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的臉就那么重要
杜章還是在意他的,甚至舍不得他受一點點傷,浦東昇丟開手里的匕首,捧著杜章受傷的手滿眼憐惜,轉(zhuǎn)頭就朝安媽吼。
“還不快去叫醫(yī)生過來。”
安媽眼看著浦東昇發(fā)瘋,腿都嚇軟了,連聲答應(yīng)著往門外走。
“安媽,不用去,回來?!?p> 杜章叫住安媽。
“子華……”
浦東昇面露擔(dān)憂,叫得情深,聽得杜章直發(fā)冷。
杜章道,“你剛剛不是收力了嘛,就刺破了一點皮,不礙事?!?p> 往死里打的時候不心疼,這功夫裝什么深情,杜章抽回手。
她能感覺到傷口已經(jīng)不怎么流血了,確實傷的不嚴(yán)重。
手里空落落的,還殘留著繃帶摩擦的觸感,浦東昇失落地站起身,拎過把椅子坐下。
兩個人坐在透窗而入的陽光里相顧無言,像是兩尊鍍了金的雕像。
浦東昇認(rèn)真打量坐在病床上的杜章,瘦削的身子頂著繃帶纏成的大腦袋,看起來滑稽又可憐。
其實他也不想下那么重的手的,更沒想過毀她的容,他只是在看到金有福抓著她的手時,一下子就瘋了。
“還疼嗎?”浦東昇幽幽地問,語氣里透著些小委屈。
受傷的是她杜章,他浦東昇委屈個什么勁兒,腦子沒病吧?
“又是被推下樓,又是挨鞭子的,你覺得呢?”
沒有之前被他推下樓梯摔得滿身傷,她怎么可能毫無還手之力挨了那么多鞭子。
杜章在怨他,她有什么資格怨他,浦東昇拉長了臉,到底看在杜章受傷的份上沒發(fā)飆。
“以后你規(guī)規(guī)矩矩的,我再不動你?!?p> 浦東昇說這話時頗有些咬牙恨齒,杜章想不明白,他這恨是哪兒來的。
別說原主從未干過什么對不起渣男的事,就算干了也是活該。
“你不動我更不該動你自己……”
杜章用露在繃帶外的指尖撫過浦東昇的臉,惹得浦東昇心臟都跟著打顫。
浦東昇一把抓住杜章的手,一雙鷹隼般的眼此時濕漉漉的,銳利的目光變得迷蒙。
不得不說浦東昇的這副好皮囊真的太勾人,只被他含情脈脈的看一眼,半邊身子便酥了。
對,她就是顏狗,估計原主也是,否則怎么可能任由渣男欺負(fù)也不肯遠離半步。
杜章嘆口氣,“幸虧沒劃花了臉,否則我這督軍夫人的位置就得讓賢了?!?p> 語氣像是在打趣,但浦東昇卻聽出了幾分認(rèn)真的味道。
他的臉就那么重要?回憶了下,好像還真是……
以前杜章就特別喜歡他這張臉,兩個人獨處時,杜章總喜歡盯著他的臉看,再夸一句。
“四斤哥真好看?!?p> 浦東昇字四斤,是他自己起的。
四兩撥千斤,所以他叫四斤,就可以撥萬金,他是在提醒自己人不能只會蠻干,還得會用巧勁,才能爬得高看得遠。
只是他以為杜章會一直跟在他身后不離不棄,卻不知從何時起,他的身后已空無一人。
難道到了如今,他對于杜章來說,只剩他這張臉可以讓她有所留戀嗎?浦東昇眼底仿佛有巖漿在翻滾。
“別說我的臉沒花,就是真的劃花了也比你好看,你憑什么嫌棄我?”
杜章,一個大男人跟女人比好看,要不要臉?。?p> “你到底為什么要那么做,劃花臉對你有什么好處?”
雖然是疑問句,但浦東昇就是有種被杜章當(dāng)面揭開遮羞布的難堪。
浦東昇薄唇緊抿,剛剛升起的那點憐惜之情瞬間消弭。
“是怕外人議論督軍忘恩負(fù)義虐待發(fā)妻嗎?”
浦東昇冷冷晲著杜章,“你到底想說什么?”
這就裝不下去了,杜章嘖了聲,道。
“其實只要我臉上不落疤,督軍就不會背上罵名,只是這藥錢太貴……”
浦東昇蹙眉,“你知道楚邈在哪里?”
什么楚邈,楚邈是誰?
剛動念,杜章腦海里便閃過一個男子的清雋身影。
怎么這功夫還有心思想美男,杜章甩甩頭。
“我家有祖?zhèn)髅胤剑褪怯玫乃幪F?!?p> 浦東昇,“安媽,告訴林硯,去銀行給夫人開一個十萬的戶頭。”
真不愧是督軍,出手就是大氣,不過藥錢給了,封口費還沒給呢。
“我這藥方不能外泄,雇個嘴嚴(yán)實的可不容易?!?p> 浦東昇,“二十萬?!?p> 杜章,“哎,我想了想,自從我嫁給你,除了一身的傷我什么也沒落下,丈夫又有了小三小四小五,說不定什么時候督軍夫人的位置就沒了……”
浦東昇,“五十萬?!?p> 安媽聽得咋舌,暗暗給杜章豎大拇哥,女人嘛,沒了丈夫可以,但絕不能沒錢。
“好,請督軍放心,只要錢到位,我保證還給督軍一個臉蛋光滑,完美無瑕的夫人?!?p> 聽著杜章用無比愉悅的語氣說著讓他放心,浦東昇只覺火往上撞,騰地從椅子里站起。
“你是督軍夫人,偌大的督軍府都是你的,何須如此在意那黃白之物,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惡俗了。”
杜章仰頭,好整以暇地打量一臉慍怒的浦東昇。
“我丈夫都沒了,不要錢要什么?”
如果不是杜章的傷還沒好,他一定給她一頓教訓(xùn)讓她好好長長記性,浦東昇大手卡住杜章的脖子,俯下身望向杜章眼底。
“我好好的站在這里,怎么就沒了?”
杜章眼底漾著譏誚,“我的丈夫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你,不配?!?p> 浦東昇在聽到杜章說他不配時,腦子里的弦隨之啪地斷掉,五指如鉤驟然收緊。
杜章舌頭瞬間吐出來,咽喉像是隨時會被捏碎般發(fā)出咯咯聲。
“督軍,快松手!”
眼瞅著杜章就要被浦東昇掐死,出去傳話的安媽回來看到,連忙大叫。
浦東昇被安媽一嗓子叫回神,連忙松開手。
杜章癱軟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不住爆咳。
安媽又是給杜章拍背又是捋胸口順氣,折騰了半天,杜章才緩過來。
浦東昇見杜章咳得眼淚都出來了,孱弱的身子趴在床上紙片似的薄,心里止不住的后悔起來,又不能低聲下氣的去哄,免得杜章蹬鼻子上臉,一時竟有些束手無策的僵在原地。
杜章眼角余光瞥見浦東昇杵在床前,跟要給她出殯似的喪著張臉,厭煩地手指著門。
“出……咳咳咳,去……”