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三當家非但沒有防備,反而更加欣賞依依起來。
“這女娃娃,爽快!”蒙三當家的贊賞里全是真誠。
楚依依立刻補充:“但今天我是以個人的身份來拜訪當家的,想跟爹爹來目睹各位俠士的風(fēng)采!”
楚依依雙手抱拳,完全露出自己對黃龍島義士們的仰慕之情。
“沒錯沒錯,這丫頭求過我好幾次了?!背劾餄M是寵溺。
蒙三當家一拍楚伯伯肩膀:“那你怎么不把她帶來呢?嫌棄我們是不是?”
蒙三當家指著楚伯伯的臉。
楚伯伯卻突然笑出,還笑得賊兮兮的,拉過夢三當家悄聲說,但大家卻都聽得見。
“我怎么會嫌棄?你們島上的男娃娃,我還真看上不少!咳,比如你們大當家那兒子,今晚能不能讓他和其他小伙兒跟依依見見面?”楚伯伯對蒙三當家連眨眼帶挑眉。
蒙三當家當即揚天大笑。
楚依依臉上瞬間沒笑容了,鼓著臉站到了我身邊:“我爹又開始了。”
我也忍不住笑:“你爹多寵你啊,選那么多男人給你挑,但又從來不強迫你,這世上像這樣開明的爹可不多?!?p> 這個時代,不知多少女孩兒的丈夫,是爹娘定的。
沒有戀愛,沒有愛情,只有柴米油鹽和相夫教子。
若是遇上良人倒也是幸福。
但可惜,現(xiàn)實里,大多是把自己當爺?shù)恼煞?,和拿女人當奴的男人?p> 蒙三當家忽然朝我們看來:“這二位是……”
“哦,他們是我的朋友?!背⒖探榻B,“是……一對小夫妻,這是老友的兒子,這是小媳婦?!?p> 我愣住。
忽然間,我的手被人握住。
楚依依當即虎目圓睜,一張吃瓜群眾的激動臉。
我看落自己的手,是秦昭的手。
秦昭的手熱熱的,有點緊繃,他在緊張。
我看向秦昭,他也看似緊張到不知所措地對蒙三當家頷首一禮:“三,三當家好?!?p> 秦昭的神情像是第一次見到水匪的那種緊張。
小子演得還挺像。
蒙三當家笑著打量秦昭:“小子膽兒有點小啊?!?p> “恩……怕,怕媳婦兒?!鼻卣押鋈坏吐暤蜌庹f,說完就躲我身后去了。
我又愣住了。
楚依依也跟著愣住。
楚伯伯更是僵立原地。
只有蒙三當家又揚天大笑:“哈哈哈——”
楚伯伯見寒暄地差不多,拉起蒙三當家的胳膊:“走走走,我今天帶了好酒來?!?p> “且慢?!泵扇敿液鋈皇掌鹦θ荩脸量聪蛭疑砗蟮那卣?,“你別裝了,你到底是誰,為何而來?”
瞬然間,夕陽的余光像是被什么突然抹去,周圍陷入了昏暗。
高塔上燃起了火堆,一隊人手拿火把將我們圍住,將每個人的臉,都照得明暗不定,氣氛像是繃緊了的弦。
楚伯伯尷尬了一下,打起了哈哈:“蒙老弟,我?guī)У娜?,你還不信任?”
蒙三當家轉(zhuǎn)臉看楚伯伯時又帶上了笑意:“老楚,你是知道我們寨子規(guī)矩的,不明身份的人,不能入寨,你女兒我信,但這兩個……”
蒙三當家再次沉沉看向我們。
秦昭變得安靜,決定走出。
我反握住他的手,擔(dān)心地看他。
他露出沉穩(wěn)的神情,捏了捏我的手,隨即放開,對蒙三當家一禮:“三當家好眼力,我們是為那艘船而來。”
他指向停在幽靜處的鬼船,直接表明來意。
蒙三當家沉沉打量秦昭,但已經(jīng)不再有戒備之色:“那艘船?”
“是的?!蔽医恿嗽?,“那艘傳聞中的鬼船,我們想看看,我們不入寨,我們只想看那艘船。”
“為什么?你們到底什么人?”蒙三當家也開始沉沉打量我。
我和秦昭相視一眼,他目光發(fā)沉:“不便告知?!?p> “哼?!泵扇敿耶敿词忠粨P,“不說清楚不給看!”
楚伯伯有些尷尬著急。
楚依依也急得直看自己老爹。
我立刻說:“蒙三當家,鬼船對我們很重要,還請行個方便,至于我們的身份,你知道了對你我都不方便。”
“怎么個不方便了?”蒙三當家冷笑。
“讓他們看?!焙鋈婚g,充滿俠氣的女聲響起,卻是一個白衣女俠從火光中走來。
她的身邊,是一個身穿黑衣的狂野男子。
男子劍目炯然,鼻梁高挺。
長發(fā)梳成幾縷發(fā)辮,帶著一種荒野黑馬的野性。
那白衣女俠一直看著我,她看我一會兒,目光瞥向蒙三當家:“我知道這女人是誰,她說得對,她和這個男人的身份,我們還是不知道的好,我們也要當他們從未來過?!?p> 蒙三當家震驚了,開始看著那位女俠。
白衣女俠指向一旁:“請。”
我向她拱手感謝:“多謝?!?p> 白衣女俠領(lǐng)我們到鬼船邊,意外的,所有人都跟來了,就像是我每次開堂時,外面奔涌而來的百姓。
我仰臉看著面前死氣沉沉的船,胸口不由自主地開始發(fā)悶。
秦昭有點擔(dān)心地看我一眼,忽然又拉起了我的手,溫?zé)岬氖郑袷窃诮o我鼓勵和讓我平靜。
我平靜了,對他點點頭,我們一起走上上船的甲板。
踏上甲板的那一刻,忽然間周圍的空氣像是變了,竟是帶上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這血腥味宛如深深刻在這具身體的記憶力,在踏上這艘鬼船時被激活喚醒。
我和秦昭開始細看鬼船每一處,從我們目光最先開始的地板,然后逐幀掃描。
地板很新,被重新刷過了漆。
所以地板上,已經(jīng)看不到明顯的可疑痕跡。
我們的目光開始向上,掃上船邊的船舷護欄。
忽然,秦昭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大步走向一個寨子里的小兵,想去拿他的火把。
小兵立刻警戒。
黑衣男子對小兵點了點頭,小兵才將火把遞給了秦昭。
秦昭拿著火把又大步回到原來的位置,放低火把照亮他看到的可疑處,他細致地摸著,然后看向我:“這里是刀痕,你來摸摸?!?p> 我立刻到他身邊,細細看著。
只見秦昭面前的船舷護欄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痕,盡管整艘船被重新刷新,但這么深的刀痕無法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