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辭用舌頭抵了抵被溫若瓷打的那面的臉,有點(diǎn)疼,是能夠容忍的范圍,但更多的是憤怒,那聲音幾乎是從喉骨里面滲出來,“溫若瓷,你竟然打我一巴掌?”
溫若瓷打了他一巴掌那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是溫若瓷很顯然不希望他在權(quán)世瑾面前說這些話才甩了他一巴掌。
這代表著什么?!
代表著在溫若瓷的心里,權(quán)世瑾是不同的。
溫若瓷閉了閉眼睛,這打都打了,再解釋顯得沒有任何的意義。
“你污蔑我,我為什么不能打你?”
賀辭的眼底是一片陰冷,“溫若瓷,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們的婚前協(xié)議里面,其中有一條,如果你出軌了,溫氏集團(tuán)那就歸我了?!?p> 又是那份婚前協(xié)議。
她此刻的情緒像極了一根已經(jīng)拉扯到極點(diǎn)的橡皮筋,只要輕輕一碰,就會觸底反彈,想也沒想的吼了出來,
“那你就等我真的出軌了,再來要挾我吧。”
這會兒她只想放縱一回,任性一回,暫時將所有的一切全都拋之腦后,她什么也不想去想,便想也沒想的扣著權(quán)世瑾的手腕,“我們走?!?p> 看著溫若瓷的動作,賀辭眼疾手快,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腕,“你要干什么去?”
賀辭剛一碰到她,她被拉扯的神經(jīng)像是終于到了極點(diǎn),再也受不住了,用力將人甩開,“你松開,我要去哪里不需要向你匯報(bào)。”
賀辭死死地按著她,“沒有我的同意,誰允許你走的?”
“你放手?!?p> 溫若瓷惱了,想掙扎,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感覺一道凌厲的冷風(fēng)從她眼前刮過。
誰也沒想到,權(quán)世瑾突然間扣著賀辭的肩膀,在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直接一腳踹了上去,“沒看見她不愿意嗎?”
賀辭突然間被踹了一腳,一時間沒站穩(wěn),再加上權(quán)世瑾的力道不輕,他踉蹌著后退了好幾步才站穩(wěn)。
溫若瓷睜大了眼睛。
沒想到看著溫潤如玉的權(quán)世瑾,居然會動手,不對,是動腳踹人。
權(quán)世瑾沒搭理那不可置信的賀辭,直接將她拉過來,“我們走?!?p> 溫若瓷恍恍惚惚的好不容易才反應(yīng)過來。
看著溫若瓷要被權(quán)世瑾帶走,賀辭想也沒想的就追了上去。
“溫若瓷,你給我站住?!?p> 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沒走幾步,忽然小腿一軟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滿身的狼狽。
“溫若瓷,你給我站住?!?p> 她聽見了他摔倒的聲音,她的腳步頓住了。
權(quán)世瑾看著她停下的腳步,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似乎在等她的答案,“你要回去嗎?”
她只猶豫了一瞬,很快就又堅(jiān)定的搖了搖頭。
既然要恨,那就恨得更加徹底吧。
這樣彼此下起手來才會更加不留余地。
“我們走吧?!?p> 賀辭看著溫若瓷轉(zhuǎn)身沒有絲毫回頭的背影,他心里忽然一陣恐慌,好像有什么東西失去了自己的控制一樣。
“溫若瓷你給我站住……站住……”
可是她依舊沒有回頭。
賀辭怔怔的看著她的背影,突然間像是被主人遺棄的小狗,像是失去了燈塔的游輪,一下子就失去了方向,被困在原地,不知所措。
江少則在遠(yuǎn)處看著,不由輕嘖了幾聲。
還真是狼狽啊。
他的余光看見那道斜靠在墻壁上,環(huán)著雙手,閉著眼睛,自始至終沒開口說過一句話的宋朝,走過去微微一笑,“宋少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宋朝睜開眼睛,看過去,“你想問什么?”
