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梧連續(xù)服藥今天,感覺身體逐漸好轉,便帶著瑾萱繼續(xù)北行,想瞧瞧母親幼時生長的地方。
“”小姐,趙公子開的藥效果真是立竿見影,你看這還沒幾日,你的身體就已經好轉了不少。”連笑容都多了起來。后面這句話瑾萱并未說出口。
青梧點點頭,道:“這雪總算是停了,我們走吧?!眱扇吮銕еx開了。
越往北行雪越猛烈,青梧和瑾萱忙活了好一番才憑著記憶找到了母親從小長大的道觀,表明來意后暫居于此。
青梧站在斷橋的一邊,斷橋懸在半空,三道紅門后是一道孤亭,此時大雪裹挾著紅楓,風吹樹晃,孤枝埋雪,隱約見一人影于亭中舞劍,劍影狠厲如銀蛇,招式干凈利落,像是要將這黑暗劈碎。
青梧一時竟有些看癡迷,她看過不少人舞劍,但很少會有繼續(xù)看下去的想法。只因大多人舞劍會因為過于注重美感而忽略力道,面前這人舞得剛柔并濟,行云流水,收放自如,一招一式中帶著凌厲的風。
倏地,青梧呼吸一窒,大腦一片空白,只見劍尖直指向她,她欲后退腿卻一軟,不由得癱坐在地,花容失色的望向來人。
竟是他!蕭玠。
“蕭公子?!鼻辔嘁婚_口,聲音還是抑制不住的顫抖,“我雖是打了你一巴掌,可你也不至于要我性命吧。”后知后覺,又添上幾分怨。
蕭玠扶起青梧,“實在對不住了姑娘,這雪太大湊近了才看清你。”
青梧不言,默默抖了抖斗篷上的積雪。
“你沒穿道觀的弟子服,我還以為……而且你打了我兩巴掌?!笔挮d越說越覺得這事解釋不清。
青梧看著面前的來人,一手拎著劍,鼻尖凍的通紅,濃密的眉毛和發(fā)絲夾雜著雪花,眉間至眸色里是掩埋不住的歉意。
“那你也打我兩巴掌,何必要取我性命?!鼻辔嘤幸舛号斑??!边呎f邊把臉湊上去,似是鐵了心一般。
“我不是這個意思,”蕭玠語氣更是焦急,倏地又反應過來,輕笑一聲,欲抬手。
“那我不客氣了?”
“你還是客氣點吧,告辭。”青梧轉身,沿路留下的都是自己的心跳聲,腦子里一直有一個舞劍的身影,凌厲的風聲在她耳畔揮之不去。
青梧一夜未眠,暴雪也一夜沒停,她聽著外面的冷風一遍一遍吹過,吹的心里越發(fā)燥熱。
她承認那蕭玠有兩分姿色,按她的身高來估算,蕭玠得有八尺,眉眼也生的好,眸色清澈綿長,看什么都似有意,舞劍時卻認真到只剩冷厲,鼻子堅挺,嘴……
是,她承認她是色了點,誰叫他蕭玠長成那般模樣。
早知道上次就不打他了……
不行不行,青梧有些不堅定的搖搖頭,念叨了幾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因色相喜歡上的多半不是什么好姻緣,她不能沉迷色欲,更何況是一個對她口出狂言的登徒子。
“咚咚?!?p> 青梧打開門,看到門外的來人,拖著一身雪色,發(fā)尖和眉間的雪粒愈濃。
“昨日嚇到姑娘了,這是蕭某的一點心意,還望姑娘原諒蕭某?!笔挮d打開盒蓋,里面赫然放著一瓶安定神志的定心丸和一個暖爐。
“雖不知道姑娘為何來此地,但見姑娘身形和吃食習慣,應該不是趙國人。這天氣越往北雪下的越猛烈,此暖爐不似平常暖爐,燃燒靠的是半妖雪虎的內丹,幾十年不滅,特贈與姑娘,還望姑娘恕罪,原諒蕭某的過失之舉?!?p> 青梧不客氣的接過盒子。
“我早就原諒你了,畢竟昨日錯不在你?!痹掍h一轉,“不知蕭公子還要在此地待多久,昨日你也看見了,我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遇到刀劍只能挨著,若是公子能夠教我一招半式的,我回家的路途也能安定點?!?p> 蕭玠有些抬起手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頸,似是有些欣喜,認真回道:
“三天,蕭某必定竭盡心力?!?p> 言畢舒了一口氣,本來還以為憑她那暴脾氣,今日連門都進不去。
才待三天啊,青梧聽后有些遺憾,轉身進屋拿出了個小盒子。
“這手帕贈予你,算是回禮。”
頓了頓又道:“桌子上有壺熱酒,蕭公子可有時間進來坐坐?”
