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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嫁權(quán)臣

第七章裴坼起疑

三嫁權(quán)臣 月起瀟湘 2610 2024-10-24 08:00:00

  “聽聞這右苑之內(nèi)群芳爭艷,為這國舅府的初冬增色不少,本侯心馳神往,忍不住也過來湊個熱鬧?!?p>  裴坼身著一襲未變的玄紫錦袍,色澤深邃矜貴。

  銀冠束發(fā),風(fēng)度卓絕,步履間自有一股不凡之氣。

  國舅蘇顯隨在其側(cè),酒意微醺,臉頰染了幾分醉紅,笑意盈盈,顯然是沉浸在今日的喜悅之中。

  眾女眷見狀紛紛起身,裙擺輕擺,緩緩下拜,其中不乏嬌柔造作之聲,齊聲細(xì)語:“見過侯爺?!?p>  江阮寧看了江妼一眼,那刻意拿捏的柔細(xì)嗓音,果然是她。

  小丫頭一臉羞赧,眼眸中閃爍著對裴坼的渴望,卻又羞澀地不敢直視。

  江阮寧暗暗琢磨:

  這江馥可不是傻子,又那么寵溺嫡妹,竟沒有發(fā)覺自家妹子的心思么?

  只見江馥一派端雅雍容,起身走向裴坼,緩緩一禮,才笑語溫柔的詢道:“侯爺今日怎會有此雅興,涉足女眷席宴。”

  裴坼嘴角勾起一抹溫煦的笑意,單手輕輕虛扶,眼神中滿是對她的柔情與尊重:

  “還是那些老面孔,每天在朝上爭得面紅耳赤,這會兒倒是稱兄道弟的假客氣。即便是杯中美酒醇厚,也失了幾分滋味。故而本侯思量,還不如來此陪伴夫人,晚些再一同回府?!?p>  裴坼身著那一襲盡顯富家子弟雅致常服,衣袍綢緞的細(xì)膩光澤為他添了幾分隨和與溫潤。

  全然不見朝堂之上那份令人敬畏的果決與凌厲。

  如此倜儻風(fēng)流的人物有意言笑,自然引起旁人的附和來。

  “依妾身看,侯爺是想趁著國舅爺壽辰,朝中休沐,早一些回府陪伴夫人吧?!?p>  “就是,上京誰人不曉咱們?nèi)A光夫人與侯爺伉儷情深,是人人稱羨的一對佳偶。更是咱們上京爭相效仿,為人稱道的楷模夫妻呢。侯爺在朝深得陛下的依仗,日理萬機??删褪强嗔嗽蹅兎蛉艘杖帐卦诟械群?。我看呀,今天咱們就早些放夫人隨侯爺回去罷。咯咯。”

  江馥平素里以溫婉端莊著稱,聞言之下,頰邊悄然染上了一抹緋紅,不由嗔道:“虧你們還是朝中重臣的家眷,竟也學(xué)起那市井婦人一般貧起嘴來。我看呀,該罰。”

  江馥身居侯府正妻之位許久,已然很久沒有這般面紅心跳,如小女子的羞赧情態(tài)了。一時間竟覺得時光飛逝,恍若與裴坼剛相識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也會為他臉紅,心跳。

  被旁人調(diào)侃兩句時,更是嬌羞不能自己。

  只是時光已逝,那短暫的心意相知,好似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江馥眼眸輕抬,卻未能對上她心中所期盼的那抹深情凝視。

  他的目光越過她,落在了她身后,另一個女子的身上。

  江馥心口一滯,滿心溫軟霎時間零落一地。

  蘇顯順著裴坼的目光望去,哈哈一笑,借著幾分酒意,拍了拍裴坼的肩頭,打趣道:

  “我說子卿啊,你這么著急來右苑,到底是來找大夫人的,還是來找小夫人的?。勘娝苤?,今晚弟妹可是攜了你的新寵一同赴宴。你這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莫非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思念之情難以自禁?”

  沈氏見江馥的臉色已經(jīng)變了,暗暗掐了自家相公一把。

  “你掐我干什么?真是豈有此理。”蘇顯本就有些醉了,見妻子對他使眼色,皺著臉皮不滿地嚷嚷。

  空氣中已彌漫開一絲微妙的尷尬。

  只聽有女眷適時解圍道:“阮姨娘清麗脫俗,落落大方。難怪能得侯爺?shù)膬A心,也讓夫人這般抬愛。夫人胸襟氣度不凡,我等實該向夫人學(xué)習(xí)?!?p>  江阮寧一直秉承春桃的教誨,為妾者,在人前謙遜溫婉總是沒錯。

