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調(diào)情
姜瀲也懶得措辭了，“好的，謝謝。”
傭人也適時端了杯水給她。
她坐下后，薛父薛母寒暄了幾句，也就同賀祈年和薛縈羽繼續(xù)剛剛婚房的話題交談了起來。
姜瀲聽到薛夫人提及，心猝不及防被刺痛了下，垂眸喝水掩飾了過去。
“你怎么來的？”
薛晏澤壓低了聲音問她。
“賀...”姜瀲下意識的稱呼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我哥助理帶我來的。”
薛晏澤一臉擔(dān)憂，“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嗎？”
“不是...”
姜瀲話還沒說完，忽然發(fā)覺交談的背景音消失了。
客廳里只剩詭異的沉默。
對面男人云淡風(fēng)輕的面容上隱隱浮現(xiàn)一抹慍色。
也是因為這個，他們的交談才停止。
“阿年？”
薛縈羽小心翼翼地捏了捏他的袖口，不想下一秒?yún)s被他起身的動作巧妙躲開。
賀祈年勾起自己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腳步到姜瀲面前停下。
男人高大的影子逐漸將姜瀲覆蓋住。
“不走了？”
他聲音低沉，似乎在壓著某種情緒。
半晌，姜瀲仰頭看他，嘴角勾出一抹笑容，在她白皙明艷的臉上極為刺目，甚至還帶了點兒得逞的意思。
“走啊，你談完事情了？”
說著，她將手中的杯子放到被男人擋住了一半的桌子上。
還沒來得及收回手，賀祈年忽然彎腰握住了她的手腕。
姜瀲猝不及防地被扯著站了起來。
根本沒給她反應(yīng)的機會，男人直接闊步將她帶出了客廳大門，走到車前打開門將人塞進去。
動作一氣呵成。
“你瘋了嗎？”
姜瀲驚恐地看著坐到自己身旁的男人。
剛剛那一幕落到薛家人眼里會怎樣，她不信賀祈年不清楚。
隨著他踢了下駕駛座的椅子，車子開始移動，中間的擋板也隨之緩慢上升。
“瘋？”賀祈年欺身壓了過去，抬手將貼在她臉上凌亂的發(fā)絲撥開，“這個結(jié)果你不喜歡？”
男人指尖溫涼的觸感由點到面地觸及她的臉頰。
像是輕柔地?fù)崦?，又像是危險地警告。
“是你先找事兒的，”姜瀲推他，“利用別人的同情來達到目的，賀祈年，你這樣只會讓我窺探到你內(nèi)心的弱小和可憐。”
他捏在她肩頭的力道逐漸加重，“同情？”
“不然呢？”姜瀲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嘴角勾出一抹輕蔑的笑容，“愛嗎？”
姜瀲一向如此。
只要她愿意，自然能將人哄得歡喜，她若是不愿意，說出的話也可以直捅心窩子。
賀祈年小臂肌肉線條一再緊繃。
“松手，”她面無表情地說，“很疼?！?p> 也僅僅只是說，聲音冷到察覺不出來情緒。
斷斷續(xù)續(xù)的路燈映在男人眸中，他手上的力道松了，姜瀲卻依舊無法掙開他的禁錮。
“瀲瀲，”他的聲音從發(fā)頂傳來，“最好不要那么硬氣，不然服軟的時候會顯得很生硬?！?p> 姜瀲隱隱約約從他話中得到了些言外之意。
她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你什么意思？”
男人輕嗤，“提醒而已?！?p> 看著他嘴角似有似無的笑意，姜瀲忽然開始害怕。
在商圈能殺出來年少成名，沒點手腕是不可能的，從前姜瀲不是沒有見識過，更擔(dān)心這些手段最終會落在自己的頭上。
而今他的話仿佛就在告訴她，這一天就快要來了。
賀祈年看著她的反應(yīng)，滿意地勾唇笑了下，在她額頭落下一枚一觸即離的吻。
男人唇角傷疤的觸感像電流一般席卷全身，姜瀲呼吸一滯。
直到她這邊的車門被打開，她才回神。
這里是她姑姑住的單元樓下。
賀祈年靠在車門，挑眉問她，“需要抱？”
姜瀲聞言立即下車。
車門被順勢關(guān)上，她發(fā)覺男人似乎是要跟著自己上樓，干脆直接轉(zhuǎn)身對著他。
“賀祈年，你想怎么瘋我都配合你，但有一條，你不能傷害我的家人?！?p> “你的家人？”他雙手抄兜一步步緊逼，輕嗤道，“我不算嗎？”
姜瀲緊緊貼著車身，指尖捏緊了包帶，“當(dāng)然不算?！?p> “那一口一個哥哥叫著算什么？”他唇角微勾，俯身朝她耳邊貼近了些，“調(diào)情嗎？”
姜瀲耳根子發(fā)燙，推了他幾下沒推動，手機在此時響了起來。
沒想到賀祈年后退了一步。
她想都沒想直接點下接聽，錯開他往樓道里走。
剛上了幾節(jié)樓梯她的腳步停住，感覺到了車子的離開，轉(zhuǎn)頭看向原本停著車的那一處空地。
電話那端姑姑的詢問將她的思緒拉回，“我到門口了。”
回應(yīng)完這句，她將手機收了起來，快步上樓。
姜琴一開門就看見姜瀲失魂落魄的樣子，到嘴邊的話還是沒有問出來。
“您還沒休息？”
姜瀲問了句廢話。
姜琴還是回應(yīng)了，“睡不著，怕你有什么事情。”
“沒事，”姜瀲笑了下，將鞋放到鞋柜里，“您現(xiàn)在去休息吧?！?p> 隨后走到客廳給自己接了杯水。
“小瀲，”姜琴忽然開口，“當(dāng)初是賀家的那大少爺幫我找的醫(yī)生，他為什么會幫忙?。俊?p> 姜瀲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滾燙的水流到手背上。
習(xí)慣了不讓人擔(dān)心的她，只下意識抽點紙巾擦了幾下。
“因為...他人好。”
姜瀲沒什么底氣。
“是嗎？”姜琴看穿，“雖然這些年我一直病著，可沒少聽說他的手腕，還有數(shù)不勝數(shù)的花邊新聞，這樣的人，就算對你有好心，你也是要提防的?！?p> 姜瀲垂眸看著逐漸泛紅的手背皮膚，沒說話。
因為已經(jīng)失去了辯解的必要。
大概率姜琴看到了樓下的那一幕，不然那個詢問的電話也不會那么剛剛好在那種時候打進來。
“如果我拖累了你...”
“姑姑，”姜瀲立即打斷了她，聲線顫抖，“都是我自己的選擇，和您沒有關(guān)系?！?p> 姜琴的眼眶瞬間紅了。
這可能就是成長的代價吧。
當(dāng)初全家人視為掌上明珠的女孩，如今卻要被迫獨當(dāng)一面，也學(xué)會了隱忍。
“好，”她妥協(xié)，“但是小瀲，你們最好還是斷了吧，我擔(dān)心你會受傷?！?p> 賀祈年是賀朝的親生兒子。
父子的性情最像，她知道一旦自己的侄女卷進去，是絕對玩不過賀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