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怎么辦呢？
楚君莫的目光有些渙散，他一直在思考如何處理他與十七、素娥之間的關(guān)系，竟然在此時才遲鈍的意識到——他已經(jīng)成為十七很久了。
陽光透過窗灑落在屋內(nèi)，十七推著楚君莫，穿梭在這零碎的金色中，一直到素娥的床榻之前才停下。
楚君莫沒能抓住偶爾從他身上掠過的暖意，他的內(nèi)心一片冰涼，看著十七在床榻邊緣坐下。
看著，十七從素娥的衣衫上，抽走了一條衣帶。
那是，與曾經(jīng)綁在他眼上類似的，緞帶。
楚君莫眼睛仿若被刺痛，一把拉住了十七的手。
十七平靜回望，“你知道它的作用，不是嗎？”
特質(zhì)的緞帶自然不會是楚君莫用過的那一條，那天十七雖然沒有那么瘋，但是緞帶的損耗率也并不小。
十七只是特別喜歡這種緞帶的款式，才會給素娥也用上。
但僅僅是相似，給楚君莫帶來的刺激也足夠了。
“之前的問題，你不愿意回答。那么現(xiàn)在，你再做一個選擇吧。”十七摩挲了一下手中輕薄的布料，“今天，你想讓它用在誰的身上？”
緞帶飄動如流水，將楚君莫帶回了搖曳了很久的那一天。
在十七不斷的逼迫之下，他的眼眸再度有發(fā)紅的趨勢。
可握著緞帶的十七卻好似仍覺不夠。
哪怕楚君莫拉住她的手已經(jīng)不自覺開始顫抖，明顯是極力克制的模樣，十七卻只是靜靜等待對方的答案。
她看著楚君莫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
似是在心里設(shè)置了一個等待的期限，過了這個期限之后，十七干脆利落的掙開楚君莫的手，她握著的水光，在這一動作下自然流向素娥。
那一抹紅色終于徹底占據(jù)楚君莫的視野，這次他雖沒有帶刀，但還是向著十七狠辣出手。
殺意依舊。
從頭到尾，十七就沒有移開過凝視楚君莫眼眸的視線，此刻再一次被“刺殺”，她反應(yīng)極快，在格擋之后做出了回擊。
柔軟飄忽的緞帶在這一刻成為她得心應(yīng)手的武器，如水光瀲滟，輕易將楚君莫籠罩其中。
十七來到楚君莫的身后，抬手按在對方的頸側(cè)，在楚君莫劇烈的掙扎之中，指中暗藏的利刃輕易劃破了觸及的皮膚。
與血色一同出現(xiàn)的，是一只還在扭動的蟲子。
它速度極快，見無法再回到楚君莫的體內(nèi)，就想要直沖十七的手部。
然后被輕柔的水色擋住，溺斃。
十七看著注定成為“裹尸布”的那一截緞帶，心下嘆息：【為了保住楚君莫肚子里的孩子，我實在是付出了太多?！?p> 系統(tǒng)非常認同——宿主真是操碎了心。
隨著“裹尸布”的使用，原本還如發(fā)狂一般掙扎的楚君莫登時失去力氣倒下。
十七沒有將人攬住，完全將楚君莫身體與地面相接發(fā)出的碰撞聲，當作自己這一番勞心勞力的報酬。
不過她倒是還記得醫(yī)師開的藥——配合蠱蟲去除之后使用。
十七將藥拿出，倒入準備好的冰水里，搖晃均勻，再全部潑到楚君莫的臉上。
她的心態(tài)隨和：反正死不了人，這水能被楚君莫添到嘴里多少算多少。
楚君莫也確實在冰水的刺激下，眼皮不斷顫動，下意識做了吞咽的動作。
沒有白費十七的苦心。
見一杯冰水的效果還不夠，十七這一次沒有吝嗇，端著一壺冰水，再次潑給楚君莫。
今天她就沒有打算讓楚君莫以昏迷狀態(tài)離開房門，冰水管夠。
好在楚君莫沒有浪費太多，在第二次被潑之后，艱難的掀開了眼簾。
冷意也帶給他清醒，讓他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去反應(yīng)，就想明白了十七之前的言行逼迫，是為了幫他去除蠱毒。
楚君莫：十七愛他、護他。
而他，不僅沒有做到說過的保持理智，還再一次對十七產(chǎn)生了殺意......
水色的緞帶仍然禁錮著楚君莫，那一日的記憶中的破碎呻吟也并沒有被抹去，但楚君莫卻再難對此產(chǎn)生惡感。
比起十七復雜的恨，來自十七直白的愛似乎更讓他不知所措。
十七卻絲毫沒有管楚君莫心情如何的意思，她勾起綁在對方身上緞帶的一部分，讓楚君莫呈現(xiàn)出一種被迫后仰繃緊的姿勢，將人重新拉回到素娥的床邊。
“唔！”
再一次被摔下，楚君莫發(fā)出悶哼聲的同時，十七慢條斯理用帕子擦拭手的畫面，撞入他的眼中。
明明是一個嫌棄他的動作，楚君莫卻在這一幕中感受到了莫名的顫栗——那是另一種不理智的沖動。
十七被這種眼神蟄了一下，放棄了原本想要將臟帕子扔到楚君莫臉上，好羞辱對方的想法。
她忍住現(xiàn)在就痛毆楚君莫一頓的沖動，端著一張冷臉，“現(xiàn)在蠱毒已經(jīng)不再是問題，你可以告訴我，你的選擇了嗎？”
楚君莫一怔，原來之前的逼迫，并不僅僅是為了做戲嗎......
除了狼狽了一些，此刻的場景與之前好像沒什么不同。
十七仍然坐在床榻的邊緣，在他與素娥的中間。
她沒有繼續(xù)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卻讓他的心陷入更加深刻的掙扎。
楚君莫已然知曉：十七不會與他換回身體。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救素娥，他的選擇并不多。
之前在“是否要找旁人相替”這個問題上，十七并沒有給他時間回答，但是這個楚君莫唯一能夠不假思索回答的問題，答案是“否”。
楚君莫無法接受，十七與旁人歡好。
以及，在內(nèi)心深處，楚君莫也無法看清，對于十七與素娥是否發(fā)生了什么這一點，他最為介意的，究竟是哪一點。
可，以上種種，都已經(jīng)給楚君莫指出了，他現(xiàn)在唯一能夠做出的選擇。
“藥引的事，我來?！?p> 十七身體的音色偏冷，楚君莫在用的時候更是多了一分沉。
但這一句話，他說的很輕，輕得有些空靈般的虛幻。
也許楚君莫的靈魂也在這一刻分出了一半，虛浮在空中，審視著他自己。
因為他說，“不用多積攢幾次，就這一次，直到月份足夠?！?p> 這代表，楚君莫可能要懷著這個孩子，直到臨近生產(chǎn)。
楚君莫覺得，他應(yīng)該是被冷意沁入骨髓，才會覺得麻木。
但在他看到十七笑著說了一句話之后，竟還能夠感受到鮮血淋漓的痛楚。
十七突然勾起嘴角的動作，更是像是生生勾出他的心臟，只剩下鮮紅的血線，還將之連接在兩個楚君莫身上。
她說：“你還真是，為了素娥什么都愿意做啊......”
砰——
心臟在楚君莫分為兩半的靈魂之間炸開，一個被濺了滿臉，一個卻高高在上，沒被波及到分毫。
那個楚君莫俯視著地上狼狽不堪的楚君莫，“怎么辦呢？你的十七，似乎很難再相信，你會愛她。”
“十七，還會是你的十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