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意外之喜
那會柳寶宜的錢只夠做這么兩瓶子。
“怎會如此!”馮沁驚嚎,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
那日拿到潔面散后她就在府里找了幾個(gè)生了面瘡的丫鬟讓她們?nèi)ピ囁帲Y(jié)果果真如這個(gè)騙子說的那樣,僅僅兩天就開始見效了。
有不大嚴(yán)重的甚至瘡都褪干凈了,只剩紅印子還沒消。
她簡直欣喜若狂,還有些后悔把這神藥分給這么多人用,她眼見藥量只剩一半,心疼得直抽抽。
現(xiàn)在得知騙子沒有多余的潔面散了,她難過地想哭,覺得天都塌了。
只是沒等馮沁蓄好淚水,便又聽到:“但小婦可以再做。”
馮沁的心被吊得一起一落。
“你這個(gè)騙子,又耍我!”
她拍了拍桌子,氣呼呼地瞪柳寶宜:“你趕緊滾回去給我做?!?p> 柳寶宜沒有被唬住,反而鹿眼閃閃地笑著暗示她的買主:“做多少還得看馮小姐付多少尾款?!?p> “你要多少?”
“我......”柳寶宜剛想說出一個(gè)數(shù)字。
“沁兒?!?p> 觀察了她們好一會的馮夫人終于插了嘴,也瞥了一眼毫無戒備心的女兒。
馮沁接收到娘親大人的警告,怵地縮了縮脖子。
馮夫人見她收斂,才施施然道:“柳氏,這潔面散你從何處得來?”
即將談成的生意被打斷,柳寶宜的心懸了懸。
看來今日真正做主的是這位馮夫人。
她緊了緊神經(jīng),斟酌著開口:“兒時(shí)從游醫(yī)那里看過幾本醫(yī)書,里面正好記載了此護(hù)膚秘方?!?p> “那具體的藥方......”
馮夫人話說了一半又止住,柳寶宜卻聽懂了她的試探。
這是想搶她的飯碗啊。
那必然是不行的。
“抱歉夫人,我答應(yīng)過那位大夫此方不能出于小婦之口?!?p> 她姿態(tài)恭順,但拒絕的聲音如玉石般清凌而堅(jiān)定。
馮沁也覺得她娘這話問得不地道,頗不贊同:“娘,我們買藥就可以了,怎能覬覦別人的秘方?!?p> 誰家秘方不是藏著捂著的,娘也太貪心了。
馮夫人被自家女兒揭了短,無語啞舌,只能遺憾地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那你說說它價(jià)值幾何?”她的眼神瞇了瞇,倏爾變得犀利,“勸你最好不要糊弄我,否則牢獄之災(zāi)可少不了?!?p> 當(dāng)家主母恐嚇起人來的氣勢比馮沁這樣的嬌小姐強(qiáng)得多。
不過柳寶宜前世見過的大人物也不少,這點(diǎn)壓迫感對她來說不算什么,她只擔(dān)心生意會不會黃。
“不敢,潔面散的藥材是小婦前幾日在醫(yī)館買的,成本有一兩多,夫人可派人去查探?!?p> “至于它值多少錢?!绷鴮氁似鹕韺︸T氏鞠了一躬,誠懇道,“小婦家里欠了錢,若是五日后交不出十五兩銀子,小婦怕是只能被他們欺辱,是以斗膽多要些銀子好打發(fā)掉上門要債的打手?!?p> 知道馮夫人擔(dān)心她獅子大開口,但她猜不出對方的能接受多少,只好坦白出成本價(jià),把決定權(quán)交出去。
這要是正經(jīng)談生意她鐵定虧到姥姥家了,但是雙方的地位本就不對等,要少了岑家還不了錢,要多了會得罪人,坐牢可能不至于,但肯定沒好果子吃。
連黃家一個(gè)商戶都能隨意逼良為妾,馮家這樣的官宦人家在這里就跟土皇帝差不多,拿捏她像螞蟻一樣簡單。
馮沁心落不忍:“娘!”
“好了好了,沁兒別急。”
馮夫人安撫了女兒,又認(rèn)真打量了柳寶宜的一番,知道她不敢?;^騙錢,才真正放了心。
其實(shí)就算柳氏今日開了高價(jià)她也會給,畢竟沁兒因?yàn)閴牧四樳@兩年受了不少苦,連說親都有些難。
若她要得太多,她們之間也只能停留在買賣關(guān)系這一層。
昨日她就派人查過她的底細(xì),知道她方才所言非虛,還知道她丈夫還是垌縣歷年來最年輕的秀才,只是可惜被家庭拖住了他的前程。
如果她能伸手拉一把,加上柳氏也是個(gè)識趣聰明的,說不定他就真的擺脫泥潭了。
日后萬一中了舉,對老爺來說也是一筆政績。
“既然你要十五兩,那我便給你,沁兒被面瘡折磨了許久,如今你的良方對她有效,我不吝嗇花這點(diǎn)錢謝你幫了她?!?p> 一聲謝道出,事情就不再是單純的金錢交易,還有人情往來。
至于這十五兩究竟是施恩還是感謝,柳寶宜懶得細(xì)想,她只知道岑家接下來能安生一段日子了。
她也沒有馬上應(yīng)下,還良心提醒了一句:“夫人,馮小姐先前已經(jīng)付了我三兩。”
“那多余的錢就拿去制潔面散賣給沁兒?!瘪T夫人本是世家貴女,這點(diǎn)錢于他們家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柳寶宜這回不再推辭:“謝夫人慷慨,也謝謝馮小姐。”
馮沁見事情談好了,也替小騙子松了口氣,但嘴上卻故作不在意:“油嘴滑舌,想謝我就多做些藥過來?!?p> 柳寶宜自無不應(yīng)。
只要小錢錢到位,她就算想讓臉變得跟雞蛋殼一樣光滑她也能給安排上。
經(jīng)過一番波折才終于拿到銀子,不過收獲也很可觀。
其實(shí)按照她的預(yù)估,今日能拿個(gè)五兩銀子差不多了,她再費(fèi)些口舌忽悠馮沁多買一瓶潔面散,還債也盡夠了。
沒想到最后得了三倍的錢,這實(shí)在是意外之喜。
她迫不及待地想跟岑元分享,出了縣衙卻發(fā)現(xiàn)他人不在。
正納悶?zāi)?,收過她賄賂的看門小廝就主動說岑元被管家請到縣衙的前院去了。
她心頭一跳,別不是她給他惹麻煩了吧?
小廝也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更沒有說帶她去找人,她只能忐忑地在門口等著。
直到將近過了兩刻鐘,岑元才從前院繞了回來。
她焦急上前抓住他的袖子:“發(fā)生什么事了?”
“可是等了許久?”
小姑娘的細(xì)眉不安地凝著,岑元知道她誤會了,語氣放輕了些:“別擔(dān)心,方才馮縣令聽說我恰好在此處,就喚我過去談話?!?p> 柳寶宜見他神色穩(wěn)定,才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你之前認(rèn)識馮縣令?”
岑元搖了搖頭:“今日是第一次見面?!?p> “都說了些什么?”
“他問了我家里的境況,考較了幾句課業(yè),沒有什么特別的事,你這邊如何?”
一提到這個(gè),柳寶宜激動了。
“我拿到啦!”她攀著他的袖子,捂著嘴湊近他耳朵吐著雀躍的氣息,“整整十五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