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堂姐又現(xiàn)
李林林走后,又只余顧深秋與林斐然二人。
林斐然實(shí)在震驚,久久尋不得話語。
還是顧深秋提及修路一事,他才堪堪回神,連忙起身拱手作揖,“林某多謝顧三公子慷慨相助,林某感激不盡!”
那激動(dòng)的模樣,就差跪下了!
顧深秋受不住,忙伸手止住他的禮,“林大人不必如此,深秋這般,也為自己?!?p> 修路固然福及百姓,可也利于朝廷,她此般促成,最主要的,是為顧家——她要讓皇上、讓黎民百姓都乘她顧深秋的恩、欠她顧深秋的情!
顧家出事,林斐然這位新晉探花自是有所耳聞,只是他人微言輕,實(shí)在不便為顧家說話。
而今經(jīng)此一遭,他需得稟明決心,“顧三公子,林某今日立誓,若他日你有所求之事,林某定鼎力相助,不言一二!”
——他敢立下此誓,便是完全信任顧深秋不會(huì)做殺人放火、危及國家之事。
“哈湫——”打開屋門,一陣寒風(fēng)吹來,顧深秋禁不住鼻子發(fā)癢,打了一個(gè)噴嚏。
“將軍?”
門前不遠(yuǎn)處立著一身著玄服男子,他仰頭瞧院中一稀疏大樹,不知等了多久。
那男子聞聲轉(zhuǎn)頭,露出江良承剛毅威嚴(yán)的臉,以及他手臂間攬著的一件白色狐氅。
“林大人——”江良承緩步上前,先與林斐然打聲招呼,隨后輕咳一聲,又喊一句“顧兄”。
林斐然抱著一袋子銀錢,只能微微鞠躬。
“顧兄,可否談完?”
顧深秋點(diǎn)頭,“方才聊完,有些累了?!?p> 顧良承便與林斐然言說駕了另一輛馬車過來,若他有事,可先離開。
林斐然見顧深秋臉色確實(shí)不佳,且江良承似乎有事,便相告離去,不打擾他們……咳,夫夫倆了。
林斐然走后,江良承抖開那件白色狐氅,拘謹(jǐn)?shù)亟o顧深秋披上。
“顧兄——”
“將軍怎的過來了?”顧深秋噙著淡笑,明眸善睞。
比之一個(gè)月前,江良承如今要從容一些,雖然耳朵還是會(huì)悄無聲息地變紅,“回至家中見你不在,一問才知你于此處,前來尋你,實(shí)因今日河水又沖來一人……”
顧深秋等他的下半句話,卻不聞其聲,擰眉相問:“是誰?”
“是你堂姐?!?p> 顧落煙?
先前得知小白鴿可監(jiān)測顧家人,包括顧落煙之動(dòng)向,顧深秋見顧落煙對她恨意極重,且她對這堂姐并無好感,便令小白鴿無需監(jiān)測顧落煙。
她萬萬沒想到會(huì)在杭州又見著她堂姐,還是以這樣的形式相見——
“找了大夫?yàn)槠湓\脈,發(fā)現(xiàn)她雙腿筋脈全斷,應(yīng)是兩個(gè)月前落下的。”
“我已飛鴿傳書于軍師,命軍師尋得吳安明,詳細(xì)的需得再等些時(shí)日?!?p> “還有一事,需得與你先說?!?p> 顧深秋趕至府中,就連銀香火急火燎地迎上前來,咿咿呀呀。
“她醒了?好?!鳖櫳钋锱c其溝通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她拍了拍銀香的肩膀,安撫她道:“我曉得了,銀香,你身體還沒好,還是先回房歇息?!?p> 銀香冷不丁打了一個(gè)寒顫——她也是猛然聽得有人喊得撕心裂肺,這才匆匆忙忙出門一看。
江良承引她至顧落煙所在之處,未得走進(jìn),便能聽得她幾近崩潰的嚎叫聲,聲聲凄厲且滿帶怨懟,似是不要她那副嗓子了。
“將軍——顧三公子——”幾名下人守于屋外,著急忙慌。
顧深秋微斂心神,推門而入——
“小心!”
迎面砸來一物,顧深秋來不及躲閃,江良承反應(yīng)迅速,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將她往后托,一手截住砸過來的杯子。
好險(xiǎn)——
顧深秋心懷慶幸——杯子直沖她的臉,這要是被砸中,指不定得破相!
