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要債

　　確保做好充分的準(zhǔn)備工作后，趙初景把孩子托付給了隔壁大娘，只身一人前往了傅家。

　　她算準(zhǔn)了時間，等在張軍下班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上。

　　趙初景運(yùn)氣好，到了還沒一會兒，男人就出現(xiàn)在不遠(yuǎn)處，她微微瞇著眼前，確定來人就是張軍后，快步迎了上去。

　　“您就是張軍吧？”她開門見山的問道。

　　“我是，”張軍一臉警惕的打量著她，“你是誰，怎么知道我叫什么？找我做什么？”

　　“哦，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趙初景，是白虎大哥派來的，為的是討債，你要是方便的話，把錢還上吧。”

　　張軍先是“啊”了一聲，緊接著又狐疑的摸了摸下巴的胡茬，質(zhì)疑道：“白虎那小子什么時候手底下招了你這么個娘們，怎么，是討債生意不好做，改成色誘了嗎？”

　　“不管男人女人，能從你這把錢拿到，才是有本事的人，不是嗎？”趙初景歪了歪頭，朝他露出一個陰陽怪氣的笑，“所以呢，你想什么時候還錢？”

　　張軍不屑地嗤笑一聲，以往來的彪形大漢，就連這樣他都沒松口過，現(xiàn)在派了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過來，他又怎么可能會老實還錢呢？

　　“喂，你算什么，讓我還錢就還錢，”他把手插進(jìn)褲兜里，大腹便便的樣子令人作嘔，“不過你要是換別的方式，好好求求我，說不定我會改變主意，怎么樣?”

　　他邊說，邊用暗示性十足的眼神打量著趙初景的身材，配上他油光滿面的豬頭臉，活像是吞了蒼蠅一樣讓人反胃。

　　“所以，你這是打算不配合了？”趙初景還是笑瞇瞇的心情很好的樣子，仿佛男人的“冒犯”并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困擾。

　　張軍氣焰更囂張了，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煙，慢悠悠的點(diǎn)燃后吸了一口，接著惡劣的把煙圈，朝著趙初景的方向吐出。

　　“錢是沒有的，不論是來一次，還是來兩次，我的回答都是這個……”

　　“你家里還有孩子，老婆應(yīng)該也不知道你欠了這么多錢吧，”趙初景不動聲色的往后撤了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而且，你覺得這事鬧大了，傅家還會繼續(xù)雇用一個底子不干凈的人嗎，傅家的工作，油水應(yīng)該很足吧？”

　　張軍確實因為她的話有片刻的慌亂，但到底是惡霸一樣的人物，很快就穩(wěn)住心神，滿臉不在乎的說：“是嗎，威脅的話我聽得可不少，要是有用的話，這錢不就早還了，所以，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吧，嗯？”

　　他輕蔑的笑了一下，抬腳繞開趙初景就揚(yáng)長而去。

　　識海里目睹一切的富貴看到他這囂張的樣子，氣的大喊大叫：“不是，這人怎么這樣啊，欠錢的明明是他，還真把自己當(dāng)成大爺了？主人，你快給他顏色看看，前面有條沒人去的小巷子，你把他拖進(jìn)去打一頓吧，我給你放風(fēng)，保證沒人發(fā)現(xiàn)！”

　　他被氣的全身上下的毛都順起來，在識海里張牙舞爪的，像是要把男人抓進(jìn)去，暴打一頓。

　　趙初景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雙眼發(fā)直的盯著前方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后排車窗降下，讓她能完整的看清坐在后面的男人。

　　他單手搭在車窗外，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姿態(tài)慵懶，眼神深邃幽暗，在幾米開外，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的方向，一種莫名緊張的氛圍蔓延開來。

　　還沒等趙初景收回眼神，車子緩緩地啟動，后排車窗升起，仿佛剛剛那一眼只是她的錯覺。

　　她壓下心頭的疑惑，道：“你不是讓我遵紀(jì)守法，現(xiàn)在怎么又?jǐn)x掇著讓我去打架斗毆？”

　　激情褪去，富貴有些心虛的摸摸鼻子，解釋道：“我這不是太生氣了嗎，這男的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p>　　趙初景輕輕地笑了一下，“他會有為自己說的話后悔的時候?！?p>　　現(xiàn)在她得回家做飯了。

　　張軍到家時，自己的寶貝兒子正在家門口玩彈珠，他從懷里掏出一把糖果塞到他手里，哄道：“兒子，拿著，媽咪去哪了？”

　　男孩把手心的糖塞到兜里，那張跟他有七分像的臉昂起來，道：“母雞吶~媽咪剛剛出去了?！?p>　　張軍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剛準(zhǔn)備往家里走，余光一瞟，卻看到了地上放的彈珠里竟然有一顆眼珠！

　　他猛一看，被嚇得后退了幾步，反應(yīng)過來后撿起來仔細(xì)一看，確定是假的后，又轉(zhuǎn)頭去問自己的兒子，“這是從哪來的，這么嚇人的東西，留著做什么？”

　　“一個auntie給我的，說是跟爹地你認(rèn)識?！?p>　　張軍面色一變，突然想起來趙初景剛剛威脅自己的話，他急切地抓住兒子，逼問道：“她還說什么其他的了？”

　　“還說下次會給我?guī)e的禮品，”男孩不明白為什么父親會突然變得這么激動，他回想幾個鐘頭前的情況，如實回答道，“她還說，下次來要拜訪媽咪吶！”

　　張軍這次是徹底慌了，趙初景猜的沒錯，這個兒子對他來說尤為重要，早些年他傷了根，本來做好這輩子都沒后代的準(zhǔn)備，沒想到結(jié)婚后，老婆肚子爭氣，第二年就給他生了個兒子，續(xù)上了他們張家的香火。

　　這個兒子對他來說，是碰不得的命脈。

　　而現(xiàn)在趙初景是在對他進(jìn)行一種無聲的威脅——再不還錢，下次就不只是送個假的眼珠子了。

　　這種手段是過去那些人從沒用過的，他們只是威脅他，讓他早點(diǎn)還錢，再不濟(jì)就是到家里鬧事，可顧忌著他在傅家做工，沒人敢真對他的家人下手，充其量就是恐嚇一下。

　　可現(xiàn)在，張軍卻覺得，她一定做出來這事。

　　這個女人，比她想象的可怕多了。

　　——

　　趙初景到張大娘家時，兩小只正在院子里看螞蟻打架。

　　她先是向張大娘道了謝，然后朝著他們招了招手，叫：“走吧。”

　　趙斯年聽話的站起來，牽著趙歲歲跟上了。

　　到了家，她把昨天買的菜找出來，做了堪稱豐富的一餐，趙歲歲跪在凳子上，看著桌子上擺著的菜，問道：“媽咪，今天是春節(jié)嗎，怎么做了這么多好吃的？”

　　“沒，你們都太瘦了，需要補(bǔ)補(bǔ)，”她盛了滿滿的兩碗飯放到他們面前，囑咐道，“要全部吃完，一粒米都不許剩?！?p>　　“好吶，歲歲會吃干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