金嘛，我會放棄的，不勞你費心?！?p> “獎學金？什么獎學金？”
“演，繼續(xù)演，話都到這里了，我看你怎么繼續(xù)演下去！”
“演？演什么??？”
“喂，奧斯卡影帝都配不上你了！”我冷冷一笑。
電話那頭沉默了下來，許久，李云風開口道，“喂，我想我們之間可能發(fā)生了什么誤會？”
“誤會？哦，原來搞了這么久，只是一個誤會啊?？磥砦艺媸悄涿畎??！?p> “我真有些不清楚你說的是什么，真的，不騙你。要不你給我說說？”
“說說？好，很好?！睂χ諝?，我再次揮動起拳頭，“既然你這么能演，或者說你失憶了，對干的那些勾當突然選擇性遺忘了，那勉為其難，還是由我開口吧。你，他媽的，竟然對上次我們在咖啡館里說的那些話偷偷進行了錄音，然后，你把錄音寄給了學校獎學金評審委員會，把我原本馬上就要到手的獎學金一擊擊斃。厲害呀，我的哥。不敢把音頻亂放，怕被視頻事件那樣處罰，然后就狙擊我的獎學金。相當完美的，無可挑剔。怎么樣，大哥，想起這些事情了沒？！”
“你說我對上次咱倆聊天的內(nèi)容進行了錄音？”李云風似乎真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話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喂，都已經(jīng)捅破了，難不成還想否認！”
“不是否不否認的事情，而是我根本沒有那樣做。視頻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說實話，我根本不愿在那上面再過多糾纏，而且那跟你也沒關系的。所以，我不可能干出這種事情來的?！?p> “是嗎？那大哥，請煩你能給解釋一下我輔導員手上的錄音是怎么回事，??？”
“你輔導員手上有錄音？”
“媽的，你就別再演了！拜托，好不好！”恨不得我都想跟李云風跪下了，“要不是他手上有錄音，誰又敢隨便取消我的獎學金。不過現(xiàn)在我其實還有點感謝他的，要不是他把錄音放給我聽，我他媽到現(xiàn)在都還被蒙在鼓里。李云風，承認錄了音有那么難嗎？敢作敢當我還當你是一男人，雖然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小男人。但做了卻不敢承認，這算什么？難不成你還想在我面前保持住謙謙君子的形象？就這么虛偽？”
“我真的沒有錄音的?！崩钤骑L說，語氣似乎非常誠懇，“我真沒必要做這種事情。而且你想想，如果那天下午我真的是奔著錄音去的，何必我又跟你說那么多話。是不是這個道理？”
“誰知道了，可能是你善演吧？”
“我在你眼中就這個印象？”
“不是印不印象的事情，其實實話說，”我說，“我對你印象很不錯的。但錄音就放在我輔導員手里的，我剛才從他那兒出來，才聽了的。你說說，這是怎么回事吧？”
“真有錄音？”
“廢話。難不成你以為我吃飽了和你在這里瞎掰。而且我的獎學金已經(jīng)被輔導員宣布取消了?！?p> 沉默片晌，李云風說，“看來錄音應該是真的?？墒俏艺娴臎]有做這種事情的。”“等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其大聲道，“你等我一會兒，先掛了?！比缓?，不等我回話，李云風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