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用起來放心
三日之期已到，御書房里梁仁宗手里拿著章學(xué)究和薛老頭二人遞交上來的奏折，緩緩瀏覽起來，一時之間，御書房里安靜得只聽得到書頁翻動的聲音。
過了幾乎一盞茶的功夫，梁仁宗還是靜靜地盯著奏折不發(fā)話，因為心虛，章學(xué)究與薛老頭都有些扛不住，提心吊膽地跪在下方，偷偷抬眼觀察著梁仁宗的神色。
良久，梁仁宗終于發(fā)話了：“這就是你們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吏部縱火案的起因就是一個小吏因為升遷無望，所以一時氣憤，干脆一把火燒了吏部以泄憤？嗯？”
尾音高高翹起，質(zhì)問的語氣很濃。
聽出梁仁宗話里顯而易見的不信和憤怒，章學(xué)究和薛老頭連忙跪下磕頭道：“皇上圣明，就目前微臣掌握的證據(jù)來看，這丁老三確實參與了吏部縱火案，他自己也招供了！”
梁仁宗卻突然變臉，抓起奏折直接砸到章學(xué)究的頭上：“你們真當(dāng)朕糊涂了不成？一個九品芝麻官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石油給運進吏部，還能買通一干衙役，替他望風(fēng)，他要有這通天之能，就不會一直在吏部坐冷板凳，干了一輩子都還只是一個不入流的九品小吏了！”
“微臣不敢，皇上息怒！”知道梁仁宗這會兒是動了真怒，章學(xué)究和薛老頭嚇得猛磕頭，但仍舊咬緊牙關(guān)死撐著，“微臣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言。”
梁仁宗冷笑：“不敢？朕看你們敢得很，都這時候了竟還敢糊弄朕。既然你們死咬著吏部縱火案是那丁老三所為，那你們跟朕說說，這些東西又是怎么回事！”
說完“啪啪”兩聲丟了兩本冊子在御案下方，其中一本上寫著“兩淮官員考核實錄”，另外一本沒有封面，從第一頁起就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
章學(xué)究和薛老頭心中閃過不好的預(yù)感，對視一眼后，兩人連忙跪著爬過去一人撿起一本冊子，翻閱了起來。
越往下看，兩人的臉色就越難看，背部更是冷汗直冒。
看完之后，兩人再度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恐懼與后悔。然后，二人又硬著頭皮交換了卷宗，再度翻閱起來。
等看完兩本冊子的內(nèi)容，二人背后的衣裳都濕透了。
“皇上恕罪，微臣一時失察，錯過了如此重要的線索，險些良成大禍，請皇上給微臣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微臣定會竭力揪出縱火案的真兇！”章學(xué)究和薛老頭連連求饒，話里話外卻巧妙地使了一招偷梁換柱之計，試圖把他們的責(zé)任從欺君罔上換成無心之失。
兩根老油條！跟這幫家伙打了一輩子交道，梁仁宗豈會不知道這二人的意圖，他冷冷地瞥了二人一眼，直接下了諭旨。
“傳朕旨意，吏部尚書章永新、大理寺卿薛喜明辦案不利，枉顧人命，革去禮部尚書和大理寺卿一職，施鞭刑二十，后世子孫皆不得錄用！”梁仁宗金口一開，不但決定了章學(xué)究和薛老頭的命運，連兩家子孫后代的命運也一并決定了。
聽到最后一條，章學(xué)究和薛老頭差點暈過去，皇上這處罰比要了他們的命還嚴(yán)重啊。明知無用，兩人仍舊苦苦哀求道：“皇上，微臣有罪，請皇上責(zé)罰，但子孫無辜，求皇上網(wǎng)開一面……”
“拖出去！”梁仁宗不耐煩的一揮手，荀公公連忙指揮小太監(jiān)把章學(xué)究和薛老頭拽了下去。
雖然懲處了兩人，但梁仁宗的心情仍舊很不好，他一屁股坐在龍椅上，扭頭望向內(nèi)間，不耐煩地拔高音量道：“還不出來？”
下一刻，顧容笑嘻嘻地從內(nèi)間走了出來。
梁仁宗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怎樣，滿意了？”
“皇上圣明！”顧容仍舊一臉樂呵呵的，絲毫不懼仁宗發(fā)怒。
梁仁宗被他這沒臉沒皮的無賴樣給弄得很沒脾氣：“你這小子，沒個正形。行了，朕答應(yīng)了你，不告訴任何人這本‘兩淮官員考核卷宗’和兩淮鹽場年產(chǎn)量記錄冊是你提供給朕的，朕說到做到，你現(xiàn)在總該相信朕了吧？”
“皇上一言九鼎，微臣自是信服！”顧容說得一臉真誠。
梁仁宗卻是不信，這小子嘴跟抹了蜜似的，句句都是好聽的，可誰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的。
“好了，朕說不過你這小子?！绷喝首跀[擺手，換了個話題，“不過兩淮鹽場虛報鹽數(shù)，走私食鹽這事，朕交給別人也不放心，還是交給你吧，你回去收拾收拾，過兩天就出發(fā)去青州，朕會再給你派一個助手協(xié)助你！”
“皇上，微臣……”
顧容剛出口拒絕，梁仁宗就打斷了他：“行了，你別找借口忽悠朕了。朕也不讓你白干活，追討回來的銀子，拿一半發(fā)給西北軍做軍餉！”
可惜顧容并不懂得見好就收：“皇上，微臣又不是兵部的人，這西北軍的軍餉關(guān)微臣什么事？”
梁仁宗怒了：“辦好事，朕自會再褒獎你。你若不知足，再討價還價，連那一半兒的銀子也沒了！”
顧容這才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不說話。
“快滾吧，別在這兒礙朕的眼！”皇帝見他這幅委屈的模樣，更是心煩，直接趕他走。
“是，微臣告退！”顧容垂頭喪氣地出了御書房。
門口正巧遇到荀公公，荀公公笑著跟顧容一起步下臺階，狀似無意地提點到：“世子又何必故意惹皇上生氣呢？”
顧容一臉無辜的望著他：“我哪有惹皇上生氣，公公你不覺得是皇上太小氣了嗎？”
荀公公謹(jǐn)慎地環(huán)視了四周一眼，然后低聲囑咐道：“哎喲，我的世子爺，這種對皇上大不敬的話可千萬不能再說了，讓人聽了去，咱倆都吃不了兜著走！”
顧容不以為意：“公公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見勸不動他，荀公公搖了搖頭：“世子啊，你這張嘴這么不把門，遲早會出問題的?？傊憔吐犂吓宦晞?，以后少說話多做事！”
“好，好，好，我答應(yīng)！”顧容被他的嘮叨煩到了，隨口應(yīng)了他一句。
把顧容送出了宮后，荀公公立即返回了御書房。
“皇上，依老奴看，顧世子此人確實有些小聰明，但其性子過于浮躁，且生性狂放不受拘束，暫可信任！”
梁仁宗點點頭：“這小子只怕是被安國公給寵壞了，脾性確實極為放蕩不羈，不過也好，這樣的人心思單純直白，用起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