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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雍雁鳴

005.西山坡

雍雍雁鳴 年歡愉 3499 2024-09-14 19:42:00

  狂風飄電黑云生,霎霎高林簇雨聲。

  白衣男子不顧受傷的宗門弟子,若有所思地盯著晏羲和。

  一介凡人卻有地階以上的符箓,數(shù)量甚至不比世族子弟少,偏生要護著棺材子,可惜了。

  “無雙宗主親傳大弟子,喬磬?!毙?,“真想不到,他們竟然派你來了?!?p>  喬磬收回視線,輕飄飄道:“許久不見,長了不少本事?!?p>  “諸位,出來吧?!?p>  轟隆——閃電照亮天空,以喬磬為中心,十二名無雙宗弟子紛紛現(xiàn)身,隨著他的一聲令下,所有人雙手結(jié)印,頭頂升起一個巨大的陣法。

  威壓之下,晏羲和瞳孔一縮,陣法中閃爍的符文圖案,散發(fā)出強烈的殺意,竟然是三惡陣之一的窮殺陣!

  此陣若成,陣法之下身軀魂魄散盡,再無生還之日。

  玄玄手中長劍不斷震顫,泛著詭異的紅光,他雙目赤紅,體內(nèi)真氣瘋狂涌動,三條巨大的尾巴悄然出現(xiàn),掃清降落在阿憂身上的強壓。

  晏羲和感覺渾身輕松,疼痛不再。

  眼中閃過一抹決然,她靠近玄玄道:“窮殺陣特殊,它的陣眼只能是主陣人,”目光落到對面人變幻的手,咬牙道,“玄玄,殺了喬磬!”

  長劍脫手,朝喬磬飛去,晏羲和不甘示弱,指尖捏著地階喚雷符:“紫霄有命,雷霆之威,誅滅妖邪,保我無虞,劈!”

  她沒有靈力,無法發(fā)揮出此符全部威力,不過也足夠,只有喬磬死,他們才能活。

  喬磬身邊有兩名弟子保護,他根本不需出手,“蠢貨。”

  晏羲和咬牙,所剩的高階符箓不多,必須盡快。

  她遞給玄玄一張符,道:“我保護你,你跟我念?!?p>  “天地同煉,云破天開,青云直上,障礙不存。”

  “天地同煉,云破天開,青云直上,障礙不存?!?p>  青云破障符,能破天地間障礙,強行突破陣法,使用者可瞬間移動至任何位置,無視距離與障礙。

  強行破陣所需靈力之大,遠不是晏羲和能滿足的。

  玄玄身后三尾飄蕩,召回靈劍,陡然爆發(fā),匯集所有靈力刺向陣法中心。

  喬磬眼中閃過一絲狠戾,“眾弟子聽令,窮殺陣必成!”

  轟隆隆!雷電落下,劈在無雙宗弟子身上。身后弟子不禁對喬磬說道:“大師兄,宗主讓我們把棺材子帶回去,這……”

  喬磬喝道:“師尊可沒說是要活的?!彼先思液莶幌滦模闾嫠龌刂?。

  弟子無言以對,只能繼續(xù)起陣。

  晏羲和再起一紙喚雷符,盡力幫助玄玄。

  “?。 毙缓鹬?,身后尾巴快速生長,蕩起一片恐懼的嘶聲慘叫,方圓百里,化為死地,天地為之震撼!

  一圈銀光炸開,窮殺陣出現(xiàn)裂縫,天雷落下,“砰!”窮殺陣破開,氣息強悍的身影,閃電一般,殺向喬磬。

  見狀,眾弟子連忙護住喬磬,晏羲和乘勝追擊,一紙地階焰火符徹底將窮殺陣擊碎,重創(chuàng)喬磬。

  喬磬面容扭曲,眼中閃爍著殘忍暴力的光芒,他握著刺穿身體的劍,惡狠狠道:“殺了那個女的。”

  只聽錚的一聲,玄玄擰身拔劍,朝他心臟處狠狠刺下,身軀如鵝毛般墜落,濺起一灘血水。

  遠在千里之外的無雙宗主看著手中斷掉的毛筆,極為不滿的拍桌子怒斥:“孽子!”