“那就謝過姑娘了?!?p> “叫我青梧就好?!?p> 兩人坐于暖爐邊,聽著茶水咕嘟咕嘟往外冒泡。
“青梧姑娘是月國人吧?!笔挮d看看另一張桌子上還沒來得及吃完的剩菜,問道。
“對?!鼻辔嘁膊浑[瞞,畢竟一桌子菜在那擺著呢,干脆利落承認。
蕭玠心里憋著壞主意,有些藏不住臉上的笑意。“那蕭某直言了,青梧姑娘可不許生氣。”
“都說這趙國可人多,趙國女子個個都燦如春華,皎若明月?!?p> “哦?!鼻辔嗟故菦]有生氣,只是想這浪蕩子定不是第一次說這話,說的如此順溜,都不帶卡殼的。
“那我是蕭公子你見過的第幾個春華明月啊?”
“自然是第一個?!?p> 青梧嘴里的水還沒咽下去,被此話一驚嗆了一下,連忙拿起手帕擦去嘴角的水漬,假裝鎮(zhèn)定的轉移話題。
“那公子呢,公子一直是這一個樣式的衣服,我也未曾見過公子的吃食,可真是一點都猜不出來?!?p> “莫不是那蠻國?”
可算讓她逮到機會捉弄一下蕭玠了。
蕭玠不言,臉色未變,只是搖頭示意她繼續(xù)猜。
“暮國?”
“姑娘第一次見蕭某便是在暮國,可為何猜蕭某是蠻國人?!?p> 青梧語塞,自然是為了編排他,但和蕭玠長的高,壯實,睫毛又密又長,瞳色細看帶著一絲淺金色也有關系。
青梧對這個話題選擇避而不答,又問:“所以你是暮國人咯。”
“在下來自趙國?!?p> 趙國。
青梧輕輕皺眉。
“姑娘莫不是在趙國結過什么仇?怎么一聽蕭某來自趙國,臉色有些憂愁?!笔挮d問道。
青梧怒笑,似是被什么氣的不輕:“趙國的護國公,怎么,公子要替我尋仇?”青梧垂眸,一個眼神都沒給蕭玠。
蕭玠一聞樂了,他何時招惹過女子?
“青梧姑娘說笑,誰不知趙國的護國公蕭無怨早已戰(zhàn)死在和月國的那場大戰(zhàn)中。說著用手做了一個幼稚的抹脖子動作,“聽說頭都斷了,死的那叫一個慘烈?!?p> “要我為姑娘尋仇,那我可得去戰(zhàn)場一個一個把那些個無頭鬼找來給姑娘認,看看到底哪個才是與你有仇的蕭無怨,然后蕭某再替姑娘報仇。”
青梧聽完后腦補了一下面前滿是無頭怪的畫面,連連搖頭。“我才不要。”
蕭玠笑容愈深,暗道這是個膽小鬼。
“時候差不多了,蕭某還有事,明日早飯后在亭子等,姑娘可一定不能放蕭某鴿子?!?p> “那我若是放你鴿子呢?”
“那蕭某便只能做一回那無頭烈鬼,來找姑娘討個公道。”
話畢又向青梧比劃了一個超丑的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