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真正的恩人
小福子是村長收養(yǎng)的孤兒,年僅十五,平日里生龍活虎,而今卻虛弱地躺在草地上,全身滾燙,情勢危急。
李伯顫巍巍抱起小福子。
平日的沉穩(wěn)蕩然無存,眼中滿是惶恐無措。
孫婉心下不忍,干脆上前一把抱起小福子,邊跑邊朝蘇容澤喊:“老大打水來!”
蘇容澤早留意這邊,聞言即刻抱罐水趕來,水乃晨起飯后冷卻的。
生死關(guān)頭,孫婉不容多慮,濕布覆于小福子的額頭,又斟一碗水讓蘇容澤扶小福子坐起。
山洞口被好奇的村民堵得密不透風(fēng),光線黯淡。
孫婉略一側(cè)身,悄然于水中滴入幾滴靈泉之水。
此水富含生機,凡人飲之皆感舒暢,治個驚厥發(fā)熱應(yīng)不在話下。
果不其然,小福子飲水后,面色漸復(fù)常態(tài),熱度亦緩緩消退。
李伯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孫子。
此刻既驚又疑,伸手一探,孫子體溫的變化讓他又是一驚。
心中雖驚,表面卻不露聲色,眼角余光掃過孫婉手中的碗,卻未發(fā)一語。
沉吟片刻,他招手喚來張大牛:“大牛,還記得上次你娃發(fā)燒,你在山上尋的藥嗎?”
張大牛思索片刻,堅定地點了點頭:“記得!是野山楂!”
李伯滿意地點頭:“好記性,即刻帶蘇家大哥再去挖些野山楂!”
孫婉聞言,心中暗潮涌動,目光灼熱地望向李伯。
李伯卻未與她對視,待張大牛和蘇容澤離去。
他面色一沉,瞪向堵在洞口的村民:“都堵這干甚?”
“村子已無法回,難道要在此活活餓死不成?”
人群中,鄰家朱秀琴鼓起勇氣問:“村長,我們該如何是好?”
李伯重重敲了敲手杖:“真是糊涂!這山間野菜遍地,怎就不能充饑?更何況,有的人家地都在山里偷偷種著,此時不帶走,待白巾軍一到,一根草也休想剩下!”
村民聽后,面露苦色:“村長,我們真不能回家了嗎?”
李伯嘆氣。
他身形稍顯疲憊:“不能回去了”
“白巾軍能攻至我們村,宣城恐怕也已淪陷。那些惡徒如蝗蟲般,不只掠奪一次,更喜回馬槍,非要將全村人生生滅絕,片瓦不留!”
“眼下咱們只能跟隨蘇家的路線,往徽州去啦!”
“徽州!”
人群中立刻炸開了鍋,嗡嗡的議論聲四起。
孫婉面容沉穩(wěn),瞥見李伯面露疲態(tài),便故意清了清嗓子,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之前我聽來不少風(fēng)聲,不僅是宣城遭了殃,冀州也快撐不住啦!”
“冀州那當(dāng)官的是個混賬東西,他欺侮了白巾軍頭目的千金,惹火了白巾軍,揚言要血洗冀州!”
村民們聞言,倒吸一口冷氣,面露驚恐。
孫婉趁勢追擊:“冀州是萬萬待不得了,京城也不宜前往,路上到處都是白巾軍,無惡不作。反倒是南方的徽州,要安全得多?!?p> “徽州的守將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把徽州治理得有條不紊,別說白巾軍,就連外敵也不敢輕易造次!”
孫婉言辭懇切,堅定不移,這份決心深深感染了眾人。
大伙兒交換了幾眼,最終下定決心:“成!那就這么定下吧!”
孫婉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氣,李伯便安排村民們?nèi)ヒ巴馔诓耍缴嚼镎倚┘Z食。
等人散去,李伯心疼地摸了摸小福子的額頭。
方才還燙的額頭,此刻已恢復(fù)常態(tài)。
孫婉正想安慰李伯不必憂慮,不料李伯顫巍巍站起身,鄭重其事地向?qū)O婉鞠了一躬。
“村長!”
孫婉一驚,連忙避開這大禮,手忙腳亂地扶起李伯:“您這是干啥呀!”
李伯卻緊緊抓住她的手臂,神色嚴(yán)肅:“孫娘子,以后可不能再這樣給人喂水了!”
孫婉心中一凜!
她驚愕地望進村長洞察秋毫的眼睛,恍然大悟,慌忙伸手探了探小福子的額頭。
隨即,她腿一軟,癱坐在小福子身旁。
高燒竟全退了!
李伯環(huán)顧四周,確認(rèn)無人后壓低聲音說:“這次您救了小福子和老朽的命,此事老朽會帶入黃土,不讓外人知曉!”
“等大牛采集回草藥,老朽自有辦法讓小福子‘自然’康復(fù)?!?p> 孫婉心中感激涕零:“村長,太感謝您了?!?p> 與此同時,一股后怕在心底油然而生。
這靈泉是她在前世彌留之際才顯現(xiàn)的。
她只知道靈泉有用,卻未料到如此神奇。
幸虧,她用在了小福子身上。
幸虧,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村長始終是個公正善良的人。
孫婉誠摯致謝,李伯?dāng)[擺手:“你是小福子的真正恩人,而這是我應(yīng)當(dāng)做的?!?p> 孫婉不再多言,只是暗暗決定要守護好村長的安全。
忽然,她想起了村長先前的話,眼神一亮:“李伯,您會醫(yī)術(shù)嗎?”
李伯搖頭:“算不上醫(yī)術(shù),早年跟過大夫幾年,識幾種草藥罷了?!?p> 見李伯不愿多談,孫婉便識相地沒有追問。
不多時,張大牛和蘇容澤滿載而歸,每人懷里都是一大捧野果子。
李伯審視了一番那些野果,微微頷首,抓了一把遞給蘇容澤:“容澤,你去挑兩桶水來,把這些野果煮一鍋,給大家分了?!?p> 蘇容澤朗聲應(yīng)了一句“哎”,擱下手中的活計,連額上的汗水都沒抹,便即刻轉(zhuǎn)身去擔(dān)水煎藥。
李伯望著蘇容澤離去的背影,嘴角掛著一絲滿意的微笑,輕輕點了點頭。
等蘇容澤里外忙活著把藥鍋安置好,他又貓腰鉆進山洞內(nèi),對里面說道:“娘,天色不早了,我剛采藥時瞅見山那頭長了不少灰菜,我想著去挖些回來?;鸲牙镂衣窳诵┘t薯,您和妹子先墊墊肚子。”
孫婉聞言,立刻踱步至火堆旁,用樹枝撥弄了幾下,從灰燼中扒拉出了六個圓滾滾的紅薯。
她神色微黯,指了指紅薯,問道:“咋會有六個?”
蘇容澤還以為是母親責(zé)怪他放得太多,連忙上前解釋道:“娘,給妹子一個,二弟二弟媳各一個。我看村長和小福子沒人照顧,怪讓人心疼的,就……就多添了兩份?!?p> “我們都齊了,那你呢?”
蘇容澤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