  無雙宗弟子被眼前一幕震驚,帶著悲憤殺向晏羲和。

  方才與喬磬搭話的弟子,臉上閃過一絲驚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給宗門傳遞消息。

  晏羲和身子側(cè)過來,做備戰(zhàn)狀態(tài)。扔出第一張符時,玄玄回到了她的身邊,與她并肩作戰(zhàn)。

  喬磬死了,剩下的十二人皆不是他們的對手,很快,沖天的火光將天空照得一片通明,晏羲和與玄玄背光而站,雨水沖刷掉臉上的血跡,火光消失,地上一片鮮紅。

  彈指之間,一身影急掠而來抓走晏羲和。

  玄玄心膽俱裂,仿佛一切都失去了控制,腳步踉蹌地追那道身影。

  來人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她的臉漲得通紅,張著嘴和鼻子大口呼吸,空氣越來越稀薄,每一口都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四肢越發(fā)無力,在她即將失去意識時,那人將她一把扔在地上。

  喉部仿佛被燃燒一般,呼吸變得灼熱而痛苦。

  她趴在地上努力看清那人后,心中咒罵又是云紋白衣。

  晏羲和蓄力,趁機扔出一張符,那人只是揮手,符便被彈了回來,恍惚間她被彈飛,撞到身后的石頭上面,五臟六腑疼得面容煞白,無法呼吸。

  “識相點,別白費力氣?!?p>  這人修為在喬磬之上卻不現(xiàn)身,晏羲和捂著胸口道:“方才為何不出手?說不定那些人就不用死了。”

  他冷笑道:“為宗門故,是他們的榮幸?!?p>  晏羲和換個動作倚在石頭上,她真是越來越討厭無雙宗的下作行為了。

  他耳朵一動,突然伸出手掌,掌心向上,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周圍靈力聚集而來,形成一個巨大的靈氣漩渦,抵擋住玄玄的攻擊。

  “跟我回宗!”

  “做夢!”

  那人后退轉(zhuǎn)身掐著晏羲和的脖頸將她拎起來,“回宗!否則我殺了她!”

  晏羲和痛苦不已的神色,令他心痛不已。

  他突然惡劣的笑了一下,挽了個劍花,“陳升,沈世光那個老東西是不是從未和你說過,他為什么不敢殺我?!编托Φ溃芭伦约菏苤朴谌诉€要裝出一副慈父的面孔?!?p>  “真是惡心。”

  晏羲和想起之前聊天的內(nèi)容,臉色大變:“玄玄,不行!”

  他安撫的朝晏羲和笑了笑,陳升眉頭撇了撇一臉不耐煩。

  看他背手的動作,晏羲和喊道:“你敢!你記得我之前說了什么嗎!”

  [你再故意讓自己受傷,我不會再管你了。]

  對不起。

  玄玄用力斬下一條尾巴,膝蓋不堪重負,跪倒在地上,死死瞪著陳升。

  “五行輪轉(zhuǎn),生生不息,以身為引,以愿為祭?!?p>  “吾以血親之命換陳升之死,只愿阿憂無虞常樂。”

  黑夜籠罩大地,唯一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晏羲和掙脫陳升的手,奔向玄玄。

  千里之外的無雙宗,沈世光捂著流血的右眼,心中強烈的不祥之感。下一秒,有弟子闖進來,看到他的眼愣在原地:“宗主您……”

  沈世光怒斥道:“說!”弟子低下頭恭敬道:“是小、小公子,過、過世了?!?p>  他登時變了臉色,肅穆的臉猶如羅剎一般。他拂袖一甩,殿宇坍塌淹沒弟子。

  他沈世光在此立誓,定要讓那棺材子生吞活剝!為我兩個兒子償命!

  奚山城,西山坡。

  晏羲和說不上來那一剎那的感覺,只覺得有什么拽著她跌墜,從此無法逃脫。

  他躺在血泊里,雨水無情地拍打在他身上,眼眸失去了往日的銳利,呼吸急促而不穩(wěn),疼痛使他全身劇烈的顫抖,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發(fā)出呻吟聲。

  他躺在她的懷里,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順著臉頰落在他的眼睛上,拽了拽她的袖子:

  “對不起,讓你因我遭受無妄之災(zāi),對不起?!?p>  “阿憂,可不可以,不要扔下我?”