“顧深秋?”
顧深秋抬頭望向那聲源處……兀地怔住。
——顧良承雖已與她相說,可真正看得卻是不知如何反應(yīng)。
只見顧落煙原本光滑的額頭多了一塊顯眼的疤,這疤因她方才做出猙獰的表情而流出鮮血,可也能瞧出其中落著的一個(gè)字——“奴”。
能被落這印記者,皆為犯下不可饒恕罪行之人。
顧深秋深吸一口氣,行至離她有一米遠(yuǎn)之處,輕聲喚她:“堂姐——”
顧落煙怒目圓睜,面目猙獰,“顧深秋!居然是你!你怎么不去死???!”
聲聲滿帶怒意,句句盡是憎惡,聽得江良承不免微皺眉頭。
顧深秋不知她為何會(huì)變得如此,緩緩而道,“堂姐,你便先于此處好好養(yǎng)傷吧?!?p> 顧落煙尖叫嘶吼,完全不顧形象,想再扔?xùn)|西,可手邊已無一物。
顧深秋與江良承離開,喚下人將屋中收拾干凈,并將所有危險(xiǎn)性物品都收起來。
【其實(shí)如果你想早些知道你堂姐到底發(fā)生何事,我也是可以為你調(diào)取視頻的?!?p> 【就是“復(fù)興家族”進(jìn)度要減2%?!?p> 【顧深秋:無需。】
她怕這會(huì)知道了,她會(huì)選擇不救她堂姐。
她堂姐的性子她知道,她堂姐如今會(huì)變得這般,怕是她堂姐自己做了什么……
幾日后,鴿子飛來。
“顧兄,此為軍師來信?!苯汲兄令櫳钋锓恐袑に?,手執(zhí)一帶有明顯折痕之紙張。
顧深秋接過,展開來看——
其上皆為顧落煙自他們離開京城后所做下的事情。
顧落煙傷好,趁吳安明一時(shí)疏忽,偷跑成功,而后隱瞞身份,易容潛入林老將軍府中,勾引林老將軍第三子林玉堂,同時(shí)得知林玉堂正妻楊氏懷有身孕,便起了殺心,恰好林玉堂對其妻子有所不滿,便給了顧落煙可乘之機(jī)。
他二人順利致使楊氏流產(chǎn),性命需得靠藥物吊著,一時(shí)之間林府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顧落煙又聽聞林老將軍鐘愛其小孫子,便伺機(jī)下藥,將那小孫子硬生生給毒害了……
兩事前后發(fā)生,林老將軍琢磨出不對勁來,這才發(fā)現(xiàn)易了容的顧落煙。
之后便是折磨落疤、挑斷腳筋、扔入河中。
顧深秋懷疑顧落煙正好能飄來杭州,是那林毅夫算好的,為了給她提個(gè)醒——顧家人之命,賤如草芥,隨時(shí)可取。
【是的,你很聰明,他就是這么想的?!?p> 【顧深秋:林老將軍心狠手辣,堂姐做下如此之事,按他以往之手段,堂姐而今怕是已被挫骨揚(yáng)灰,哪能留得性命,正好飄于杭州?】
【林毅夫心狠手辣,你堂姐何嘗不是壞人一個(gè)?】
【顧深秋:是啊?!?p> 她記得林毅夫小孫子今年方才七歲,軟軟糯糯,周平川之正妻楊氏雖潑辣了些,可到底還是為其怯懦夫君著想之人,而肚子里的孩子,更是遭受了無妄之災(zāi)。
顧深秋放下手中紙張,久久不做反應(yīng)。
江良承怕她多想,忙道:“顧兄,近日你堂姐恢復(fù)得還不錯(cuò),至于她的雙腳,我已命……”
“無需。”顧深秋狠下心來,“將軍,無需為她做什么,只需令她養(yǎng)好傷便可?!?p> “明日我于附近村莊尋一戶人家,等她傷好,我便將其送于該農(nóng)戶,每月我會(huì)交與農(nóng)戶足夠銀兩?!?p> 至于其他的,愛莫能助。
顧落煙如今落得如此境地,雖有林毅夫恨顧家之心,可也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