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城終于迎來了大雪天。
城主面露喜色的和眾人站在城樓上,看著整個桑落,此時城樓下的地面落滿了雪花,鵝毛般的雪花綿延不絕,仿佛要將整個桑落城掩埋。
遠(yuǎn)在長安的皇帝,許多年前給桑落城下了一道圣旨,旨意城主每一年新納一位女子,直到哪位女子在大雪夜誕下他的孩子,便可封為城主夫人,若是男嬰,便由人護(hù)送至長安,由皇后撫養(yǎng),若是女嬰,便在百日宴時,親自下旨封為公主,可換桑落城百年安定繁榮。
這么多年,許多女子為城主誕下孩子,卻沒有一個孩子生在大雪天,臨近這場大雪,城主新納的女子槐安已經(jīng)足月快十天了,一直沒有要生產(chǎn)的跡象,若是天定之人,今晚必定誕下孩兒。
在槐安誕下腹中孩子之前,城主已經(jīng)有五個兒子和兩個女兒,只是生不逢時,母親沒有封號,所以她們也無名無份,屆時,槐安誕下孩子以后,城主的五子二女便可在給封號后,隨自己母親去封地生活,直到槐安的孩子長大,便可召回。
遠(yuǎn)處,一公公提著燈匆匆走了過來,險些滑倒。
“城主,雪越來越大了,還是回朝陽殿吧!”
城主雙手撐在城樓上,俯身看著城門外白茫茫堆積一片的雪,若有所思,也不回答剛才那位公公的話。
所有人都靜悄悄的,仿佛都在為槐安祈禱,希望她今夜平安誕下腹中孩兒。
落雨軒內(nèi),宋綿綿焦急的來回踱步,她既盼望著槐安順利產(chǎn)子,又盼望著她產(chǎn)子以后血崩而死,因?yàn)檫@樣,她的一雙兒女便有了封號,槐安死后,她和其她被納入城中的女子,也不用遠(yuǎn)去封地受苦了。
“吱呀?!币宦?,落雨軒的門被推開了,一陣寒意撲面而來,隨之而來的還有幾片潔白的雪花。
“要死啊,這么寒冷的天氣,怎么推門都不會小心一點(diǎn)嗎?”
“妹妹,是我。”
隨著聲音看過去,原來是和她一同被納進(jìn)城的妾室姜遙。
“誰是你妹妹,別來套近乎?!?p> 宋綿綿一向看不上姜遙,很少跟她來往,心里正奇怪著她怎么今日來了,只見姜遙道“妹妹,今日城中都在傳,那槐安可要誕下腹中孩子了,這時候,我們不是應(yīng)該統(tǒng)一戰(zhàn)線嗎?為了你我的孩兒,也為了不去那窮苦之地?!?p> 宋綿綿頭腦簡單,但也明白了姜遙這是想拉她下水,不過她雖然盼望著槐安血崩而死,但她還沒有那個膽子去對槐安動手,因?yàn)檎麄€桑落城只有她一人知曉,槐安同她一樣來自長安,是高門貴女,她動不得也不敢動。
想到這,宋綿綿端起跟前的茶珉了一口輕輕說道“槐安平安誕下孩子,你我的孩子也會因?yàn)樗暮⒆佣辛朔馓枺劣诜獾?,也許并不那么窮苦,還能遠(yuǎn)離城主何樂而不為呢?”
姜遙愣住,這樣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她生來就是千金小姐,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要不是父親犯錯,她也不至于被送給城主做妾,窮苦的日子她是一定不要過的。
“妹妹,話是這么說,萬一是窮苦之地,你是不在意,可想想你那一雙兒女,她們小小年紀(jì)能受得了那苦嗎?”
姜遙并不打算放棄,她是一定不要槐安的孩子平安降于這世間。
“又不是槐安一人有孕,這臨近生產(chǎn)的還有那南將軍的女兒南鯉,你怎么就偏偏想要槐安死?”
宋綿綿的一番話點(diǎn)醒了姜遙,她這才想起來,南鯉好像也足月了。
姜遙走到宋綿綿跟前,俯身在她耳邊道“綿綿,我們一人除掉一個可好?”
“我為什么要除掉她們,我又不想爭寵,我也不想成為這桑落城的夫人,我只想我的孩子平安長大?!?p> 姜遙見宋綿綿沒有心思跟她作惡,便氣鼓鼓的走了,連門也沒給她關(guān)上。
姜遙走了以后,侍女禾兒走過去一邊關(guān)門一邊道“小姐,這姜小姐心腸也太歹毒了吧,哪像小姐您菩薩心腸?!?p> 宋綿綿看起來很平靜,其實(shí)內(nèi)心也焦躁不安,她走到窗前,靜靜的站了許久,外面的雪越來越大了。
禾兒有些擔(dān)憂的走過去說“小姐,這么冷的天,您快去睡吧!”
宋綿綿搖搖頭輕微嘆息。
“我哪里睡得著,禾兒,給我拿一件厚點(diǎn)的衣裳,我要去合歡殿看看槐安?!?p> “外面雪那么大,地又滑,小姐您何苦跑這一趟呢?”禾兒站在原地不肯去拿,她不想自家小姐出門,外面實(shí)在是太冷了。
宋綿綿輕輕敲了敲禾兒腦袋,然后溫柔低語“禾兒既不愿意隨我去,便在這待著吧?!?p> 禾兒看宋綿綿打算自己去,便跺跺腳,癟嘴道“小姐,我給您取衣裳,跟您一道去?!?p> 外面的雪真大啊。
合歡殿內(nèi)。
槐安眉頭緊蹙,整個城里大部分的人都在城墻上,祈禱著她平安誕下孩子,包括城主,可眼看都后半夜了,她還是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又聽姜遙說,南鯉快生了,若是生在自己前面,那意味著她會帶著剛出生的孩子去往窮苦之地。
以前她不爭不搶,但即將為人母,她不得不為孩子考慮。
“裳止,南鯉小姐那邊有動靜嗎?”
那被喚作裳止的侍女搖了搖頭,安慰著槐安“小姐,這雪估摸著沒有十天半個月也停不了,咱們不著急?!?p> “如何不急,若是我一人足月也罷了,這南鯉也足月了,萬一她比我先誕下孩子,你和孩兒就要同我一道去往封地了。”
槐安起身,不能再等了,她決定用藥丸,這粒藥丸是足月之日,母親從長安托人帶過來的,說是可以保她早日產(chǎn)子。
裳止看著槐安拿著藥丸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便試圖阻止“小姐不可,萬一這藥丸有問題?!?p> “母親送來的,怎么會有問題?”
槐安說完便服下了藥丸,然后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肚子,緩緩走向床塌,靠在軟枕上等待著發(fā)作。
“槐安姐姐,我來看你了?!?p> 門外傳來宋綿綿的聲音,槐安感到肚皮一陣陣發(fā)緊,還伴有腹痛。
裳止沒有察覺到槐安的異樣,只大步向宋綿綿迎了上去“宋小姐,您來了。”
宋綿綿點(diǎn)點(diǎn)頭,眼神焦急看向床榻上的人,朱唇輕啟“裳止,你家小姐怎么樣?有動靜了嗎?”
裳止這才回頭看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