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崔大夫人的眼刀一遍又一遍的飛向溫循,她就跟個沒事人一般,該吃吃該喝喝。
酒足飯飽后,她拿帕子擦了擦嘴,小聲跟崔柔枝囑咐:“我答應(yīng)于姨娘的事已經(jīng)做到了,剩下的就看你的本事了?!?p> 她昂了昂下巴,示意崔柔枝看席首的幾位:“那邊的都是些眼界高的,不如看看次席的那些,門第差些但有好幾家的郎君是已經(jīng)入仕了的?!?p> 崔柔枝抿著嘴笑:“多謝循女郎了,柔枝省得?!?p> 溫循倒是不大擔(dān)心這位的,她姨娘能在強(qiáng)勢的崔大夫人手上過的風(fēng)生水起,老的是個不省油的燈,小的估計也不會蠢到哪里去了。
且二人的關(guān)系不過就是個互惠互利,她崔柔枝沒有帖子,不能貿(mào)然前往,溫循就做個順?biāo)饲閷⑺龓нM(jìn)來。
同樣于氏替她求個馬車,解了她燃眉之急還能順帶讓崔大夫人的吃啞巴虧。
她能提點幾句都是她今日心情好了,至于她要做什么,溫循可管不著。
她叮囑完后,就悄悄跟在兩位離席的小娘子身后,默不作聲的就離開了席廳。
一出去,溫循就開始辦正事了,她得打聽容隱住在哪兒了。
這事她一個女郎不好做,自然就落在了九曲身上,她嘴甜又會來事。溫循只在樹蔭下坐了半盞茶時間,九曲就得到了消息。
“女郎,你真不讓我跟著嗎?”九曲臉上的笑有些僵硬。
她心里打鼓啊,她該怎么跟郎君稟報這個事呢?
說他未婚娘子跑去單獨幽會了嗎?
還是說...他未婚娘子趁他不在勾引別的男子了。
怎么說都不對啊。
“哎”九曲重重嘆了一口氣。
“嘆什么氣啊,我這不是得去感謝人家郎君嗎?你前些日子就去傳了一句話,人家親自登門替我撐腰,你沒瞧見第二日我的禁足就解了嗎?我若不是悄悄的去,讓旁人見著了,給人家郎君帶去些流言蜚語,豈不是恩將仇報?”
九曲將這句話反復(fù)在心中咀嚼。
好像..好像是這個理兒。
她鄭重道:“奴婢都打聽好了,就從這條小徑過去,穿過兩片院子,門口立著三座假山的院子就是那位貴人所在,女郎快去快回,我在這邊給你打掩護(hù)?!?p> 她驕傲的眨了眨眼睛:“若是有人問起,我就說女郎去茅廁了?!?p> 九曲說完,一副女郎快夸我的模樣看著溫循。
溫循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記得說如廁,文雅些?!?p> 溫循提醒完人,就提著裙子一頭扎進(jìn)小徑中,走了有一會兒才看見九曲口中的那個院子。
她鬼鬼祟祟的在旁邊看了會兒,這才整理了衣擺發(fā)飾昂首挺胸的走過去。
此時她手上已經(jīng)出了一層薄汗,連捏在手中的東西都有了些滑膩感。
就在她剛跨進(jìn)門檻時,突然被人攔住。
溫循嚇得驚呼著往后退了好幾步。
任誰大白日見著個蒙面還穿著夜行衣的人,都不會有好臉色。
溫循臉白的像張紙似的,她囁嚅道:“敢問容公子可是住在此處?!?p> 南和打量了這人許久,確定了她不是越府的女郎后,語氣變得生硬了起來。
“速速離開,此地不該是娘子所在?!?p> 溫循咬著唇,強(qiáng)忍著淚:“是..是越夫人告訴我...容公子在此的?!?p> 南和聽到這話,表情稍緩,他問:“何事能讓娘子特意跑一趟?!?p> 溫循這才自報家門,“我今日特來感謝公子的救命之恩以及維護(hù)之意,還勞小哥替我轉(zhuǎn)達(dá)?!彼Z氣突轉(zhuǎn)的委屈:“若是小哥為難就算了,畢竟是我突然過來欠缺考慮,我立即離開便是?!?p> 南和梗著脖子,唇抿成了線,女郎如此低聲下氣,他呵斥也不是,同意也不是。
他尷尬的四肢百骸都發(fā)麻。
