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裝
“今天有沒有想去哪里吃飯？”
“回去煮碗青菜豆腐面好了，說實在的我很倦。”
“呵呵，工作上還從來沒聽你說過倦?！?p> “肖泉，你說我們這么努力工作究竟是為了什么？”
“吃飯！”
“對，吃飯！”
“呵呵，這個理由最充分！”
“其實有時候我漸漸找不到年輕時的銳氣和沖勁了，總覺得有什么東西開始制約我，開始阻擋我，甚至開始把我往后拖，是不是我老呢？”
看著寶兒明媚的臉隱藏著一絲傷感，肖泉不禁有些心疼。不過這種心疼完全是惺惺相惜，同類感。
“這么年輕漂亮怎么就老了呢？呵呵，你工作起來就像打了雞血似的，還在這里瞎叫喚。”
“今天我請客吧，火鍋怎樣？”
“你不是要青菜面嗎？”
“算了，我懶?！?p> 坐在窗邊，一直看著下面的人來人往和穿流的車輛。六樓，湘香火鍋樸素簡約，食物精致干凈，這個她最喜歡的地方。
可恃者唯我，可據(jù)者皆空。
坐在這個六層樓上，她突然覺得好高，就像懸在半空中。腳下的石頭沒有，頭頂?shù)奶葑右矝]有，身邊的樹枝也沒有。懸浮，完全懸浮。
這排落地玻璃窗以前是她最喜歡的，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感到恐慌。
“寶兒，你今天心情不好！”
“可能吧，只是感覺用不上勁兒，感覺自己像一團棉花，感覺自己開始懶惰。”
“寶兒，你其實需要一個堅實的肩膀，偶爾可以依靠的肩膀。雖然任何時候你都是一副堅強，一副不摧，其實你的內(nèi)心很透明很柔軟，只是被蓋住了。”
“肖泉，你為什么什么都看的見呢？我們都是同齡人，為什么你就那么透徹呢？”
“男人的胸懷是被委屈和磨難撐大的。寶兒，你也一樣擁有一顆男人的心胸，只是這是福是禍我就不知道了。水清無魚，人察無徒，柔弱勝剛強。”
“哼哼，看來我們真的是同道中人！來，碰一個。”
半杯啤酒下去，她感覺有些難受。酒，還是少喝為妙。
空城，有人開始點歌了。伴奏開始，一個女孩子慵懶散漫地開始唱起來。
空城，空城，呵呵，寶兒喝下了另一半。
一份豆油炒飯上來了，她心一陣溫熱，眼淚掉進了炒飯里，迅速拭去眼里的濕潤。
“你可別告訴我你眼里進沙子了?！?p> 她微微一笑，仰起了頭。
“又想豆油炒飯呢？”
“我在想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子，竟然讓你掉著眼淚想念?！?p> “溫暖，肖泉，溫暖，這輩子我最想要的東西?！?p> “我和他沒什么故事可言，沒有開始也沒有結(jié)束，不可能開始也不會結(jié)束，彼此安好在各自的世界里，只是那曇花般的溫暖讓我永遠忘不了?！?p> “愛情？親情？友情？恩情？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他陪著我一起走過那段路。”
春節(jié)已經(jīng)不容逃避了，看著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她的心也跟著煩躁死了。年關(guān)，不僅僅是大人的年關(guān)，窮人的年關(guān)，也是剩女的年關(guān)。
“寶兒，春節(jié)你什么時候回去？”
“28號，你呢？”
“我也差不多，今天晚上開始訂票?！?p> “還是你們好，春節(jié)還可以旅游！我就一個鐘就到了，真是無趣！”彭濤擠眉弄眼。
“賤人就是矯情！”寶兒一個蘋果扔了過來。
”哼哼，你干嘛不把那個蘋果扔過來？我正愁換手機！”
“那你最好現(xiàn)在就滾回去，反正那么近！”
“肖泉，不帶這樣的噢，好歹我們也是哥們兒！”肖泉望了他一眼又開始看手機了。
快放假了，彭濤拎個袋子就回去了?！靶と瑢殐?，春節(jié)你們多帶點特產(chǎn)過來啊！最好都是吃的！拜拜，明年見！”還沒等他們說話，彭濤已經(jīng)大笑著關(guān)門而去。
“寶兒，你該談戀愛了?！毙とJ真地看著她。
她苦笑了一下，“過完年再說吧！”
“寶兒，快點來幫忙。真是見鬼，這燈昨天還好好的。”房間里燈光一閃一閃的，肖泉的臉也忽明忽暗。
“寶兒，你去把蠟燭拿來，我得把所有的電全部先關(guān)掉，然后看換盞燈泡?！?p> “蠟燭？哪里來的蠟燭呀！”
“就是上次彭彭過生日剩下的，就在大廳柜子里?！?p> 點燃蠟燭，肖泉準備關(guān)電。
“寶兒，把蠟燭給我一個?！?p> 她又點燃一根細蠟燭遞了過去。突然，兩個人一陣發(fā)抖就跌在了地上。
“少奶奶，你沒事吧？”肖泉趕緊扶起了她。
