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情愫
“蔥花面也不錯。”秦符也起身坐了起來,望著漫天星斗,眼底一抹暗淡無色的光稍縱即逝,“沒想到方府的案子竟然牽扯出了戶部尚書,是在我意料之外呢?!?p> 那抹黯然的光雖然一瞬即逝,蕭凌還是看清楚了,她不知道這意味的什么,或許寧王是對曹辛德的遭遇感到同情。
“老曹的蔥花面在岳陽城恐怕是無人不曉的?!?p> “老曹確實可惜了,我吃過他做的面,是花了心思的?!?p> “對了,你不是回北關了嗎?怎么這么快又來縣城了?”蕭凌想著上次寧王殿下相救于自己后,很快就匆匆返回了北關,這才沒過多久,就在岳陽城又碰見了他。
秦符突然神色嚴肅了起來,聲音一下低沉了不少:“北國的十萬天圣軍一直駐扎在北漠以南的呼特勒河附近,對北關虎視眈眈,隨時有發(fā)動進攻的可能,上次我來岳陽城與守備潘大人商議部署戰(zhàn)略和核對糧草軍需的事宜,沒想到察覺到了暗中有殺手潛伏在岳陽城,更沒想到的是皇后竟然想要你的命,要不是那天及時趕到,后果就不堪設想了?!?p> 秦符輕輕的握住蕭凌的手,清亮的眸子深深的望著她的眼睛,柔聲說道:“凌兒,戰(zhàn)場不比朝堂,稍有不慎就可能葬送數(shù)萬名將士的性命,我必須謹慎,你受傷后的幾天,軍中突然來報,北國的天圣軍最近頻繁調(diào)動,有進犯北關的可能,所以我匆匆趕了回去,而天圣軍卻又平靜了下來,大皇子耶律臺吉并派出使者與我軍和談?!?p> “北國的一些事我也略有所聞,天圣可汗年事已高,耶律臺吉應是繼承正統(tǒng)的不二人選,但二皇子似乎更得老可汗的歡心,他這么做也是為了能在爭奪可汗之位時沒有后顧之憂?!?p> “耶律臺吉性格殘暴,嗜殺成性,倘若他穩(wěn)坐了可汗之位,對北國來說,恐怕是一場災難了。”秦符微微一嘆,目光柔和的看進她的眼睛,“我的五弟明日就要來岳陽城了,我來看看他,也來看看你?!?p> 蕭凌迎著他溫暖的眸光,就這樣安靜的望著他,寧靜而淡遠。
這一夜,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安詳。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一位有著絕致容顏的男人不動聲色的隱藏在了梧桐樹另一邊的暗影中。
白夙漸漸地捏緊了雙拳,眸光暗沉,猶如一汪深不見底潭水,表情陰霾,靜靜的盯著在樹下深情相望的兩人。他的周身散發(fā)出令人窒息的冰冷,唇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狠絕的弧度。
少頃后,他一揮衣袖,漠然離開。
……
夜已深了,梁延送顏名回到了驛館,梁月兒難得好脾氣的巴巴的跟在自己的哥哥身后噓寒問暖,連顏名也照顧的妥妥帖帖。
回去的路上,梁延一直沒有主動開口說話,面色冷冷的像是誰欠了他銀子似的。倒是梁月兒熱情得像是玲瓏樓的老鴇,挽著自己的哥哥一路博取他的歡心。
梁延終于是受不了她在一旁喋喋不休,面無表情的說道:“你有什么話就說吧。”
梁月兒嘿嘿一笑,目光炯炯的問:“那個,那個父王送我畫像去寧王殿下那兒,是為了什么?”
梁延一聽,臉色隱隱有些暗沉,清明如水的眼眸微微閃爍了一下,很快就恢復如常了。
“哥哥,我的好哥哥,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去問父王好了?!绷貉影霌P起下巴,把腦袋轉到另一邊去。
“你難道要我現(xiàn)在回梁國?那好,我回去,你也得跟我一起回去!”梁月兒哼了一聲,就往前走。
梁延看她不像是說假的,他這個妹妹一旦倔強起來,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來的。想了想,他說道:“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不過你聽后,可不能激動?!?p> 梁月兒一下回過身來,興奮的擺擺手說:“不會不會,我不會激動?!?p> “父王有意將你許配給寧王,不過,不過……”
“不過什么?”梁月兒眨眨眼,水靈靈的望著他。
梁延吞了一口唾沫,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梁月兒沒聽見,眼睛里一下就噴出了火來,大聲吼道:“你說不說!”
“說說說?!绷貉友劬σ婚],語調(diào)清晰的說了出來,“寧王不愿意娶你,拒絕了父王的美意?!?p> 此話一出,梁月兒頓時傻眼了,想她堂堂一國的美艷郡主,竟然被人嫌棄了,那還了得!不過人家寧王是人中龍鳳,她委屈一下也沒什么。她有的是法子讓寧王深深的愛上她,然后陷入她的溫柔鄉(xiāng)不能自拔。
想到這些,她哈哈大笑了幾聲,一臉激動的往衙門跑去,心里想的全是要好好的制定一個勾人方案,好好的打扮自己,以最美麗的狀態(tài)出現(xiàn)在寧王的眼前,她就不信寧王能抵擋住她魅人的誘惑。
身后的梁延見她如此不正常的行徑,心里默哀道瘋了瘋了,他這個妹妹果然瘋了。
蕭凌回去后,只見偌大的后院里,梁延一個人靜悄悄的坐在石桌后的綠草叢中,悶聲不吭的,著實嚇了她一大跳。
“這么晚了,梁公子還不歇息?”
梁延從草堆中爬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泥土,語氣頗有些哀愁的說道:“睡不著,就出來看看星星罷了?!?p> “公子是有心事?”
咦~被看出來了?梁延伸出指頭敲了敲石桌面兒,示意她坐在石凳上,自己也坐了下來。只見他抬頭眺望遠處的一片混沌黑暗,甚是感傷的說道:“有些事,不是我想怎樣就能怎樣的,蕭大人,你懂嗎?”
“我大抵能懂?!?p> 想著秦符跟她說關于梁王有意將月兒許給他的事,就猜到這位梁國的世子恐怕已經(jīng)苦惱上好一陣子了。
“你能懂?”梁延驚訝的轉過頭來盯著她半晌,然后又堅定的搖了搖頭,嘆口氣道:“你不懂?!?p> 言罷,站起身來,頹然的踱回了他的屋子。
蕭凌見他進了屋子,關上了門,在幽靜冷清的后院里又坐了一會兒,才回到自己的房間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