  隨著他的聲音,淚水涌進眼眶,越涌越多,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淚水的分量,成串的淚珠撲簌簌地滾了下來。

  遠處陳升痛苦地掙扎間,看到二人親昵地姿勢,越發(fā)不甘,即便死,也得帶他們一起死!

  吸收天地靈力涌入丹田,靈力在他體內(nèi)經(jīng)絡(luò)橫沖直撞,遠遠超出其身體負荷,全身青筋暴起,爆體而亡。

  煉虛期修士自爆威力不容小覷,爆炸聲響起的那一刻,晏羲和趴倒在玄玄身上,呈現(xiàn)一種保護的姿態(tài)。

  “叮!——”

  瓊枝玉佩飛至二人身前,抵擋沖擊。

  晏羲和若有所感抬頭看過去,裂紋緩緩出現(xiàn),驀地,玉佩四分五裂地崩飛。

  緊接著她腹部抽痛,失去意識前,好像看見有人走了過來,下意識地呢喃了一聲:“救…救…他…”

  ……

  自那日大雨過后,天空暗淡無光,小雨淅淅瀝瀝下了好幾個月,瓊椋島今年冬天格外冷,寒風如冰刃似的,一下一下的刨著人們的骨。

  晏羲和醒在十冬臘月,眼神微微睜開,看到的第一道光線猶如柔絲般輕輕閃過,漸漸明亮的視野中,是一雙滿含淚水的雙眼。

  “曦兒你終于醒了!”

  晏羲和緩緩坐起,微微皺著眉頭:“你是?”

  晏景臉上笑容戛然而止:“你不記得我了?”

  晏羲和一怔,她投胎出問題了?不會暴露了吧?

  她揚起標準且友好的微笑道:“剛才有點恍惚,現(xiàn)在記起來了,抱歉。我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晏景眼淚掉下來,晏羲和手忙腳亂的給她擦:“你、別哭啊?!?p>  曦兒沒罵她,也沒打她,這不對!

  “你等著,我去叫人。”晏景慌忙起身,奪門而出。

  晏羲和左右看看,收回“爾康手”,乖乖坐在原地等人過來。

  片刻之后,晏景帶著烏泱泱一大堆人來到她床前。

  一把拉過一妙齡男子說道:“你記得他嗎?他叫晏自閑?!?p>  晏羲和不知所措:“呃……”

  旁邊一位長輩坐到她身邊,抱著她:“曦兒,曦兒我是阿娘,你不記得阿娘了嗎?”

  看著她僵硬的動作,一位長者拉開她們,給了晏羲和喘息之機。

  “沈華,先讓我給她檢查一番?!?p>  他抬手,晏羲和下意識閃躲,半晌,那人說道:“失憶之癥?!?p>  失憶?也對,她來的蹊蹺,這倒是個萬全之策。

  他離開時帶走了晏自閑等人,只留下了晏景和晏修沈華夫婦。

  晏自閑問道:“祖父,曦兒她到底怎么了?”

  “她體內(nèi)有道封印,先前我并未發(fā)現(xiàn),不知是何時出現(xiàn)的?!标淘V道,“失憶多半跟它有關(guān)。”

  翁意禮問道:“你們之前見過她,可知道她發(fā)生了何事?”

  晏自閑搖搖頭道:“我與小景只與她見過一次,鬧得很不愉快,當時她身邊還有一小孩。再后來氣息突然強烈起來,我們一路找過去,發(fā)現(xiàn)那個地方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曦兒當時自己一人昏倒在那?!?p>  “那個小孩呢?”晏立道。

  “不見了,但以當時曦兒對他的重視程度,兩個人應(yīng)該不會分道揚鑣?!标套蚤e道。

  晏訴決定道:“我會派人去找,你們平日多和她說說話,看看能不能恢復記憶?!?p>  “是?!标套蚤e叫住晏訴,“祖父,知行和姑母那邊要通知嗎?”

  “告訴知行吧,畢竟是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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