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跟你談什么，我都愿意
趙靈蓁回頭，見溫楚瀅笑眼盈盈地望著自己。
“溫姑娘?！彼Ｉ?。
“趙大小姐，方才王爺說起你的時(shí)候，用的詞可是是‘絕世無雙’。我一見便知，王爺?shù)脑?，一字不差?！?p> 趙靈蓁垂眼笑了笑，“我才疏學(xué)淺，是王爺說得夸張了?！?p> “趙大小姐就不必謙虛了?！?p> “像溫姑娘和王爺談的那些兵法謀略，我便一竅不通。”
溫楚瀅看她一眼，笑了。
夜深時(shí)，眾人都乘馬車離開了皇宮。
溫楚瀅忽然追上了要走的江懷安。
“怎么了？”
溫楚瀅輕聲道，“粉衣姑娘，恐怕有些不開心呢?！?p> 江懷安眉頭一蹙：“她出了什么事？可是身子還不舒服？”
“那就要問王爺了。王爺教了她五年，是不是幾乎沒講過兵書？”
江懷安一愣，一時(shí)沒反應(yīng)過來她的意思：“我當(dāng)她不喜歡這些……”
溫楚瀅笑了笑，說了句“告辭”，便匆匆離開了。
江懷安琢磨一番，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邁步便往趙家的馬車奔去。
阿福見狀，笑了笑，已經(jīng)不問了。
他知道王爺能這般著急，一定是去找趙大小姐。
“趙大小姐?！?p> 正要上馬車的趙靈蓁聞聲，再度下來。
“王爺……”
“我從來沒教過你兵法謀略。”
趙靈蓁一怔。
“因?yàn)槲抑悴幌矚g?！?p> 趙靈蓁不語。
“你不喜歡，我們便不談這些。沒有什么大不了。”
“但有很多人愿意和王爺談?！?p> “我跟旁人談，是因?yàn)槲覀冎荒苷勥@些。我跟你不談，是因?yàn)楦阏勈裁丛捨叶荚敢??！?p> 趙靈蓁臉頰微熱。
正要說話，趙靈梔從馬車上探出頭喊她，“姐姐，該走了?！?p> “王爺，我該回去了。”她望他，目光如水。
“嗯?！苯瓚寻矐?yīng)著，看著她坐上了馬車，在夜色里徐徐離去。
他收回了眼神，卻依舊一步三回頭。
馬車上，趙靈梔忍不住問：“王爺方才說了什么？”
“沒什么?！?p> “我都聽見了。王爺對(duì)姐姐可真上心?！?p> “不過是哄著開心罷了?！壁w靈蓁笑了笑，心里卻在琢磨。
王爺他……為何要哄我呢。
第二日，眾人前去城郊，查看先皇的廟。
這處廟自地震坍塌以后，久未修繕。
殘?jiān)珨啾?，破敗不堪?p> 太平公主道：“讓世云帶著幾個(gè)人先去看看。等確定過沒有危險(xiǎn)了，陛下和太后娘娘再去?！?p> “世云，你可小心著點(diǎn)?！?p> “太后娘娘放心?！?p> 很快，太平公主從破廟里出來，請(qǐng)眾人進(jìn)去。
她默不作聲地給江世澄遞了一個(gè)眼神。
太后剛剛邁進(jìn)廟里，便踢到了一堆斷木。
她“哎呦”一聲，險(xiǎn)些跌倒，被丫鬟們攙住了。
“這里如何還堆著雜物？趕緊清掉。”江世澄馬上道。
太監(jiān)趕緊上前去收拾。
“太后娘娘，這里有東西?！币粋€(gè)太監(jiān)從木堆里翻出了什么，趕忙雙手奉上給太后。
那是一張黃色的符紙。
上面用丹筆寫著六字：“旁移衰，承順盛?！?p> 太后眉頭一蹙，尚未開口，太平公主便驚呼道：“難道是先皇顯靈，留下了這張符？”
“可這符，究竟是何意？”
“世云有一見解，不知太后娘娘有無興致聽?！?p> “但說無妨?！?p> “世云想，這符是一種警示。權(quán)力旁移，江山必衰。權(quán)力順承，江山必興。自古以來，王朝江山，大多都是父?jìng)髯幼觽鲗O。如此，基業(yè)才能穩(wěn)固。這是經(jīng)古人代代驗(yàn)證過的規(guī)律。若是破壞了規(guī)律，王朝恐怕過不了幾代，就要衰落或是易主。”
