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如此不堪一擊
按照會寧王的計劃,謝溶如果查出趙思儀是被毒殺,那就將趙夫人推出來頂罪,有趙云升這個趙府的獨子脅迫,不怕趙夫人不答應(yīng)。
但做夢也沒有想到,謝溶的確查出來趙思儀是被毒殺,但又不單單只查出來她是被毒殺,他還從那一堆穢物推測出來趙思儀被毒殺的準(zhǔn)確時間、地點,直接堵死了讓趙夫人頂罪的計劃。
更重要的是,他還查到了會寧王進出清芳樓的腳印和同趙思儀往來的書信!
真要讓他帶走了他們,他們的計劃就極有可能暴露!
會寧王是皇子,母妃又是四妃之一的賢妃,要保住他的性命并不是難事。他不一樣,南陽侯府早已經(jīng)落敗,是靠著鎮(zhèn)北大將軍府才重獲昌榮,若是計劃敗露,不論是皇上,還是鎮(zhèn)北大將軍府都必不會容他!
謝溶嗤笑:“小小一個醫(yī)正,何時也算是命官了?”
徐恩心頭慌亂,言語不知不覺就變得強硬起來:“是不是命官,還輪不到你說了算!”
“恐怕還真輪得到我說了算,”謝溶從懷中拿出一塊巴掌大的令牌,舉到他的跟前,對著他驚駭?shù)碾p眼,有意刺激道,“徐世子離京多年,應(yīng)該還認得這令牌吧?”
九龍盤著一個令字,是見令如見皇上的御賜金牌,整個大樾僅有兩塊。
一塊在孫貴妃手中,一塊在鎮(zhèn)北大將軍手中。
謝溶手里的這塊,不用說也知道是孫貴妃的那一塊。
徐恩握劍的手忍不住哆嗦了兩下,哆嗦之余,心底又隱隱升起幾分嫉恨。他跟著孫仁昌不過兩年,孫貴妃就把這么重要的東西給了他,他在邊關(guān)風(fēng)餐露宿四年有余,除了一個正六品的中府果毅都尉,什么也沒有。
不,如果讓他把舅舅、舅母,還有三表妹身邊的嬤嬤、婢女帶回大理寺,明日他或許連中府果毅都尉都不是!
“看來徐世子還認得這塊令牌,”見他不說話,謝溶收起令牌,掃一眼周圍的輕甲侍衛(wèi),“既是如此,都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將人帶走!”
不能讓他將人帶走!帶走了,他就什么也沒有了!徐恩慌亂地舉起長劍,厲聲道:“我看誰敢動!”
謝溶好整以暇:“徐世子要抗令不遵?”
徐恩將劍指向他:“如果是真的令牌,本世子自然遵令,但……謝大人好大的膽子,竟敢盜制皇帝御令!”
“盜制御令?”謝溶笑了,再次舉起令牌,一步一步朝他走去,“徐世子既認為這令牌是假的,不妨碰它一下試試?!?p> 他走一步,徐恩就退一步。
很快就退到了門口。
謝溶并沒有停步的意思。
眼見劍尖就要碰到令牌,徐恩心一沉,挑劍朝著謝溶刺來。
謝溶側(cè)身躲開,同時抬腳踢向他。
徐恩被踢飛出去,狠狠地摔在院中,半晌都反應(yīng)不過來。
謝溶會武?
“堂堂中府果毅都尉,竟如此不堪一擊?!敝x溶出門,慢慢走到他的跟前,足尖輕輕一勾,將他落在一旁的長劍勾起來握在手中,利落地挽出一個劍花后,劍尖從他的面門慢慢滑向他的右手腕,“這只手要是廢了,不知道徐世子還能不能得到鎮(zhèn)北大將軍重視?”
徐恩驚恐地縮回手,并迅速翻滾兩圈,離他遠些后,快速站起來,又退后數(shù)步。
謝溶嘖嘖稱奇地笑上兩聲,將劍扔到他的跟前,冷聲命令:“帶走!”
輕甲侍衛(wèi)押著趙吉、趙夫人、徐嬤嬤等人,快步離去。
謝溶走在最后,看著驚恐失色的徐恩,嗤笑兩聲,慢步出了趙府。
站在趙府大門前,停住腳步,回頭看著趙府的牌匾,問周安道:“趙醫(yī)丞不在府中?”
周安答道:“在?!?p> 謝溶勾一勾嘴角,頗是輕慢地問道:“趙醫(yī)丞今年多大了?”
周安:“六十有七?!?p> “才六十有七就已經(jīng)耳聾眼瞎,也是不容易?!敝x溶譏諷地回過頭,踱步上了馬車,徑直坐到正在看書信的陳清寧左手側(cè),拿起她已經(jīng)看過的書信,邊看邊道,“陳二小姐的眼光似乎不怎么好呀?!?p> 陳清寧頭也不抬,自然也沒有理他。
謝溶看她一眼:“陳二小姐就不想說點什么?”
陳清寧淡聲開口:“渚白是哪一個王爺?”
謝溶揚眉:“就我知道的王爺中,沒人叫渚白?!?p> 陳清寧抬眼,她的記憶里也沒有這個人物,也就是說,渚白只是一個假名或者代號。
想要找出他,目前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根據(jù)現(xiàn)有線索慢慢篩查,一個是通過徐恩找到他。
但從渚白信里關(guān)于徐恩部分的情形來看,徐恩通過她身體原主夫婿的身份,已經(jīng)掌握了鎮(zhèn)北大將軍府大部分的兵權(quán)。
又從徐恩先前的表現(xiàn)來看,她這次被陷害,極有可能是他們要除掉將軍府所有人,以奪取將軍府全部的兵權(quán)。
結(jié)合以上兩點,徐恩雖然沉不住氣,但想要從他口中逼問出渚白的身份,除非她永遠躲在大理寺,否則一定會遭遇鋪天蓋地的追殺。
也許大理寺也護不住她。
貴妃所生的九皇子才七歲,若是知曉鎮(zhèn)北大將軍府的兵權(quán)已經(jīng)旁落在徐恩手中,必然不會為她得罪徐恩。
陳清寧不動聲色地看一眼謝溶,這大概也是他在得知那枚水波紋,中間有麒麟圖案的鞋印主人是一位皇子后,果斷地要將趙吉、趙夫人等人帶回大理寺去審理的原因之一。
儲位之爭,向來伴著腥風(fēng)血雨。
對他這種根基不深,又不得朝堂百官喜歡的人而言,基本就是個炮灰的下場。
謝溶看書信的速度很快,陳清寧沉思間,他已經(jīng)看到徐恩在邊關(guān)討到她歡心,并借此奪得鎮(zhèn)北王府信任的部分。
在看到徐恩與她成親后,謝溶嘖一聲,掀眼看她道:“對我拿出令牌后,徐世子還要動手阻攔的事,陳二小姐就不想說點什么嗎?”
陳清寧收回思緒,淡聲提醒:“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盡快找出渚白這個人?!?p> 謝溶定定看她片刻:“趙三小姐是徐世子的表妹,又是佐證你是不是兇手的證人,趙三小姐出事,按常理而言,徐世子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要著急才對,但他卻處處阻攔,甚至不惜違抗圣令,也不準(zhǔn)我?guī)ё呲w大人、趙夫人等,陳二小姐認為原因為何?”
陳清寧不答反問:“你說原因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