  可是聽她們議論到自己的頭上,她也不好繼續(xù)做鴕鳥,輕輕抬首,以一抹溫婉而不失大方的笑容,向在場的諸位夫人緩緩行了一禮。

  “阮寧承蒙這位夫人謬贊,實感惶恐。是我們夫人慈愛不棄,侯爺寬厚待人,方賜予阮寧這難得的機會,得以走出后宅,見識這國舅府昌榮繁華。若有言行舉止不當(dāng)之處,還望國舅爺與諸位夫人海涵,阮寧定當(dāng)銘記于心,日后更加謹(jǐn)慎行事。”

  江阮寧身著一襲與她氣質(zhì)相得益彰的青碧色云紗羅裙,裙擺輕盈,隨風(fēng)微揚,清新而不失雅致。

  發(fā)髻輕挽,僅以幾支精致的珠釵點綴其間,既不張揚亦不單調(diào),恰到好處地襯托出她那份婉約與嫻靜。

  裴坼緊盯著她不放,一雙銳利的眸子,將江阮寧從上到下打量了個遍,眼底光亮熠熠,情緒莫名。

  緩緩地捻著那幾個字:“清麗脫俗,落落大方。”

  目光最后停留在她腳下的那雙,青緞繡蓮的繡鞋上。

  “這阮姨娘的好處,恐怕不止這么簡單的八個字吧。不然,也不會讓子卿巴巴的追過來……咦,你總掐我做什么?”

  蘇顯依舊話未說完,又被掐了一記。

  沈氏狠狠地橫了他一眼,才面帶勉強笑意的道:“既然侯爺愿意與咱們同席,大家不如先就座吧?!?p>  “對,咱們哥倆繼續(xù),剛才你都沒喝兩杯就尿遁了……”蘇顯搭上裴坼的肩膀,數(shù)落道。

  蘇顯官階正二品,而裴坼世襲侯爵之位,又有軍功在身,更身兼一品太師左相,統(tǒng)領(lǐng)皇城司金甲衛(wèi),任指揮使一職。

  官職上,裴坼有實權(quán)更高于蘇顯一階,他這樣酒后調(diào)侃,已屬犯上失禮。

  可在私,兩家算是表親,從前蘇家老爺子還在世時,兩家走動較多,也給蘇媚與裴坼定下過親事。

  只是蘇老爺子過世之后,早有攀附皇親想法的蘇家兄妹,以遵循父親遺愿為由,退了二人的婚事。

  從此,蘇媚入宮為妃,蘇顯仕途平順。先帝駕崩,幼太子登基,蘇顯又榮升國舅。

  而裴坼也娶了門當(dāng)戶對的護(hù)國公嫡長女江馥,倒也成了一段佳話。

  裴坼未等他把話說完,婉拒道:“蘇大人已經(jīng)飲了不少,還是歇息一下,醒醒酒為好。本侯還有家事,不多留了。”

  “那怎么行……”蘇顯瞪圓了眼睛,正欲爭辯,卻被沈氏不著痕跡地搡到一旁。

  沈氏接話笑道:“侯爺言之有理,既是如此,我等便恭敬不如從命了。今日招待不周,來日再邀侯爺與夫人到府上再聚?!?p>  “侯爺。”江馥見裴坼的一雙眼睛一直盯著江阮寧,而后者則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一副全然不知的樣子。

  于是輕喚了裴坼一聲。

  裴坼回神,對江馥微微而笑,道:“馬車就在外面,夫人,咱們回府吧。”

  在外人看來,這一幕極其溫馨甜蜜。

  一個是風(fēng)流倜儻溫文爾雅的郎君,一個是大家閨秀,名門淑女。

  天作之合的姻緣。

  可只有他們二人內(nèi)心才知道,這些詞匯與他們之間的距離有多么遙遠(yuǎn)。

  江馥依在裴坼身畔溫婉頷首,夫妻二人走在最前。

  江阮寧則刻意跟在最后。

  裴坼眼眸微瞇,耳骨似乎動了一動!

  福嬤小心的陪在夫人身后,還有一個心思極其復(fù)雜的江妼。

  剛剛她一直站在江阮寧身后,還以為裴坼的目光是落在她身上的,于是心里更加焦灼難耐起來。

  沈氏讓家仆攙了蘇顯回房休息,她則親自送裴坼等人到了府門口。

  定安侯府的馬車就在眼前,江妼更著急了,漲紅了臉,聲若蚊蠅:

  “姐夫,我……”

  裴坼恍若這時才發(fā)覺她的存在,愣了一瞬才說:“哦,妼兒也在。如此,便一同回侯府吧,也陪你長姐多住幾日?!?p>  江妼高興壞了,聲音都在發(fā)顫,急急福身:“多謝姐夫。”

  裴坼轉(zhuǎn)頭去看江阮寧,不甚在意的道:“夫人與妼兒是千金之軀,不可隨意拋頭露面,福嬤更要隨身伺候在側(cè)。如此,你就隨本侯一并騎馬而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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