江少則扯了一下唇,語氣輕佻,“我就是想知道,權(quán)少爺對溫小姐到底什么心思?”
宋朝語氣漠漠,“無可奉告?!?p> 江少則挑了挑眉,又問了一句,語氣逐漸玩味,“那我能問問權(quán)少爺拍賣的這畫究竟是誰畫的嗎?”
宋朝站直了身體,單手插著兜,他可能要比江少則高一兩分,即使不太明顯,可還是帶了一兩分睥睨的意味,“這也是秘密,還有,江少爺你問的太多了?!?p>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了,只是臉色像極了一塊化不開的濃墨。
江少則看著吊兒郎當(dāng),據(jù)說還和自己的繼母不清不楚的,結(jié)果貌似敏銳度最高的人是他?
也許他也是一個狠角色。
也是,像他們這些人,本來就擅長偽裝,等偽裝的時間長了,都忘記了自己本來的面目。
兩人離開后,沈天翊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冒出來,他走到賀辭的面前停下,很是無奈。
“你這又是何必呢。”
他彎腰替賀辭檢查了一下傷勢,“沒什么問題,就是突然間小腿一陣痙攣,稍微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賀辭沒說話,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靠在噴水池壁上,低著頭,不說話,整個人寥落的很。
沈天翊低眸瞧著他,這應(yīng)該是第二次看見賀辭如此寥落吧。
如果他沒有記錯,第一次賀辭一副被全世界拋棄的樣子,也是因?yàn)闇厝舸伞?p> 這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沒有辦法說究竟誰對誰錯,但他是賀辭的朋友,看著賀辭從最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變成今天這樣偏執(zhí)而又瘋狂的樣子,心里終究對溫若瓷是有怨念的。
“要我就這么坐下來陪著你,還是我們換個地方?”
賀辭很長的時間沒有回應(yīng),在沈天翊以為賀辭不會開口,就要這么一直坐下去的時候,賀辭終于開口了,“換個地方?!?p> ………………
權(quán)世瑾扣著她的手腕,一路小跑,兩個人沒有目的地,等溫若瓷終于沒力氣了,才出聲,“不走了,我好累?!?p> 權(quán)世瑾停下腳步,看著有點(diǎn)微喘的溫若瓷,掃了一眼四周,說,“前面有個椅子,可以休息一會兒。”
溫若瓷坐在椅子上,前方不遠(yuǎn)處是一條河,粼粼的水光映在她的眼底,清冷的不像話。
她不開口說話的時候,整個人就顯得過于沉寂了。
剛剛只顧著痛快,就這么跟著權(quán)世瑾跑了出來,她都不知道賀辭又要怎么發(fā)瘋。
只是跑都跑了,也沒有后悔的余地了。
權(quán)世瑾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一直不開口說話,他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冷不丁的,他突然間開口說道,“和他離婚吧。”
溫若瓷在想別的事情,一時間沒有聽清楚,下意識地問,“你剛剛說了什么?”
權(quán)世瑾又重復(fù)了一遍,“你和他離婚吧,難道你想繼續(xù)這樣一輩子?”
溫若瓷一陣沉默,“我當(dāng)然很想和他離婚,但哪有這么容易?!?p> 光是婚前協(xié)議就夠她吃一壺的。
權(quán)世瑾清楚溫若瓷的顧慮,“那如果婚前協(xié)議不再是你的顧慮,你是不是就能立刻和他離婚?”
溫若瓷怔然了三秒,似乎沒想到權(quán)世瑾居然會說這話,權(quán)世瑾能夠知道這份婚前協(xié)議她不奇怪,但她不明白權(quán)世瑾為什么要說這話,“權(quán)少爺如此費(fèi)心幫我是為了什么呢?”
權(quán)世瑾反問,“你說呢?”
“我……”
一個答案似乎就在胸口,快要跳出了喉嚨口,但是她始終說不出來。
“我……”
權(quán)世瑾的手輕覆在她的胸口處,“剛剛一瞬間你的心臟跳的好快,應(yīng)該也猜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