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是省油的燈
顧夕妍看了一眼春桃，示意她關(guān)門。
待到門窗關(guān)好，顧夕妍才不緊不以慢地問道：”換上自己的人？我哪有自己的人？“
”宋媽媽雖然真心助我，但她到底只在廚房當(dāng)過差，讓她做院子的總管事，怕是難以勝任。把她留在廚房里，我也更放心?！?p> “乞巧？更不可能，剩下只有你們兩人，都難當(dāng)此任?！?p> “更何況，陳媽媽是夫人那邊的人，留下她，也是給夫人一個面子。”
“這打狗，還要看主人呢?！?p> 聽顧夕妍這么一分析，兩人才明白過來。
如此一來，陳媽媽確實是去不得。
只是，她們還有一個疑問。
“姑娘為何能確定世子一定會回來？”春桃這么想著，就這么問了。
“因為陳媽媽之前說過，夫人有意接我進(jìn)府?！鳖櫹﹀吐曊f道。
她決意培養(yǎng)這兩個丫鬟做自己的心腹，沒有打算對她們有所隱瞞。
“這說明英國公府和寧霽郡主之間的齟齬已經(jīng)很大了，寧霽郡主一定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英國公夫人?！?p> “以寧霽郡主的性子，定不能容我住在聽雨軒，會要求世子將我處理掉，打死也好，趕出府也好?！?p> 顧夕妍說著，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但不管是何種方式，英國公夫人都不會坐視不管?！?p> “而世子爺也是要臉面的，不愿聽從寧霽郡主的意愿，隨意將我處置，想給我一個交待。”
另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她這段時間的柔情攻勢總算有了成效。
若楚凌昭完全只把她當(dāng)作玩意兒，不可能親自過來。
只是這些話，不方便說給兩個丫鬟聽了。
春桃和春杏卻是對視一眼，看向顧夕妍的眼神只剩下了崇拜。
同樣對顧夕妍改觀的，還有院子里心有余悸的陳媽媽。
今日發(fā)生在聽雨軒的鬧劇，完全出乎陳媽媽的預(yù)料。
若不是顧夕妍及時求情，恐怕自己早已和張媽媽一樣，被趕出府去，落得個生死未卜的下場。
想到慘呼著被拖出去的張媽媽，她不禁后背發(fā)涼，身子不住顫抖。
思來想去，這次的事情確實是是自己太過輕敵，竟會被張媽媽三言兩語就說動了心，將夫人的交代拋諸腦后。
正后悔莫及之時，忽然瞧見一位熟悉的身影走進(jìn)院子——是平常為夫人傳話的劉媽媽。
陳媽媽心頭一緊，一種不祥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夫人已經(jīng)知曉今日之事了。
她不敢多想，連忙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問道：“劉媽媽，你怎么來了？”
“夫人請你回去一趟?！?p> 短短一句話，卻如同一盆冷水當(dāng)頭潑下，澆滅了陳媽媽心中最后一絲僥幸。
她小心翼翼地問：“不知夫人這次叫我回去，為了什么事？”
劉媽媽只淡淡道：“你去了便知道了，快動身吧，別讓夫人等急了?！?p> 陳媽媽不敢再多言，跟著劉媽媽回到了英國公府。
一路上，她都在默默祈禱，希望夫人能夠看在自己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饒恕自己這一次的過失。
國公府里，秦韻如斜倚在鋪著織錦軟墊的黃花梨木雕花窗欞邊，漫不經(jīng)心地擺弄著一盆盛開的月季。
直到陳媽媽的腳步聲停在離她幾步遠(yuǎn)的地方，她才緩緩放下手中的花剪，從雕花木架上抽出一塊繡著蘭花的素白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
“我聽說，你今日在聽雨軒里很是威風(fēng)?！?p> 她語氣平淡，卻如同一記驚雷，在陳媽媽耳邊炸響。
她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雙腿一軟，直挺挺地跪倒在秦韻如面前：“夫人……”
秦韻如將手中的帕子隨意地扔在桌上，平日里總是含笑的杏眼冷冷地看向陳媽媽。
陳媽媽心頭一顫，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天靈蓋。
“怎么，現(xiàn)在知道怕了？”秦韻如冷哼一聲，“我之前是怎么交代你的？嗯？你就是這樣給我辦事的？”
“夫人息怒，奴婢知錯了，奴婢該死，求夫人饒命！”
陳媽媽嚇得魂飛魄散，顧不得其他，拼命地磕頭求饒，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發(fā)出“咚咚”的聲響，很快便磕破了皮，滲出絲絲血跡。
“饒命？”秦韻如的聲音里充滿了寒意，“你做那些糊涂事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奴婢……奴婢只是一時糊涂，被那張媽媽的花言巧語蒙蔽了心智，求夫人看在奴婢伺候您多年的份上，饒了奴婢這一次吧！”陳媽媽聲淚俱下，拼命求饒。
“一時糊涂？我看你分明是失了心瘋了！”秦韻如猛地站起身，指著陳媽媽的鼻子怒斥道，“我交代你的事，你竟然也敢當(dāng)作耳旁風(fēng)，我看你這差事真是做膩了！”
“奴婢不敢，奴婢真是受張媽媽蠱惑，她說會挑選新的姑娘……”陳媽媽嚇得瑟瑟發(fā)抖，語無倫次地解釋道。
“挑選新的姑娘？那姑娘的背景查過嗎？你又怎么保證凌昭一定會喜歡那姑娘！”秦韻如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拍在桌上，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震得陳媽媽渾身一抖，“你可知那姑娘是張婆子的表侄女？”
“這……這……”陳媽媽徹底傻了眼，她怎么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奴婢不知……”
“你不知？你到底有沒有腦子！”秦韻如狠狠罵道，“要不是今日那顧姑娘是個聰明的，出面保下你，我看你怎么收場！”
秦韻如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陳媽媽，恨得咬牙切齒。
這蠢貨，讓她小心看著那位顧姑娘，要真是沒用的，再想法找別的姑娘替上。
現(xiàn)在這樣，是沒用的嗎？
她竟然連這點都看不清！
要不是看她從小伺候自己，還算忠心，不然真想就此將她棄了。
好在通過這事，她也算徹底看清楚了。
聽雨軒里的顧姑娘，絕不是個省油的燈。
被這樣凌辱，還能忍下這口氣，為了將來的謀劃，保下陳媽媽。
光是這份心胸，就不是常人能有的。
看來等她來日進(jìn)府，有的熱鬧可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