皇帝沉下了臉。
周圍人也默不作聲。
這一解讀，矛頭直指如今攝政的江懷安。
趙靈蓁沉思一瞬，站了出來。
“太后娘娘，靈蓁倒有另外一種理解?！?p> 太后看向她，“你說?！?p> “江家代代人才輩出，能文能武。江家的女眷也才貌雙全，對(duì)待百姓恩逾慈母。這樣的皇室，放眼歷朝歷代，也難尋。若江山旁移，交給了外姓人，恐怕百姓不會(huì)像今日這般安居樂業(yè)?！?p> 皇帝面色漸緩，太后也滿意地點(diǎn)頭。
“那承順盛，你又作何解？”
“承順，即是順應(yīng)民意，順應(yīng)時(shí)勢(shì)。不如此，江山必會(huì)旁落。只要能造福百姓，父?jìng)髯舆€是兄傳弟，又有何妨？始皇傳位，即是傳給兄弟。先皇傳位，即是傳給兒子。但不論是二代的文帝還是陛下，皆是心懷蒼生、德才兼?zhèn)渲?。有這樣的君王，江山怎會(huì)不興？”
太平公主笑容一僵。
但皇帝終于面露喜色，“我看，靈蓁的解讀，更為妥帖?！?p> 太后也道：“老身也是這樣想的。先皇在世時(shí)，即非常欣賞懷安。只是懷安當(dāng)時(shí)年紀(jì)尚小。既然在這里找到了符紙，說明先皇在提醒我們要惜才愛才?！?p> 頓了頓，太后又道：“老身倒有一建議?！?p> “母后請(qǐng)講?！?p> “主持修廟的事，不如就交給懷安吧。”
“朕正有此意。懷安，你意下如何？”
“臣弟榮幸之至。”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p> “是?！?p> 太平公主立在一旁，神色極為不自然。
她本就想趁機(jī)為江世澄接下修廟一事，好讓他積累口碑。
這趙靈蓁橫插一腳，把機(jī)會(huì)攬到江懷安身上了。
她默不作聲地瞪了趙靈蓁一眼。
但江懷安卻不知何故走來，剛好擋住了她的視線。
第二日，江懷安帶人前來原廟考察。
他邀趙靈蓁與他同去。
“趙大小姐。我真再也想不到一個(gè)，比你還要聰明的姑娘?！?p> 趙靈蓁笑了笑，知他是在說昨日的事，便道，“畢竟我是你這個(gè)師傅教出來的?！?p> 江懷安也笑了。
兩人剛剛走到廟前，忽聽身后響起一聲沙啞的嗓音。
“來者何人？”
一個(gè)衣衫襤褸的白發(fā)老人，警惕地打量著他們。
江懷安上前，向老人說明了來意。
“這廟，是我千算萬算算出來的風(fēng)水寶地。我如今年事已高，連接兩界的本事大不如前。只有在這里，我才能找回靈感。你們要修廟，我管不著，反正不準(zhǔn)動(dòng)我這塊地?！?p> 江懷安面不改色，“這里是先皇的廟，本就不屬于您。我們是奉陛下旨意，前來修廟?！?p> 老人正要反駁，趙靈蓁卻忽然走來。
“老人家，還未請(qǐng)教您的名字?！?p> “明辭。我在這里算卦多年，居然還有人不識(shí)我的名字？”
“明辭師父?！壁w靈蓁含笑道，“您的本事，我早就有所耳聞。只是這里，早就是陛下為先皇選好的廟址。不知您能否在其他地方，找找靈感？”
“這靈感豈是說找就找的？”老人擺擺手，就往廟里去，旁若無人地躺到了角落里。
江懷安和趙靈蓁對(duì)視一眼。
江懷安臉色一沉，正要進(jìn)去，卻被趙靈蓁拉住了，“我來。”
趙靈蓁來到明辭身旁，“老人家，實(shí)不相瞞，這里馬上就要拆了。我身上有一些銀兩，您拿去，尋一個(gè)好點(diǎn)的地方?？珊茫俊?p> “你當(dāng)我是江湖騙子？”明辭手一抬，便將趙靈蓁掌中的銀子，打到了地上去。
江懷安見狀，馬上喊人。
一群官兵速速圍住了破廟。
“抓吧抓吧！盡管把我抓去吧！待我給你皇帝佬兒算個(gè)兇卦，你便知道悔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