方才他又不知曉這人是溫家的遺孤,語氣兇狠了些,如今看著小娘子嚇得面皮發(fā)白,身子發(fā)抖,還立馬就要走,他心中有些愧疚。
他道:“娘子稍等,我這就去稟報主上?!?p> 溫循心中一喜。
原來她的法子只是對容隱不起效,對其他男人嘛,還是一用一個準(zhǔn)的。
她輕輕柔柔回了一句:“若是不符合規(guī)矩,就不勞累小哥多跑一趟了,我可以先行離開了的?!?p> 南和可是親自打探的這小娘子在云陽的事,對她本就不設(shè)防,如今又聽到這般的善解人意,一想起剛才自己還面目可憎的嚇唬她,更覺自己不是個人了。
他連連擺手:“沒事的,沒事的,娘子稍等片刻?!?p> 稍頃,南和面無表情的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娘子請回吧,我家公子不見女客?!?p> 對于南和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溫循早就有了對策。
她從懷里拿出玉佩,遞到南和手中道:“多謝小哥跑這么一趟了,公子貴重,是我冒昧了,還望小哥將此物轉(zhuǎn)贈于公子,聊表我的感激之情?!?p> 南和原本還想拒絕,可余光瞥到玉佩上的圖案時,立馬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轉(zhuǎn)頭就往院中跑去。
如此行徑倒是讓溫循有些摸不著頭腦。
溫循被請進(jìn)書房的時,一抬眼就見著容隱拿著她所送的玉佩在摩挲,表情奇怪。
溫循更奇怪了。
但想到那玉佩是她從沛縣帶來的,絕對沒問題時,膽子又大了起來。
她俯身行禮:“小女子今日特來感謝公子救命之恩,所備薄禮還請公子笑納?!?p> 容隱高坐于青云臺上,他目光帶有一絲打量。
“這玉佩是你的?”
溫循心里咯噔一聲。
這玉佩難不成有什么問題嗎?
溫循謹(jǐn)慎開口:“這是沛縣友人所贈,我見其玉質(zhì)溫潤通透,就想著借花獻(xiàn)佛了?!?p> 容隱目光就這么赤裸裸的打量看著溫循,莫名的威壓讓溫循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這玉佩我先收著了,你先回去吧?!?p> 莫名其妙的話讓溫循的心更是放不下來了,但容隱此刻表情實在算不上好,這些常處高位之人性情捉摸不定,她實在不敢冒著觸霉頭的風(fēng)險在此。
更何況他話都說到此處了,她自然沒有久留的道理。
溫循乖覺的雙膝跪地行了個大禮,她兩手掌至地,腰與地平齊,盡量將每一步都做到了極致,顯得她對高坐之人全是敬重,毫無非分之想。
容隱這才將目光從她身上挪開,心中的疑慮淡了一分,一塊玉佩證明不了溫氏女眷和北朝大司馬有什么牽連的
更何況,他如今得來的消息,眼前之人目前也全都符合。
知禮數(shù),識大體。
且算是沒辱沒溫氏門楣。
溫循心里緊張,余光一直鎖定著容隱,自然也沒錯過他眼低稍縱即逝的欣慰。
她更覺得莫名其妙了,這人對她態(tài)度真是變好快了,好奇怪。
方才還全是探究呢,這又變得欣慰了?
莫名其妙!
與此同時溫循也不禁松了一口氣,不管容隱的態(tài)度怎么變化,都要比初見她時的鄙夷和厭惡強(qiáng)上不少了。
她正欲轉(zhuǎn)身離開時,就聽得門口有吵嚷聲。
小廝急沖沖跑進(jìn)來稟報道:“殿下,越夫人和崔家夫人在門口...”
他奇怪的看了一眼溫循后繼續(xù)道:“說是有人擅自前來打擾,望您恕罪?!?
狂炫榴蓮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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