“你叫我什么？”她站在那里直發(fā)愣。
“少奶奶，這是哪里呀？我們怎么在這里呀？”肖泉驚訝地看著房中的一切。
“肖泉，你怎么呢？你別跟我開玩笑好吧！”
“肖泉？少奶奶你是叫我嗎？我們怎么都穿成這樣了？”肖泉一邊說話一邊打量寶兒和他自己。
看著肖泉的樣子，她呆住了，蠟燭熄滅了。
“少奶奶，我去拿蠟燭！”走了兩步，肖泉又走了回來。
“肖泉，你站在那兒別動。”
她迅速打開手機手電筒，迅速把大廳的開關(guān)打開了，燈亮了。做完這一切才用了兩三分鐘，她的額頭卻滲出了一層細汗。
肖泉這倒底是怎么呢？難道學了彭彭的樣兒惡作??？這樣的穿越劇彭彭已經(jīng)上演了幾次了，特別是在看步步驚心的時候。哼，少奶奶是吧？穿越是吧？你想穿我就讓你穿個夠！
“肖泉，快點把這些板栗剝出來，一會兒要用！還有，要把那只雞洗干凈嶄成塊兒。”
她把半袋子板栗放在他面前，又把冰箱的雞拿出來解凍。做完這些，她就打開電視坐在旁邊斜著肖泉。
看著電視里的人喳喳呼呼地跑來跑去，肖泉呆呆地看著電視又呆呆地望著寶兒。裝，有本事你就裝倒底！她鐵了心不拆穿他，讓他演。
“這些板栗你要快點剝，一會兒還等著煲雞湯呢！”她板著臉。
肖泉趕緊埋下頭開始剝板栗，時不時瞅瞅電視再瞅瞅她。他拿起小刀輕輕劃開一道口子就開始用指甲一點一點地剝?nèi)グ謇跎系哪菍悠ぁ?p> 三斤，足足三斤。
他們?nèi)齻€都喜歡吃板栗燉雞，卻沒有一個人愿意剝板栗。買回來幾天了，除了彭彭時不時生吃兩個，這些板栗放在袋子里都沒人動。
咔嚓一聲，她拍了張照片發(fā)了朋友圈，板栗雞湯準備中……
兩個消息進來了。
“肖泉腦殼被門擠了？還是想喝板栗雞湯想瘋了？”
“第一次見他剝板栗。嘿嘿，是不是有什么情況？這么聽話？”
“穿越劇開拍中，少奶奶的命令……”
“寶兒，你們倒底在搞什么？太不正常！”
“肖泉這么賣力，莫非……”
唰唰唰，又好幾條信息進來了，寶兒決定不再回復了。哼哼，看她們能想出什么來！
一斤板栗很快就剝完了，肖泉的指甲里塞滿了板栗皮。他輕輕把那些皮撥了出來又開始剝起來?？粗娨?，看著燈，看著沙發(fā)，看著手機他眼里露出無比的好奇。
“肖泉，你不當演員真是可惜了。要不你現(xiàn)在就轉(zhuǎn)行吧，還來及，小伙子長的也不錯，說不準兒將來就大紅大紫了。”
“演員是什么？少奶奶，你是不是跟少爺學的呀？還有什么英吉利，法來西。少爺那個鐘漂亮，你這個更漂亮?！毙と噶酥鸽娨曥t腆地笑了笑。
既然你這么沉的住氣，那我就奉陪到底！
一部清末穿越劇正在上演，只可惜你們?nèi)伎床灰?！看著七八個消息，寶兒回了一條。
“那些板栗要留一半放冰箱等我回來?。 迸砼淼南⑦M來了。
做夢！
呵呵，做夢！確實，此時此刻寶兒肖泉或許都在做夢，夢里那些堅硬的板栗全部自己棄甲變白白了。
“少奶奶，板栗全部剝完了。”肖泉一邊說話一邊雙手互相扣著手指甲。一個大手指甲已經(jīng)明顯出了一道紅印子。他干嘛演這么賣力？干嘛還在裝？難道真想演穿越??？
看他蹲在電視前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電視傻笑，突然她一陣恐慌。是裝？是演？是穿越？是鬼上身？……
站在門邊好一會兒，肖泉仍然沉浸在電視的喜悅中，時不時還伸手摸摸電視里的人。一個激靈，她退回廚房撥通了彭彭的電話。
“彭彭，我覺得肖泉今天晚上很不正常。他學你上演穿越劇也演的太像了，我心里直發(fā)慌！”
“他演四爺？你演若曦？”
“去你的！我說正經(jīng)的，他叫我少奶奶……”
哈哈哈哈，彭彭一陣賤笑起來?！吧倌棠?，少奶奶，肖泉真是蠢死了。干嘛不直接演娘子，官人，現(xiàn)在又沒有人打擾你們……”
聽著彭彭怪腔怪調(diào)寶兒郁悶極了。掛掉電話，她坐在沙發(fā)上。
“肖泉，你干嘛蹲在電視前看呀！”他嘿嘿憨笑兩聲就坐到沙發(fā)上，眼睛仍然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電視。她在一邊偷偷地看著他，我就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
雞湯的香味開始在屋子里擴散，確實很香。她恨不得現(xiàn)在就起鍋，但還需要半個鐘。煲了很多次板栗雞湯之后，聞到這個香味她大概也能猜的出火候。
肖泉似乎還沒被這個香味影響，這也太反常了。往常他都會去廚房溜一圈看看壓力鍋再近距離聞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