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慶樓
秋櫻也未多想,回到顧府便稍作休整,將季世子后日去往宴慶樓的消息傳了出去。而正如同顧南月所料,沈歡果然按照自己的計(jì)劃早早便在宴慶樓等著不會(huì)到的季世子。
顧南月于二樓的雅間中看著一樓的沈歡的一舉一動(dòng)。沈歡貴為郡主,周圍定然不少侍從。不過,顧南月將門縫掩住。她的目標(biāo)也不是她。聽世人相傳三王爺?shù)囊粌阂慌?,女兒沈歡乃是王妃所生,為嫡女。但自沈歡誕生之后,王妃的身子日漸虛弱,不日便離世。而沈歡的這位弟弟正是三王爺?shù)膫?cè)妃所生,名為沈周。
而沈周才是她顧南月的目標(biāo)。
縱使他如今未回來,但顧南月賭今日沈歡從宴慶樓出來之后,不久她就能見到沈周。
不因?yàn)閯e的,只因?yàn)樗姷竭^沈周,他是一個(gè)極愛慕姐姐的瘋子。
“若桃,今日季未秋真的會(huì)來嗎?”
沈歡旁邊的奴婢回道,
“回郡主,消息屬實(shí)??赡芗臼雷邮怯惺碌R了?”
沈歡瞥了眼說話的若桃,她之所以隨著父王回京正是因?yàn)榧疚辞?,前些日子邀季未秋也不見有回信,聽聞季未秋今日?huì)來宴慶樓,自己早些便在此處等著,可是許久也未等到季未秋,難免有些心煩。
“郡主,您看是顧小姐。”
沈歡抬頭向著樓梯看去,不由得蹙起眉頭。十分厭惡地說道,
“本郡主說呢,怪不得今日總覺得宴慶樓有一些異樣,多了一絲的悶臭之氣,原來是顧尋枝你身上的銅錢味?!?p> 顧南月回頭一看,嘴角淺淺勾起,走到沈歡的面前,輕輕笑道,
“尋枝不敢污了郡主的眼,尋枝自會(huì)離去。秋櫻,我們走?!?p> 秋櫻緊跟上顧南月的步伐,隨后似是有意地隨后說了一句。
“小姐,我聽說季世子今日不來宴慶樓了,改去游畫舫了。小姐可要去那里見季世子?”
顧南月余光留了沈歡一眼,微微頷首示意隨后就要邁出去,不料下一刻就被沈歡喊住。
“顧尋枝,你最好打消對季未秋的妄念。你一個(gè)低賤的商賈之女,是不可能與季未秋在一起的。這不僅是對你自己好,也是對季未秋好。季伯父是不可能允許一個(gè)商人的女兒嫁入侯府的。你根本就是在癡心妄想。”
顧南月止步,但并未回頭看沈歡,冷聲說道,
“他為尊,我為卑。既有尊卑相隔,不如將他拉下來,與我一同為卑??ぶ骺?,可好?”
“這位顧小姐倒是心狠,我與顧小姐從未謀面,顧小姐卻想著拉我下水。不知道本世子是何處惹了顧小姐不快?”
季未秋無心他人之事,可就是在自己無意之時(shí)卻聽見了有一個(gè)人膽大包天的人竟要拉著他與其一同為卑,他倒要看看這人是有多么大的能耐。
一個(gè)商賈之女,竟敢有著蔑視宗親的荒謬想法。
想來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莫不是個(gè)瘋子。
可當(dāng)季未秋將頭轉(zhuǎn)向顧南月時(shí),墨眸頓然一震,那雙清澈見底的眸子他似是從未見過,可是卻有著隱隱的熟悉感。明明與自己腦海的人重影對上了,可是卻又不像。
她應(yīng)是農(nóng)戶之女,怎么可能轉(zhuǎn)眼之間就是商人之女?
顧南月循聲看去,一縷黑色身影穿過自己的眼間,一時(shí)的愕然,突發(fā)意識(shí)到方才的話是說在了正主的面前,忽而將視線稍稍低下,錯(cuò)開了季未秋探來的眼神。
“季未秋,你果然在這里。想必你剛才也聽到了,顧尋枝她就是個(gè)追名逐利之人,如此膚淺的女子根本就配不上你?!?p> 季未秋忽的將頭轉(zhuǎn)向沈歡,笑道,
“她不配,難道你配?世間女子愛慕我諸多,若都要與我相配,那我侯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爛了?!?p> 沈歡被季未秋賭的啞口無言,惱羞成怒,憤憤地看了一眼不出聲的顧南月,留下一句話,
“季未秋,我貴為郡主,你也只不過是個(gè)侯府的世子,你這樣想未免有些太過自大了。我沈歡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你季未秋也不過如此?!?p> 下一刻,便帶著眾人匆然離去。
顧南月看著沈歡憤然離去的背影,不由地唇角勾起,今日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成,接下來就是一些的添火加料,她不信沈周不會(huì)回來。但或許是季未秋眼尖心細(xì),顧南月的微小動(dòng)作竟被季未秋收入眼底,眸底漸漸暗沉。
“顧小姐,不打算與我解釋一下?”
顧南月抿嘴一笑,眼睛汪汪。顧南月的眼型本就是圓眼,在眼睛未瞎之時(shí)水汪汪的,如琉璃一般空明。只不過卻因一個(gè)術(shù)士的言語遭自己親生父親追殺,失去了一雙眼睛。但幸而有阿奶請回來的寧神醫(yī)為自己又診好了自己的眼睛。
“季世子難道不知道嗎?季世子霞姿月韻,驚才絕艷,顧尋枝傾慕許久?!?p> “顧尋枝傾慕已久?”
季未秋細(xì)細(xì)揣量著顧南月說的話,似是有些許的不對勁兒,不由得往下追問一句,
“顧尋枝傾慕已久,那你呢?”
顧南月含笑對上季未秋探究的眼神,笑著說道,
“世子殿下說笑了,我就是顧尋枝啊?!?p> 說罷,便繞過季未秋的一邊,嘴角噙著笑意,緩緩離開。她顧南月要用好每一個(gè)棋子,顧尋枝是,沈歡是,季未秋也是。
“小姐,如今郡主肯定是滿含怒氣,雖是今日出了些氣,可秋櫻覺得還是有些劃不來。若是今后郡主主動(dòng)找我們的麻煩,該怎么辦?”
顧南月輕笑一聲,
“我倒是希望她可以主動(dòng)一點(diǎn)?!?p> 顧南月將手放到馬車上的坐墊上,不想?yún)s摸到了一塊絹帕,薄如蟬翼,輕紗細(xì)滑,這是她從未摸過的料子,顧南月身體一滯。
“小姐,這不是你要送給季世子的絹帕嗎?怎么會(huì)在馬車上?”
顧南月為了不讓秋櫻起疑,并未立即回應(yīng)。余光瞥見絹帕一角寫有“季未秋”三字,還真是顧尋枝要給季未秋的,只不過在給他之前,顧尋枝就已經(jīng)被自己殺了。
這絹帕,顧尋枝是沒有機(jī)會(huì)給了。那便讓她這個(gè)妹妹代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