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醫(yī)生的話說的飄飄然然,但我卻已經(jīng)如墜深淵。
他話里的意思很明顯。
我病了!
我沒有上法庭的資格!
那份股權(quán)協(xié)議,簽或者不簽,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毫無意義。
他們說我有病,我就有病。
不管我怎么解釋,都有一份整整齊齊的病份報告單在那里。
還有沈青……他真的讓人心寒到可怕。
咚的一聲!
病房門緊緊關(guān)上的聲音,讓我和外面的世界徹底的隔絕。
我能干什么?
我還能干什么?
我從來都知道無助是什么感覺。
五年前,我就清清楚楚的知道。
可是今天,我卻感覺那種無助感中包裹著絕望。
對!
就是絕望!
冷冷的笑了兩聲。
我甚至想到了死……
這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是呀!
這樣活著的意義到底在哪里。
淚水已經(jīng)流不出來,我呆呆的坐在病床上望著外面湛藍的天空,確確實實感覺沒有了再活下去的意義。
死了吧!
也許死了一切也就解脫了!
我一點一點的朝著窗戶外的鐵欄桿走過去,手里已經(jīng)拽好了一條長長的白色的床單,在這里尋死也種奢侈,唯一能讓你死的,就只有這困住我的鐵欄桿。
系好了床單,腳已經(jīng)踩上了凳子,我甚至已經(jīng)把自己的頭穿到了系得剛剛好的床單里。
可就在腳尖離地的那一刻,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一張俊秀無比臉。
陸振華!
對!
還有陸振華!
他跟自己說過,他會幫我!
他還跟自己說過,他不會讓我在這里繼續(xù)呆下去。
對!
我還有希望。
陸振華就是我唯一的希望。
咳咳咳……
我重重的咳嗽了幾聲,脖子艱難的從環(huán)套里伸了出來。
方才突然就死的信念已然蕩然無存。
憑什么?
憑什么我要選擇死!
憑什么他沈青可以在害了我之后,還能瀟瀟灑灑的活著。
哼……
也許現(xiàn)在的沈青,就想讓我這么死去。
我死了,對他來說,才是最高興的事。
不!
我不能死!
我不止不能死,我還得好好活著,不讓他們的陰謀得承。
心里的一團火,干柴一般燒了起來,燒得渾身上下都痛的厲害。
閉了閉眼,睜開,又閉了閉眼,又睜開!
我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這里,我現(xiàn)在能做的,也一定要做的,就是得跟陸振華取得聯(lián)系。
聯(lián)系?
怎么取得聯(lián)系?
手機?
對……
手機!!
病房里,沙發(fā)旁的茶幾上,一個精致的煙灰缸擺著。
煙灰缸!
在這個病房里,不會有任何可以傷著你的東西,但這個塑料的煙灰缸卻是可以??!
夜里一點二十分。
我開始了我的表演?。?p> 鮮紅的血水已經(jīng)順著自己的手腕處狂泄而出,我心里清楚的很,但我還是低估了快速的血液流出帶給我的傷害。
意識竟然在血水不停流出的那一刻,開始模糊了起來。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了按鈕旁,我快速的按下了這枚紅色的按鈕。
鈴鈴鈴!
走廊里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外面原本沒有一點動靜的走廊,開始急促的出現(xiàn)腳步聲。
我聽見他們打開了病房的門。
聽見一名護士突然的尖叫聲。
“?。砣搜?!來人呀!馬醫(yī)生,馬醫(yī)生……葉女士……出事了!”
我見到外面的第一縷月光,是在把我抬上擔架的救護車上。
救護車上的醫(yī)生在給我包扎,沒有多余的言語,但眼里的不明所以,還是能表現(xiàn)的出來。
馬醫(yī)生就這么坐在我的旁邊,很顯然,一向淡定的他,現(xiàn)在也開始發(fā)虛了。
我拼了命的讓自己意識努力保持清醒,可眼睛卻在死死的閉著。
我聽見馬醫(yī)生撥通了手機,電話那邊喂了一聲。
是沈青!
這電話是打給沈青的。
“這么晚了,什么事!”
“沈總,葉女士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
“他割腕自殺!”
“什么?你說什么,割腕自殺,他怎么會割腕自殺,他為什么要割腕自殺,你們那里看管的不是很嚴的么?怎么會發(fā)生這種事!”
“沈總,對不起?”
“對不起,這是你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么,馬國棟,你要知道,我馬上就要開庭了,現(xiàn)在葉玲的一舉一動,都會影響整個大局,你到底干什么吃的,能干干,不能干給我滾蛋!還有……她前幾天不是怎么著都不改變主意么,她怎么自殺的!”
馬醫(yī)生頓了好長的時間。
嘴里又一次說了一句:“對不起!”
“你說什么?”
“對不起,沈總,是我告訴了她實情!”
“混蛋!馬國棟你倒底是干什么吃的,我告訴你,你最好祈禱她沒事,如果她出了一點點的事,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啪的一聲!
馬國棟的手機被惡狠狠的掛斷,我甚至還能聽見馬醫(yī)生的嘆氣聲。
后果是什么?
我死對于沈青來說,不應該是好事么?
可沈青說的后果是什么?
120在馬路上飛奔,我感覺我的意識在慢慢模糊,血流了多少,我不清楚。
可我能感覺到給我搶救醫(yī)生的緊張感。
腎上腺素!
快!
病人快失去體溫了!
快!
送搶救室!
快?。?p> 呼……
耳邊的風一個勁的亂竄,終于在進到搶救室的那一刻,我原本在努力保持著清醒的頭腦,終于變得一片漆黑。
我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我媽和我爸就站在我的面前,他們一個勁兒的叫著我的名字。
可我除了眼里流著淚以外,似乎并不想靠近他們。
他們的眼里流出了淚,我爸甚至拉著我媽跪到了地上,嘴里一個勁兒的喊著我的名字。
“玲兒,回來好不好,媽媽爸爸想你……想你!??!”
醫(yī)生說,我是在昏迷了五天后,才醒過來的。
而因為我的這場鬧劇,原本定于星期三開庭的時間,順延到一個星期后。
對于這個結(jié)果,我很是滿意。
但這個結(jié)果,對于馬醫(yī)生來說,那就是刻骨銘心的痛了。
據(jù)我所計,因為我,沈青原本給他許下的五十萬,直接砍了一半。
不過,對于馬醫(yī)生的性子,我還是由衷的佩服的。
依舊云淡風清,依舊淡然自若。
“葉女士,感覺怎么樣?。 ?p> 我沒有理他,把頭扭到了一旁。
“葉女士,您這幾日放心養(yǎng)傷,我們醫(yī)院的人,會24小時照顧您的一切,希望您不要節(jié)外生枝,您要時時刻刻知道,您是一名重度的精神病患者,你沒有約束自己的能力!”
別的話,我不當他在放屁!
可24小時!
我就不信,在這里,你們還能24個小時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